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岚仙宗坐落于云雾缭绕的九嶷山脉之巅,千年古派,门人弟子数以万计。
其间琉璃玉瓦的宫殿错落有致,灵泉飞瀑点缀其间,仙鹤翔集,灵兽徜徉,
俨然一派仙家气象。而宗门内最为宏伟的建筑,当属位于主峰的藏经阁。
这座七层楼阁通体由暖玉砌成,檐角飞翘,雕梁画栋。无数记载着功法的玉简悬浮在空中,
散发着各色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殿堂映照得如梦似幻。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便有数百名弟子鱼贯而入,在此查阅典籍、领悟大道。这一日,苏婉凝如往常一般,
早早来到了藏经阁三楼。她一袭白衣,身姿窈窕,步履轻盈地走向靠窗的座位。所过之处,
不少弟子都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敬畏与倾慕。“苏师姐安好。
”“师姐今日又来参悟功法了?”面对众人的问候,苏婉凝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她在内门弟子中素有“冰莲仙子”之称,不仅因她容颜清丽,
更因她修炼的《冰心诀》已至化境,年纪轻轻便已筑基圆满,离结丹只差一步之遥。
她在惯常的位置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玉简。这是《冰心诀》的最后一卷残篇,
她已参悟七日,却始终无法突破最后的瓶颈。“到底差在哪里...”苏婉凝凝神细思,
秀眉微蹙,完全沉浸在功法推演之中。就在她神游物外之际,
一股若有若无的神识扫过她的周身。苏婉凝猛地抬头,正对上对面一个男修的目光。
那男子一袭朴素的青衫,面容普通,见她看来,迅速低下头,假装在研究手中的玉简。
那玉简上闪烁着阵法的纹路,显然是一部阵道典籍。“巧合吗?”苏婉凝心下不悦,
却也不便发作,只得重新沉浸在心法之中。然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道目光又来了。
这一次,他看得更加肆无忌惮,眼神在她身上流转,带着一种让她极为不适的探究。
苏婉凝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瞪了回去。那男修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移开视线,
耳根微微泛红。“登徒子。”她心中暗骂,却碍于藏经阁内不得喧哗的规矩,只能暂且忍耐。
此时的林寒,完全不知自己已在无意中惹下了大祸。他只是一名外门弟子,主修阵道,
今日来藏经阁是为了研究一部极其复杂的《九宫连环阵详解》。这阵法变化万千,
每每思考到关键处,他总会不自觉地放空目光。而苏婉凝恰好坐在他对面,
那清冷的气质和偶尔蹙眉的神情,确实让他偶尔会失神片刻。“这女子,倒是颇有风骨。
”他心下暗想,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对面。见苏婉凝瞪来,林寒慌忙低头,心中一阵懊恼。
他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思考阵法时总会神游天外,这是他一直改不掉的毛病。“罢了,
专心研究阵法吧。”他摇了摇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玉简上。然而,接下来的三天,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两人的预料。苏婉凝每次来到藏经阁,都会“巧合”地遇到林寒。每一次,
她都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影随形,让她如芒在背。而林寒也确实每天都来,
一方面是为了继续研究阵法,另一方面,他也说不清道不明地,总想多看那清冷女子一眼。
第四日,当那道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时,苏婉凝悄悄取出了一枚留影石。
这留影石只有拇指大小,通体透明,却能记录周遭一丈内的影像。她将留影石藏在袖中,
正好能将对面的林寒纳入记录范围。半个时辰后,苏婉凝查看留影石中的影像,
脸色越发冰冷。影像中,林寒确实多次抬头看她,每一次都持续数息时间。
虽然他的目光看起来颇为空洞,但苏婉凝已经认定,这是一种蓄意的冒犯。“证据确凿。
”她握紧留影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明日便是宗门小比,待我夺得头名,再与你算账!
”她苏婉凝在内门中何等身份,岂能容忍一个外门弟子如此放肆?当晚,
她在宗门论道壁上贴出了留影石中的影像,并附上一段话:“吾等女修来此修道,
不是为了成为他人窥视的对象。这般持续的、令人不适的注视,与神念骚扰何异?
望宗门严惩此等行径,还我清净修炼之地!”帖子一出,顿时在青岚仙宗掀起轩然**。
而此时,对这一切还茫然无知的林寒,正在自己的小屋内,对着一方阵盘苦苦思索。
“九宫变化,生生不息...到底该如何破解...”他喃喃自语,完全不知道,
一场改变他命运的风暴,即将来临。(二)青岚仙宗的论道壁,位于宗门广场的东侧,
是一面高十丈、宽三十丈的玉璧。平日里,
弟子们常在此交流修炼心得、发布求购信息或是组队历练。然而这一夜,
玉璧上流光溢彩的字句却全是声讨与愤怒。“登徒子!枉为修道之人!”“支持苏师姐!
此等行径,与魔道何异!”“应当废其修为,逐出宗门!”声讨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浪,
每一个新浮现的字句都带着凛冽的剑气,将玉璧映照得忽明忽暗。“听说那厮是个外门弟子,
名叫林寒。”“区区外门弟子,也敢亵渎苏师姐?”“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一夜之间,林寒的名字就传遍了整个青岚仙宗。翌日清晨,林寒推开房门,
正准备前往讲法堂听课,却见院外围着不少陌生面孔的弟子。见他出来,众人顿时指指点点,
议论纷纷。“就是他!藏经阁里偷看苏师姐的那个!”“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是个登徒子!
”林寒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想要询问,却见众人纷纷避之不及,
仿佛他是什么污秽之物。“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拉住一个平日里相熟的师弟。
那师弟却猛地甩开他的手,冷着脸道:“林师兄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莫要连累旁人。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林寒独自一人走向讲法堂,一路上承受着无数异样的目光。
有鄙夷,有讥讽,有幸灾乐祸,唯独没有往日的平和。讲法堂内,
原本坐在他旁边的弟子纷纷挪开位置,在他周围空出一圈。
授课的长老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审视与怀疑,再不复往日的温和。好不容易熬到授课结束,
林寒迫不及待地冲向论道壁。当他看清壁上那些声讨他的字句,
以及那段被反复播放的留影石影像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这...这只是误会啊!
”他喃喃自语,双手微微颤抖。他想要在论道壁上辩解,
却发现自己的神识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字句——显然,有人动了手脚,
剥夺了他在论道壁发言的资格。“必须解释清楚...”林寒转身就要去找苏婉凝,
却见两名执法弟子迎面走来。“外门弟子林寒,”为首的执法弟子面无表情,
“奉执法堂之命,传你问话。”执法堂位于主峰西侧,是一座庄严肃穆的黑玉殿堂。
殿内供奉着青岚仙宗历代执法长老的牌位,香烟缭绕中,三位长老端坐其上,不怒自威。
“林寒,你可知罪?”居中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沉声问道,声音在殿堂内回荡。
林寒跪在堂下,强自镇定:“弟子不知何罪之有。那留影石中的影像,
实是弟子参悟阵道时神游天外,目光无意中落在苏师姐身上,绝非有意冒犯。”“无意?
”左侧一位面容冷峻的女修冷笑,“连续四日,每日凝视苏师侄数十次,这也是无意?
”“弟子确实是在思考阵法难题...”林寒急切地解释,“弟子愿以道心起誓,
绝无亵渎苏师姐之意!”“道心起誓?”右侧那位胖长老摇了摇头,“林寒,
你可知苏师侄已因此事心境受损,《冰心诀》险些反噬?一句无意,就能抵消对她的伤害吗?
”林寒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是啊,他确实是无意的。但在苏婉凝看来,
这连续数日的注视,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最终,执法长老宣判:“外门弟子林寒,
行为不端,有损宗门声誉,记大过一次,扣除三月修炼资源。望你引以为戒,好自为之。
”记大过...扣除修炼资源...林寒浑浑噩噩地走出执法堂,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记大过意味着他三年内不得晋升内门,扣除修炼资源更是断绝了他短期内突破的可能。
对于一个外门弟子而言,这几乎是断送了道途。回到住处,
林寒发现自己的行李已被扔出屋外。同院的弟子们聚在远处,冷眼旁观。“执法堂有令,
林师兄既已记大过,不配再住在此处。”一个弟子高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还请师兄移居杂役房。”杂役房...那是连外门弟子都不如的住处。
林寒默默地捡起散落一地的物品,一件件收入储物袋中。
当他拾起那枚记载着《九宫连环阵详解》的玉简时,手指微微发颤。这本是他最大的倚仗,
指望借此在宗门小比中崭露头角,争取晋升内门的机会。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当夜,
杂役房内灯火昏暗。这里与先前的外门弟子住处天差地别,不仅灵气稀薄,更是拥挤不堪。
八个杂役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汗味与霉味。林寒在角落的铺位上打坐,
却始终无法入定。脑海中反复浮现的,是执法堂上长老们冷漠的眼神,是同门们鄙夷的目光,
是苏婉凝那冰冷的容颜。“就因她是内门天骄,而我不过是外门弟子,便可随意断我道途吗?
”一股不甘从心底升起,如野火般蔓延。他不甘心,不甘心因为一个误会就断送多年苦修,
不甘心因为对方是内门天骄就百口莫辩!次日清晨,当初阳的第一缕光芒洒向青岚仙宗时,
林寒做了一件震惊全宗的事。他径直走向执法堂,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了一柄匕首,
划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执法堂前的青石板上写下了申诉状。“弟子林寒,蒙冤受屈,
愿以道心起誓,绝无骚扰之意。若执法堂执意处罚,请准弟子与苏师姐当面对质,
并请出镇宗之宝——天道镜,查验真相!”血字鲜红,在朝阳下触目惊心。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天道镜?那可是能照见人心的宝物啊!”“若是他说谎,
道基必将受损!”“这林寒,莫非真是冤枉的?”舆论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而远处,
刚刚出关的苏婉凝站在云端,俯瞰着执法堂前的那一幕,秀眉微蹙。
“天道镜...”她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若是查验出来,他真是无心之失呢?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她强行压下。不,不可能。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探究,
她绝不会感受错。“既然你要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你。”她转身化作一道流光,
向冰莲峰飞去。(三)执法堂内,檀香袅袅。三位长老相对而坐,面前的灵茶早已凉透,
却无人有心品茗。“天道镜...”执法长老抚着雪白的长须,眉宇间凝着一丝忧色。
“此物已有五十年未曾动用,一旦开启,便再无转圜余地啊。
”戒律长老冷哼一声:“林寒既然敢以**申诉,要求启用天道镜,想必有所倚仗。
若他果真问心无愧,我等岂不是冤枉了好人?”“但若查验出来,
苏师侄确实是诬告...”传功长老欲言又止,轻轻摇头,
“她可是内门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之一,冰莲峰主的爱徒啊。”三人陷入沉默。
执法堂内寂静无声,唯有香炉中檀香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良久,执法长老缓缓起身,
走向殿内最深处的密室。密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一面古朴的铜镜悬于半空,
镜框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镜面混沌不清,仿佛蕴藏着天地初开时的奥秘。
“天道镜啊天道镜...”执法长老轻抚镜框,长叹一声,“这一次,
又要劳烦您明辨是非了。”与此同时,冰莲峰上,苏婉凝正跪在师尊面前。“糊涂!
”冰莲峰主一袭白衣,面容冷峻如冰雪雕刻。“你怎可如此轻率,在论道壁上公然指控?
若是那天道镜查验出来...”“弟子问心无愧。”苏婉凝抬起头,
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那林寒确实多次凝视弟子,令弟子心神不宁,
《冰心诀》险些反噬。弟子身为内门弟子,若连这等冒犯都要忍气吞声,
岂不是让天下女修寒心?”冰莲峰主凝视着爱徒,目光如电:“为师再问你一次,
那林寒的目光中,可有一丝一毫的淫邪之意?”苏婉凝张了张口,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藏经阁中的情景。林寒的目光...确实更多的是空洞与恍惚,
而非她最初认定的猥琐。“弟子...弟子当时心绪不宁,难以分辨。
”她终究不愿承认自己可能判断失误。冰莲峰主长叹一声,挥了挥手:“罢了,
既然事已至此,唯有静待天道镜查验结果。你且记住,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坦然接受。
”三日后,青岚仙宗演武场上人山人海。中央高台上,天道镜悬浮在半空中,
镜面上的混沌之气缓缓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高台两侧,分别站着林寒与苏婉凝。
这是事件发生后,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相见。林寒看着对面的苏婉凝,
只见她一袭白衣胜雪,容颜清丽如仙,只是面色略显苍白,眼神中带着几分倔强。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藏经阁中,她蹙眉沉思的模样,心中竟生不出半分怨恨。“或许,
她也是受害者。”他心下暗想。苏婉凝也在打量着林寒。
这个她曾经视为“登徒子”的外门弟子,此刻站在高台上,面容平静,眼神清澈,
丝毫没有她想象中的猥琐之态。不知为何,她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疑虑。“开始吧。
”执法长老沉声道,声音传遍整个演武场。天道镜突然光芒大盛,
一道柔和的光柱将林寒与苏婉凝同时笼罩。
镜面上开始浮现出那日在藏经阁中的情景——林寒确实多次看向苏婉凝,
但每次目光都显得空洞,显然是沉浸在阵法推演中。当他神游天外时,
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对面的身影上。更关键的是,
天道镜照见了林寒当时的内心:“这九宫变化,当真玄妙...咦,对面这位师姐气质不凡,
不知是哪一峰的弟子...罢了,
专心研究阵法要紧...”除了偶尔感叹苏婉凝的气质出众外,并无任何淫邪之念。
镜面一转,又浮现出苏婉凝当时的内心:“这登徒子又看来了!真是可恶...嗯?
《冰心诀》这一处的运转,
似乎与他对视时会产生波动...莫非...”天道镜的光芒渐渐散去,真相大白。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出人意料的查验结果震惊了。
执法长老沉声宣判:“经天道镜查验,弟子林寒并无骚扰之意,
其目光多为参悟阵法时神游所致,内心亦无亵渎之念。故,撤销对其的一切处分。
”台下顿时哗然。“竟然真的是误会。”“这么说来,苏师姐是太过敏感了?
”“可是苏师姐的《冰心诀》确实因此产生了波动啊!”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戒律长老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婉凝身上。“既然天道镜已开,
那便一视同仁。”他声音冷峻,“苏婉凝,你公开指控同门,致使林寒蒙受不白之冤,
险些断送道途。此事,你作何解释?”苏婉凝面色惨白,娇躯微颤。她怎么也没想到,
天道镜竟会连她当时的内心活动都映照出来。冰莲峰主霍然起身:“戒律长老!
婉凝纵然有错,也是出于自保之心。难道女修感受到不适,连发声的权利都没有吗?”“有,
但不应在未查明真相前,就公然毁人清誉!”戒律长老寸步不让,“既然要公正,
那便公正到底。苏婉凝的《冰心诀》修炼心得,也当接受查验。”台下再次哗然。
查验修炼心得,这可比天道镜查验更加私密,几乎等同于将一个人的修行秘密公之于众。
苏婉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慌。林寒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赢了,
洗刷了冤屈,可看着苏婉凝那惨白的脸色,他却高兴不起来。“长老,”他忽然开口,
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弟子以为,既然真相已明,不必再查验苏师姐的修炼心得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林寒继续道:“苏师姐也是感受到不适才出言指控,虽方式欠妥,
但初心可谅。弟子蒙冤多日,深知被误解之苦,不愿再见他人受此折磨。”他看向苏婉凝,
目光坦然:“此事就此了结,如何?”苏婉凝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她诬陷的外门弟子,竟会在此刻为她求情。
执法长老与另外两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点头:“既然林寒不再追究,
此事便到此为止。不过——”他目光严厉地扫过苏婉凝:“苏师侄,你需向林寒郑重致歉。
此外,罚你在思过崖面壁一月,静思己过。”苏婉凝微微颤抖,终究还是向着林寒的方向,
躬身一礼:“林师弟,对不住了。”这一声道歉,轻若蚊吟,却重如千钧。风波看似平息,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远未结束。就在众人准备散去之时,
论道壁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刺目的大字:“既然林寒的修炼之路险些被毁,
那苏婉凝的修炼心得,就真的毫无瑕疵吗?请宗门一视同仁,公正查验。
”这行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再次激起了千层浪。
(四)执法堂的判决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青岚仙宗激起了层层涟漪。
论道壁上关于是否应该查验苏婉凝修炼心得的争论,已经持续了整整三日。
"冰莲仙子乃是内门翘楚,岂容如此质疑?""既然要公正,就当一视同仁。
""莫非内门弟子就比外门弟子高贵不成?"这些争论化作一道道流光,
在论道壁上闪烁不休。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苏婉凝,此刻正跪在冰莲峰主殿内,面色苍白如纸。
"师尊,弟子愿意接受查验。"苏婉凝抬起头,眼中却带着一丝倔强。
"既然那林寒都能经得起天道镜的考验,弟子的修炼心得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冰莲峰主负手立于殿前,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久久不语。"婉凝,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她终于转身,目光如电。"修炼心得乃修士最私密之物,其中记载的不仅是功法领悟,
更有你的道心轨迹。一旦公开受检,就相当于将你的修行之路**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弟子明白。"苏婉凝咬紧下唇,"但正因如此,弟子更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林寒既然敢以道心起誓,弟子又岂能畏首畏尾?"冰莲峰主凝视着爱徒,
忽然轻叹一声:"你可是在赌气?"苏婉凝娇躯微颤,没有回答是啊,她确实在赌气。
赌那一口被外门弟子比下去的不甘,赌那一份被当众揭穿误判的羞愤。"罢了。
"冰莲峰主挥了挥手,"既然你执意如此,为师也不再阻拦。只是婉凝,你要记住,
修行之路漫长,一时的胜负得失,不过是过眼云烟。"就在师徒对话的同时,
林寒正在杂役房的角落里,对着一方残破的阵盘发呆。"林师兄,
听说苏师姐也要接受查验了?"一个杂役弟子凑过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这下可好,
让她也尝尝被当众审查的滋味。"林寒抬起头,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我与苏师姐之间,
不过是场误会。如今真相大白,何必再咄咄逼人?"那弟子讪讪地退开了。
林寒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阵盘上,却发现自己的心神始终无法宁静。他想起那日在演武场上,
苏婉凝苍白的面容和微微颤抖的身躯。那一刻,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在众人指指点点下,依然挺直脊梁的自己。
"何苦呢..."他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阵盘。三日后,查验正式开始。
地点选在了藏经阁顶层的观星台,这里平日里是长老们推演天机之地,
今日却成了决定一个内门天骄命运的地方。观星台中央,
三部散发着凛冽寒气的玉简悬浮在空中。这正是苏婉凝修炼《冰心诀》的全部心得。
查验由三位德高望重的长**同进行:传功长老主查,戒律长老监查,
而冰莲峰主则作为见证。"开始吧。"传功长老沉声道,伸手点向第一部玉简。玉简展开,
无数冰蓝色的文字浮现在空中,字迹清秀而有力,正是苏婉凝的手笔。
开篇对《冰心诀》总纲的领悟精妙绝伦,连传功长老都忍不住点头赞许。"妙!
将'心若冰清'解读为'外物不扰',确实别出心裁。"然而,随着查验的深入,
三位长老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第二部玉简中,关于"天塌不惊"的诠释出现了明显的偏差。
苏婉凝将这句话理解为"万物不入我心",以至于在修炼中刻意压制一切情感波动,
这与《冰心诀》原本的"顺应自然"之道背道而驰。"这里...似乎有些问题。
"戒律长老皱眉道。冰莲峰主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作为苏婉凝的师尊,
她竟然没有及时发现弟子在修炼中走入了歧途。当第三部玉简展开时,
就连一直保持冷静的传功长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玉简中记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