消失的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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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血色凹痕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在烛光摇曳的餐厅里格外动听。“三周年快乐,晚晚。

”陈景深笑着,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温柔得如同他们初遇的那晚。他举起酒杯,

里面猩红的液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苏晚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然而,

就在她抬手准备与丈夫碰杯的瞬间,她的动作僵住了,笑容凝固在脸上。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对。那不是熟悉的、微凉的金属戒圈,

而是一种……凹陷的、略带湿黏的触感。她猛地低头,瞳孔骤然收缩。无名指上,

那枚戴了三年、几乎已成为她身体一部分的婚戒,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圈深嵌进皮肉里的凹痕,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勒了很久。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

那凹痕的边缘,正一丝丝地渗出鲜红的血珠。“怎么了,晚晚?”陈景深察觉到她的异样,

关切地探过身。苏晚猛地将手伸到他面前,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戒……戒指!

我的戒指不见了!你看这个!”陈景深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眉头微蹙,

随即又舒展开,失笑道:“宝贝,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手上什么都没有啊。”他伸出手,

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那道清晰的、正在渗血的凹痕,“你看,干干净净的,是不是今天太累,

眼花了?”他的触摸真实而温暖,但话语却让苏晚如坠冰窟。“什么都没有?

”她难以置信地重复,将手举到眼前,那刺目的红在烛光下如此清晰,“你看不见吗?

这个痕迹!它在流血啊!”“晚晚!”陈景深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严肃,他抓住她的肩膀,

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听着,你手上没有戒指,也没有伤痕。

你是不是……又忘了按时吃医生开的药了?”药?什么药?苏晚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从未需要吃任何药。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丈夫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却没有任何撒谎的痕迹,仿佛他看到的,真的是一只光洁无恙的手。这一刻,

浪漫的纪念日晚餐变得诡异无比。最亲密的人近在咫尺,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认知鸿沟。

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陈景深拍了拍她的背,起身去开门。

苏晚呆坐在原地,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血珠还在缓慢渗出,证明她绝非幻觉。

门口传来陈景深和来访者的交谈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苏晚抬头,

看见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表情严肃。后面跟着的,是满脸焦急的闺蜜林薇。

“苏晚女士吗?”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我们接到报案,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林薇冲到苏晚身边,带着哭腔:“晚晚,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你一直说自己结婚了,

可我们查过了,民政系统里根本没有你的婚姻记录!陈景深……陈景深这个人,

根本就不存在啊!”苏晚猛地看向站在警察身后、一脸“无奈”的丈夫陈景深。

陈景深对她露出一个安抚式的、却无比陌生的笑容,对警察说:“警官,抱歉,

我女朋友……她最近精神压力比较大,总是会产生一些……不存在的幻想。”世界,

在苏晚眼前彻底崩塌。手指上的凹痕,仿佛灼烧般疼痛起来。

2被抹去的痕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苏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带倒了高脚杯,

红酒像鲜血般泼洒在白色桌布上。“景深!你告诉他们!我们是三年前在塞纳河畔求的婚!

我们在圣教堂举行的婚礼!林薇!你是我的伴娘!你当时还为了抢捧花差点摔倒!

”她抓住闺蜜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林薇吃痛,

眼中却满是怜悯和恐惧:“晚晚,你冷静点!我从来没去过欧洲,更别说当你的伴娘了!

你一直都是单身,哪来的婚礼?”“苏**,”另一位年轻些的警察开口,语气公事公办,

“我们核实过,身份证号码归属的你,婚姻状态一直是‘未婚’。你所指的陈景深先生,

在全国人口数据库中也查无此人。”陈景深——或者说,

那个顶着陈景深脸孔的男人——走上前,试图拥抱苏晚,却被她狠狠推开。他叹了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警察:“这是她心理医生开的药,治疗妄想症的。

她最近可能……病情复发了,总是幻想我是她的丈夫。

”苏晚看着那瓶熟悉的维生素片——那是她每天都会吃的保健品,

此刻却成了证明她“疯了”的铁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是一个局,

一个精心策划的、要让她众叛亲离、彻底陷入孤境的局!可她甚至不知道原因。

“我不是疯子!”她尖叫着,举起那只带着血痕的手,“这就是证据!这是戴婚戒戴出来的!

你们看不见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无名指上。那里,皮肤光洁,

除了因为激动而泛红,什么都没有。连那道几分钟前还清晰无比、正在渗血的凹痕,

也离奇地消失了。警察的表情更加凝重,显然已将苏晚的话归为癔症发作的胡言乱语。

他们又询问了“陈景深”和林薇几句,做了记录,最终表示这属于情感纠纷和健康问题,

他们不便过多介入,只是叮嘱“陈景深”好好照顾苏晚,建议尽快联系她的医生。

警察离开了。林薇也被“陈景深”劝走,临走前看苏晚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陈景深”的信任。房门关上,

公寓里只剩下苏晚和那个陌生的“丈夫”。“你究竟是谁?”苏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浑身发抖,声音却异常冷静。“陈景深”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条斯理地收拾着餐桌上的狼藉,

动作优雅从容,与平时别无二致。他拿起那块染血的桌布,

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晚晚,你需要休息。”他朝她走来,

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吧。我们一直过得很好,

不是吗?”苏晚猛地冲向卧室,反锁了房门。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狂跳。

她打开手机,疯狂地翻找。手机相册里,所有他们的合影,

陈景深的脸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马赛克。微信聊天记录中,

属于“景深”的对话框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她藏在书房抽屉里的结婚证,也不翼而飞。

所有能证明陈景深存在的证据,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抹去。但苏晚没有崩溃。

极致的恐惧反而催生了极致的冷静。她抬起自己的手,对着灯光仔细看。

那道凹痕肉眼看不见了,但当她用指尖轻轻触摸时,

却能感觉到一圈极其细微的、区别于周围皮肤的凹陷感。这不是幻觉。她的婚姻真实存在过。

有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力量,正在系统性地清除陈景深存在的一切痕迹,

并将她逼向“疯子”的绝境。目的是什么?陈景深是死了,

还是……他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陈景深?苏晚想起半个月前,陈景深出差回来後,

行为就有些微异常。他偶尔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有时深夜会在书房秘密通话,

她有一次还在他换洗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一枚从未见过的、造型古怪的金属U盘,

上面刻着一个抽象的龙形图腾。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处处透着诡异。那个U盘!

苏晚一个激灵。当时陈景深发现她看到U盘时,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掩饰过去,

只说是客户给的纪念品。或许,那是唯一没有被“清理”掉的线索?苏晚悄悄拉开一条门缝,

客厅已空无一人,“陈景深”似乎出门了。她深吸一口气,像幽灵一样溜出卧室,

潜入了书房。她必须找到那个U盘,那是她揭开真相、也是自救的唯一钥匙。她知道,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3龙纹U盘书房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霓虹灯的光线透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苏晚不敢开灯,借着微光,

她像侦察兵一样搜寻着那个可能决定她命运的U盘。丈夫的书房她很少进来,

这里一直是他处理“工作”的私人领地。此刻,每一个熟悉的物件都显得格外可疑。

书桌抽屉上了锁,这很不寻常。苏晚心跳加速,她尝试着拉动其他抽屉,

终于在最后一个抽屉的背面,摸到了一小片用胶带粘着的备用钥匙。这是他们刚搬家时,

陈景深怕她找不到钥匙,半开玩笑地贴上去的,说这是他们的“应急物资”。

当时甜蜜的举动,此刻却成了她探查秘密的工具。苏晚鼻子一酸,迅速压下情绪,

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了书桌主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文件、钢笔,没有U盘。她不甘心,

仔细摸索,在抽屉的夹层里,她摸到了一个极薄的暗格。用力一按,一块木板弹起,

里面赫然躺着那枚刻着抽象龙形图腾的金属U盘。找到了!与此同时,

她也看到暗格里还有一张对折的纸。她展开纸,上面是一行打印的字体,

和一个手写的地址:“若我‘消失’,带着它去‘旧巷’咖啡馆,找老板。

”地址是本市一个老城区的地方。“旧巷”咖啡馆?苏晚从未听陈景深提起过。但这张纸条,

这枚U盘,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陈景深预感到自己会出事!他留下了线索!就在这时,

客厅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他回来了!苏晚浑身一凛,迅速将U盘和纸条塞进睡衣口袋,

合上暗格和抽屉,将钥匙放回原处。她刚闪身躲到厚重的窗帘后面,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陈景深”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他似乎只是在书桌前停留了片刻,随即,

苏晚听到了极其轻微的、拉开那个带暗格抽屉的声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寂静了几秒钟。

然后,是抽屉被轻轻推回的声音。“晚晚?”“陈景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我们谈谈。”苏晚屏住呼吸,

一动不敢动。她能感觉到,“陈景深”的目光正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空气凝固了。突然,

脚步声朝着窗帘的方向走来。苏晚绝望地闭上眼睛。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窗帘的前一秒,

她的手机在睡衣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消息提示音!脚步声顿住了。

“陈景深”似乎改变了主意,他轻笑一声,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却更显恐怖:“好吧,

既然你想玩捉迷藏,那我晚点再来找你。记住,晚晚,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因为,‘我们’是一体的。”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书房,甚至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苏晚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了杀气。

她不敢耽搁,立刻从窗帘后出来,用书房电脑读取了U盘。U盘没有密码,

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她戴上耳机,点开播放。先是沙沙的电流声,接着,

是陈景深疲惫而急促的声音,背景还有隐约的喧闹声,像是在某个公共场合:“晚晚,

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的预感成真了。听着,下面的话很重要,关乎你的生命安全!

”“我所在的组织……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业机构。

我们在研究一种……一种可以‘覆盖’现实的技术。他们称之为‘帷幕’计划。

我发现了这个计划的真相,它不是为了科研,而是为了……控制和抹除。

”“他们能编织虚假的记忆,覆盖真实的痕迹,让一个人从世界上‘被消失’,

或者……让一个不存在的人‘被存在’。你现在经历的,就是‘记忆覆盖’的初期阶段!

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正常’,那都是假象!”“林薇!小心林薇!她不是你的朋友,

她是组织安排在你身边的‘锚点’,负责稳定和强化对你的记忆覆盖!

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去找‘旧巷’咖啡馆的老板,他是……是我们的盟友。

他知道怎么破解‘帷幕’……听着,晚晚,

暗号:‘塞纳河畔的鸽子还等着面包屑’……这是唯一能识别真正同伴的……”音频到这里,

突然插入一阵刺耳的噪音,接着是扭打和挣扎的声音,

陈景深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U盘有定位……快走……!”录音戛然而止。

苏晚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冷。巨大的信息量几乎冲垮她的理智。“帷幕”计划?记忆覆盖?

林薇是内鬼?这一切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却完美解释了她正在经历的荒诞现实。她的丈夫,

卷进了一个庞大而恐怖的组织。而她现在,成了这个组织必须要“处理”掉的目标。

“塞纳河畔的鸽子还等着面包屑……”她喃喃念着这句只有她和陈景深知道的蜜语,

这是确认彼此身份的暗号。现在,这成了她辨别敌友的唯一希望。

她必须立刻去“旧巷”咖啡馆!就在她准备拔出U盘时,书房的门锁,

传来钥匙缓慢转动的声音。“晚晚,”门外,“陈景深”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找到备用钥匙了。游戏……该结束了。”4旧巷咖啡馆门把手正在被压下!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的目光落在书房的窗户上。他们住在二楼,楼下是一个松软的草坪。

来不及多想,她猛地推开窗户,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纵身跳了下去。

身体坠落的失重感短暂而剧烈,她落在草地上,打了个滚,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但她顾不上这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向小区后门。身后传来“陈景深”在窗口压抑的低吼。

夜晚的街道车水马龙,苏晚像一只受惊的鹿,拼命奔跑,

专挑灯光昏暗、小巷交错的地方穿行。她不敢打车,怕被轻易追踪,

只能凭借记忆和手机地图,朝着老城区的方向跑去。一个小时后,她终于在一个僻静的街角,

找到了那家名为“旧巷”的咖啡馆。店面很小,招牌陈旧,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窗透出来,

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温暖。苏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挂着风铃的玻璃门。

店里只有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吧台后站着一个正在擦拭咖啡杯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格子衬衫,戴着眼镜,气质温和,像个学者。

看到狼狈不堪、赤着脚、脚踝红肿的苏晚,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欢迎光临,‘旧巷’。”他放下杯子,声音温和,“需要点什么?你看起……不太好。

”苏晚走到吧台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

压低声音说出那句暗号:“塞纳河畔的鸽子……还等着面包屑。”男人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迅速扫视了门口和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