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沈韶光刚把最后一笼蟹黄汤包端上桌,就见沈央央举着支糖葫芦冲进店来,
小短腿绊在门槛上,险些摔个跟头。“荠菜姑姑!林大人的随从送了信来!
”央央举着鹅毛信笺的模样,活像只报信的小喜鹊。沈韶光擦干手上的油星接过信,
墨迹还带着温度,只有寥寥数字:“戌时三刻,云水苑老地方。”字迹清隽有力,
末尾那个小小的“晏”字,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潦草。她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
忽然想起今早去街市采买时,听摊贩们议论京兆府衙今日封了门,说是在查一桩旧案卷宗。
“妈,我出去会儿,要是林大人来吃饭,就说我去给食铺采买新的蒸笼布。
”沈韶光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布衫,快步走出店门。刚拐过街角,
就见林晏的随从秦风靠在老槐树下,脸色比寻常凝重几分。“沈姑娘,
我家大人在云水苑等您,只是……”秦风欲言又止,引着她往僻静的巷弄走,
“今日府衙查崔氏旧案,牵扯出长公主府的人,大人怕连累沈记,特意让您从侧门进。
”沈韶光心头一沉。自她和家人穿越到永安城,与这位名义上的“祖宗”林晏相识以来,
从未见他如此谨慎。当初他顶着京兆少尹的身份查夜摊,被她抓包偷吃辣条时都没这般局促,
如今却连相见都要避人耳目。云水苑的侧门虚掩着,院中的那株桂树开得正盛,
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林晏背对着门口站在廊下,月白官袍的下摆沾着些尘土,
平日里束得整齐的发冠也微微歪斜。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伸手将她拉进廊下的阴影里,“长公主府的人盯上沈记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查崔家的案子?”沈韶光追问。
她早从家人的调侃和林晏偶尔的流露中得知,他本名崔澈,是当年被灭门的崔家遗孤,
隐姓埋名多年只为查**相。林晏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卷宗,
指尖划过“贞元六年崔氏灭门案”的字样:“萧驸马今日递了密信,说当年动手的并非赵王,
真正的主谋是长公主。她忌惮崔家拥护陛下,又想借赵王的手扫清障碍,才布下这局。
”他苦笑一声,“更荒唐的是,她竟查到你我往来甚密,想拿沈记要挟我罢手。
”沈韶光只觉后背发凉。长公主在永安城向来以贤良闻名,
前几日还派人来沈记订了十盒桂花糕,说是要赏赐府中下人,如今想来竟是早有预谋。
她忽然想起什么,拽住林晏的衣袖:“你之前说贞元六年遇见过‘时门’,
是不是就是崔家出事那年?”月光从桂树缝隙间漏下,照得林晏眼底泛起微光。他沉默片刻,
终于点头:“那年我重伤濒死,误入一处发光的石门,醒来就在你们说的‘现代’。
在那里待了三年,学了些你们的知识,直到三年前才找到回来的门。
”他抬手拂去她发间的桂花,“我本以为能靠那些见闻护住你和家人,
没想到还是把你们卷了进来。
”沈韶光忽然想起现代景区里那个和林晏长得一模一样的卫衣青年,
想起他能秒懂“经济基础”,还能照着草图做出洗碗机,原来那些被当作“穿帮”的细节,
全是他跨越时空的证明。她心头一暖,反而握紧他的手:“怕什么,
我们沈家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里开饭馆。当年现代的店快倒闭,我们靠拍视频起死回生,
现在照样能对付。”正说着,院墙外突然传来轻响。秦风立刻拔刀戒备,
却见沈韶杰叼着根糖葫芦,鬼鬼祟祟地扒着墙头往里看:“荠菜妹妹,我可都听见了!
这种**的事儿不带哥一个?”他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李凤霞敲了后脑勺。“你个贡菜!
整天就知道凑热闹!”李凤霞叉着腰走进来,沈建设和央央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韶光不放心你,让我们送点吃的,没想到听见这么大的事儿。”沈建设打开食盒,
里面的酱肘子还冒着热气,“林小子,先垫垫肚子,天大的事儿也不能饿肚子。
”林晏望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一家人,眼眶微微发热。自崔家出事,
他早已忘了家的滋味“婶子叔伯放心,我绝不会让长公主伤了你们。”林晏放下筷子,
神色坚定,“只是接下来几日,沈记恐怕要暂时歇业,免得被她抓到把柄。”“歇业可不行!
”沈韶光眼珠一转,忽然笑了,“我们不歇业,反而要大张旗鼓地搞活动。
长公主不是想盯着我们吗?我们就给她演一出戏。”她凑到林晏耳边低语几句,
听得他眼中渐渐泛起笑意。次日清晨,沈记食铺挂出了新的木牌,
上面用朱砂写着“中秋团圆宴预售,**十席,需持身份证明预订”。
2李凤霞带着央央在店前登记名册,沈韶杰则穿着件新做的锦袍,
摇着扇子当起了“迎宾总管”:“各位客官别急,每席都送沈家秘制辣条,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他那油腔滑调的模样,引得围观的娘子们阵阵娇笑,
倒真有几分情感咨询大师的派头。沈韶光和沈建设在后厨忙活,
把现代的食材和做法换了古代表述:用蜂蜜代替白砂糖,把“沙拉酱”说成“果仁酱”,
连烤箱都被沈建设改造成了“炭烤泥炉”。林晏借着查**情的名义来巡查,
看着案板上摆着的月饼模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花纹倒是别致。”“这叫冰皮月饼,
不用烤,裹上莲蓉馅最好吃。”沈韶光拿起一块做好的月饼递给他,“对了,
萧驸马那边有消息吗?”“他说长公主府的人已经来登记了,订了最贵的那席。
”林晏咬了口月饼,冰凉的口感混着甜香在口中化开,让他想起在现代吃过的冰淇淋,
“他还说,长公主最近在给陛下下毒,崔家当年就是发现了端倪才被灭口。
”沈韶光心头一紧。她虽只是个普通的现代女孩,却也知道毒杀皇帝是灭九族的大罪。
“我们得把证据拿到手,不仅要洗清崔家的冤屈,还要让长公主没法再害人。”她握紧拳头,
“团圆宴那天,就是最好的机会。”中秋当晚,沈记食铺张灯结彩,
十桌团圆宴坐得满满当当。长公主府的管事带着几个护卫坐在主桌,
眼神不停扫视着店里的动静。沈韶杰端着酒杯挨个敬酒,嘴甜得像抹了蜜:“各位贵客慢用,
这道‘火焰醉虾’是我爹的拿手好戏,当年在现代……啊不,当年在老家可是一绝。
”沈建设在后厨掌控火候,李凤霞和央央负责传菜,沈韶光则借着送菜的机会,
悄悄给林晏递了个眼色。林晏会意,借着如厕的名义溜到后院,萧驸马早已等在那里,
手里拿着个瓷瓶。“这是长公主给陛下用的‘安神汤’,里面加了慢性毒药。
”萧驸马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当年为了保命装残疾,这些年日夜受良心谴责。林公子,
你一定要揭发她。”林晏刚接过瓷瓶,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长公主府的护卫举着刀冲了进来:“奉公主令,拿下通敌叛国的萧五郎!”萧驸马脸色惨白,
刚要反抗就被按倒在地。“公主果然早有准备。”林晏握紧瓷瓶,转身就往厨房跑。
护卫们紧追不舍,刀光剑影瞬间打破了食铺的热闹。客人们吓得四处逃窜,
沈韶杰抄起旁边的擀面杖就冲上去:“敢在沈家闹事,当我贡菜是吃素的?”他虽好吃懒做,
关键时候却不含糊,一擀面杖敲晕了冲在最前面的护卫。
沈建设把烧得通红的铁锅往地上一摔,滚烫的热油溅起,逼退了护卫:“林小子快带韶光走!
这里有我们顶着!”李凤霞抱起吓得哭出声的央央,躲到案板后面,顺手抓起一把菜刀防身。
林晏拉着沈韶光往侧门跑,身后传来护卫的嘶吼。跑到街角时,
沈韶光突然停下脚步:“不行,我不能丢下家人!”她挣脱林晏的手,就要往回冲。“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