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校霸的秘密事情得从一个阳光好得有点过分的下午说起。
刚结束下午那节听得人昏昏欲睡的公共课,我捏着手里空掉的奶茶杯,
感觉灵魂都随着最后一颗珍珠被吸走而变得空虚。
这杯“罪恶之源”可不能随手扔在教室垃圾桶里,我们那敬业的保洁阿姨,
拥有一双鹰眼和一副堪比教导主任的热心肠,但凡抓到谁乱扔奶茶杯,
能笑眯眯地念叨你一整周,从环保重要性延伸到人生规划。为了耳根清净,
我决定冒险前往教学楼西侧那个传说中的“净土”——毗邻男厕所的那个大型分类垃圾桶。
那里位置偏僻,人迹罕至,是处理此类“高危物品”的理想场所。
我像个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一路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确保行进路线上连只闲逛的野猫都没有。很好,环境安全!目标锁定!
我一个箭步冲刺到垃圾桶前,手臂优雅后扬,准备给这个奶茶杯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告别。
就在出手的零点零一秒,我的动作,连同我的呼吸和心跳,一起卡壳了。
我的视线越过垃圾桶边缘,牢牢盯在了前方不远处那个……极其违和的景象上。
男厕门口旁边,那个平时只用作装饰、水深不超过我膝盖的圆形景观水池边上,蹲着一个人。
一个绝不应该、也绝无可能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的人。——宋辰。我们A大公认的校霸,
颜值界的珠穆朗玛峰,
女生们只敢在论坛匿名楼里嗷嗷叫“老公”、现实中连对视勇气都没有的头号风云人物。
他今天穿了一身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黑色运动服,衬得侧脸线条愈发冷峻,
脖颈和手腕露出的皮肤白得晃眼。午后的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这本该是一幅绝美的校园偶像剧海报。前提是,忽略掉他手里那玩意儿。那不是书,
不是手机,不是任何符合他校霸身份的道具。
那是一根……货真价实的、细长的、甚至还带着精巧线轮的专业钓鱼竿!
银色的鱼钩坠着一点可怜的鱼饵,
悄无声息地垂进那片只养着几朵半死不活的睡莲和几条肥得快要游不动的观赏锦鲤的水池里。
他神情专注,薄唇紧抿,那双平时看人都带着三分凉意七分不屑的桃花眼,
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平静无波的水面,那严肃认真的架势,
不像是在逗弄水池里那些傻乎乎的锦鲤,倒像是在马里亚纳海沟挑战什么世界纪录。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直接蓝屏,CPU干烧了也无法处理眼前这过于超现实的一幕。
校霸?宋辰?钓鱼?在男厕门口?!这几个元素组合在一起的离谱程度,
堪比校长突然在升旗仪式上表演原地后空翻!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
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堤坝。那句在我脑子里盘旋的“你为什么要钓鱼?”,
不受控制地、带着颤音,从我微张的嘴里溜了出来。话音落地的瞬间,我恨不能时间倒流,
把自己变成垃圾桶里的一部分。2钓心计划完了!林筱筱你完了!
你撞破了校霸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会不会觉得你看到了他幼稚的一面,从而恼羞成怒,
动用他校霸的权威,让你在这所学校里“悄无声息地消失”?比如,
在我的期末试卷上画个叉?或者让我的校园卡永远也刷不开食堂的窗口?
宋辰显然也被我这突然冒出来的、不合时宜的声音惊扰了。他握着鱼竿的手微微一顿,
侧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
里面飞快地掠过一丝被人窥破秘密的愕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但他到底是宋辰,
表情管理能力一流。那丝异样仅仅存在了零点几秒,就被他惯有的冰山面具覆盖。
他沉默了几秒,那几秒对我来说,漫长得如同在油锅里反复煎炸。然后,他冷冰冰地开口,
声音像是刚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来,还冒着森白的寒气:“为了钓到传说中的‘校霸之鱼’。
”“……啥玩意儿?”我脸上的表情大概完美诠释了“目瞪口呆”四个字,
眉毛可能都快飞出发际线了。校霸之鱼?是我知道的那个,流传在校园BBS怪谈区,
据说只有命中注定的校霸才能钓到的、吃了能增加王霸之气的……传说生物?“只有钓到它,
我才能成为真正的校霸之王。”他补充道,语气严肃、认真,甚至带着点神圣的使命感,
仿佛在宣读什么了不起的誓言。我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龟裂。
“校霸之鱼?这……这不就是个上一届学长编出来忽悠新生的校园传说吗?
”这种听起来就充满中二少年幻想的梗,居然真的有人信?而且信的人还是宋辰本尊?
这反差萌也太致命了吧!“所以你才要帮我保密。”他忽然站起身,迈开长腿,
一步就跨到了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微微俯身,
凑近我,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长睫和那双深邃眼眸中倒映出的、一脸惊恐的我。他眼神锐利,
像是带着钩子,声音压低,充满了危险的警告意味:“如果你敢告诉别人,后果自负。
”强大的求生欲让我瞬间进入了“从心”模式。我吓得缩了缩脖子,
像上了发条的不倒翁一样拼命点头,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懂!我懂!大佬你放心!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个路过的,对,路过的!我眼睛刚刚突然近视加散光,啥也看不清!
”他似乎对我这副怂包又识相的态度颇为满意,几不可查地轻哼了一声,重新退回去,
优雅地蹲下,再次拿起他的鱼竿,继续他伟大的“王者修行”。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同手同脚地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速度快得像身后有鬼在追,
连掉在地上的那个“万恶之源”奶茶杯都彻底忘到了脑后。一直跑到教学楼拐角,
确保彻底脱离了宋辰的视线范围,我才敢停下来,扶着墙壁大口喘气。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像是要造反一样,一半是被吓的,
另一半……居然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诡异的兴奋感?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自动播放刚才那幕:高冷禁欲的校霸,
和他那与他气质严重不符的、带着点幼稚傻气的钓鱼小癖好……这设定,
怎么越想越觉得……有点上头呢?
就像你不小心撞见了一只平日里威风凛凛、睥睨众生的大狼狗,
其实背地里会偷偷玩你丢出去的毛线球,还会因为追不到而急得哼哼唧唧。那种极致的反差,
带着一种近乎致命的可爱和吸引力。完了完了,林筱筱,你不仅不对劲,
你好像还……磕到了?一种名为“好奇”的种子,在我心里悄悄埋下,
并且开始不安分地探头探脑。这个宋辰,好像和我想象中的,
完全不一样.......那颗名为“好奇”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埋下,
就跟打了激素似的疯狂生根发芽,完全不受控制。我发现宋辰简直像个打卡上班的模范员工,
风雨无阻,每天放学后,必定会出现在那个小小的景观水池边,
进行他雷打不动的“校霸修行”。而我,
速为自己找到了最完美的掩护身份——“校园环保急先锋·垃圾不落地推广大使·林筱筱”。
于是,每天下午,你都能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手里要么捏着个空饮料瓶,
要么攥着张废纸,绕着那个垃圾桶进行各种迂回走位。我躲在粗壮的石柱后面,
借着墙壁的掩护,偷偷观察。午后的阳光把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蹲在那里,
侧脸线条在光晕里显得格外柔和……如果他手里拿的不是鱼竿的话。大多数时候,
他就像一尊俊美的雕塑,只有眼神随着水面的微波轻轻移动。但偶尔,
也会有破功的时候——比如,当某条胆大包天的锦鲤,不仅吃光了他的鱼饵,
还用尾巴甩起一串水花,仿佛在嘲讽他时,我能看到他嘴角微微抽搐,握着鱼竿的手会收紧,
那副隐忍又憋屈的样子,像极了被小猫咪无视还挨了一爪子的委屈大狗。救命,
这种极致反差真的很好笑,但我只敢在心里疯狂拍地,
脸上还得绷出一副“我只是个无情的扔垃圾机器”的冷漠。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一周。
直到那天,我照常去“执行任务”,远远就感觉气氛不对。宋辰依旧蹲在那里,
但整个背影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低气压,那不再是平时的酷哥范儿,
而是充满了“生无可恋”、“怀疑人生”的绝望感。他对着那根毫无动静的鱼竿发呆,
眼神空洞,连**近的脚步声都没察觉。那一刻,什么校霸的威严,
什么“后果自负”的警告,全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心里那只名为“母爱”(或许还有点别的?)的小怪兽瞬间占据了上风。
我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不受控制地走上前,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怎么了?”他猛地回过神,抬头看到是我,
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怎么又是你”的愕然,随即那点愕然迅速被浓浓的郁闷取代。
他垂下眼睫,闷闷地、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吐出一句:“钓不上来。”那语气,
配上他那张帅脸,杀伤力简直翻倍!我脑子一热,那句足以改变我未来校园生活轨迹的话,
就这么不过脑子地溜了出去:“要不……我帮你?”话一出口,
我就想穿越回三秒钟前捂住自己的嘴!林筱筱你清醒一点!你会钓什么鱼?
你连鱼线怎么绑都不知道!你唯一的钓鱼经验就是在手机游戏里点点屏幕!果然,
宋辰挑起了他那双好看的眉毛,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上下打量着我:“你会钓鱼?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强行按下心里的慌乱,硬着头皮开始我的表演,
试图挽尊:“我、我虽然不会钓鱼,但我会分析鱼的心理啊!”我伸出手指,
故作高深地指向水池里那条最肥、鳞片最闪亮、看起来最嘚瑟的红白锦鲤,“你看那条,
通体富贵,眼神睥睨,一看就是这池子里的扛把子,鱼中大佬!普通的鱼饵,
根本入不了它的眼!你得用点特别的,投其所好!比如……草莓味的小熊饼干?
”我完全是信口胡诌,毕竟我小时候用饼干喂公园的鲤鱼那是一喂一个准。
3假戏真做出乎意料的是,宋辰居然没有嗤之以鼻。他愣了一下,看看我,
又看看那条优哉游哉的“富贵大佬”,俊脸上居然真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沉吟了两秒,然后,在我震惊得快要掉下巴的目光中,将他那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鱼竿,
郑重地……递到了我手里!手里突然一沉,那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
我……我这就上手了?于是,我的“校霸首席钓鱼顾问”(自封的)生涯,
就在这种极其不靠谱的氛围中,正式拉开了帷幕。从那天起,
我们就像两个对上了暗号的地下工作者,每天放学后,心照不宣地在老地方汇合。
我负责天马行空地“分析鱼情”(其实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从“今天水温偏低,
鱼儿可能心情不好,需要点色彩鲜艳的鱼饵提提神”(建议他用我荧光绿的便利贴撕成条),
到“甩竿角度要优雅,要有节奏感,你刚才那样像在挥锄头,会把鱼吓出心理阴影”。
他起初还会绷着脸,用他那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反驳:“鱼没有心情。”或者“你在逗我?
”但架不住我锲而不舍地洗脑……啊不,是专业分析。渐渐地,
我发现这座冰山好像……没那么冰了。
他会在我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讲解“鱼类微表情心理学”(纯瞎编)时,
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一下,虽然很快又被他压下去,但我捕捉到了!
他会在我带来不同口味的零食尝试做鱼饵时(虽然鱼基本不吃),一边嫌弃地说“浪费”,
一边又默默把我喜欢的口味留出来。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次,
是他第一次成功用我掰碎的蛋黄派,引来一群小鱼苗围着他鱼钩转时,他猛地转过头,
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和分享欲:“林筱筱,你看!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校霸,更像是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大男孩,
干净又纯粹。我的心跳,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当然,
他也会在我肆无忌惮地吐槽他“你这技术,鱼都要给你蠢哭了”的时候,
毫不客气地送我一个大白眼,然后用鱼竿轻轻敲一下我的脑袋,力道轻得像是在拂去灰尘。
我们给池子里的几条主要锦鲤都起了名字:那条最肥的叫“富贵”,
总爱躲在睡莲叶下面的叫“害羞鬼”,还有一条尾巴特别漂亮的叫“小仙女”。
他甚至会在我没及时出现时,对着水池自言自语:“今天‘顾问’迟到,
‘富贵’都快饿瘦了。”那个原本充斥着消毒水味和尴尬记忆的角落,
因为这段莫名其妙的“革命友谊”,竟然慢慢变成了一个充满轻松和……嗯,
沙雕气息的秘密基地。我们在这里分享过同一包薯片,争论过哪种口味的软糖更适合做鱼饵,
也一起看过无数次池面荡漾的夕阳。我好像,越来越习惯每天下午的这个时候,
也越来越习惯身边有这个看似高冷,实则有点幼稚、有点笨拙的宋辰。
这种平静(且搞笑)的日子,直到那天被一阵尖锐又熟悉的说笑声打破,才戛然而止。
命运的齿轮,开始朝着我从未预料的方向,轰然转动。
那种掺杂着零食香味、胡说八道和莫名心跳声的平静日子,像偷来的一样,
晃晃悠悠地过了一段。我几乎快要忘记宋辰原本是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校霸,
只觉得他是这个小小水池边,有点幼稚、有点笨拙,但意外好哄的钓鱼搭子。那天下午,
夕阳给整个世界都刷上了一层暖橙色的蜜糖。我正蹲在宋辰旁边,脑袋几乎要和他凑到一起,
专心致志地帮他调整那个总是不太灵光的鱼线轮松紧度。嘴里还习惯性地碎碎念:“宋同学,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对待鱼线要像对待女朋友一样温柔,你这粗手粗脚的,动不动就拧死,
鱼还没钓到,线先被你折腾出心理阴影了……”宋辰没吭声,只是微微侧头看着我,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额发,有点痒。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很淡的、像是阳光下青草混着雪松的味道,怪好闻的。
就在我因为这过分靠近的距离而有点心猿意马时,一阵尖锐又熟悉的说笑声,
像一把生锈的剪刀,“刺啦”一声划破了这片角落的宁静。我心里猛地一咯噔,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从头浇到脚。抬头一看,完了,
怕什么来什么——正是学校里那支号称“宋辰动态瞭望塔”的八卦小分队!领头的那个,
是王茜,宋辰后援会的会长,战斗力堪比十个狗仔。她此刻正瞪大了眼睛,
像是发现了史前恐龙在跳芭蕾,目光在我和宋辰之间来回扫射,
最终定格在我们几乎挨在一起的肩膀上。她涂着粉色唇彩的嘴巴张成了“O”型,
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侵犯领地般的挑衅:“宋辰?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还有她……”她那根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我,
仿佛我是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污染物。宋辰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来,
比川剧变脸还快。他直起身,刚才那点若有似无的柔和气息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的低温,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冷冰冰地吐出四个字:“关你什么事。”王茜被噎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但随即,
她像是嗅到了惊天大瓜的味道,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带着夸张的戏剧腔:“哇!不是吧?
我们高冷得连话都懒得跟女生多说一句的宋大校霸,居然会跟一个女生……在男厕门口?!
一起钓鱼?!这关系……可不一般啊!”她身后的几个女生立刻像是接到了指令的应声虫,
开始七嘴八舌地起哄:“就是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怪不得最近都抓不到辰哥人影,
原来是在这里‘秘密行动’啊!”“这女生谁啊?
看着眼生……”那些探究的、审视的、带着明显敌意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