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不是房子,是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城市最昂贵的脉络上。灰墙高耸,铁艺大门缓缓滑开时,带着一种无声的威压。车驶过长长的林荫道,最终停在一栋融合了中式底蕴与西式线条的主楼前。
门廊下,两排佣人垂手肃立,鸦雀无声。
江晚晴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灰色连衣裙,款式简单,料子却极讲究,衬得她腰细腿长,气质沉静。她没化妆,素净着一张脸,反而有种洗尽铅华的从容。五个孩子跟在她身边,小西装和小裙子穿得一丝不苟,竟也没露怯,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如同博物般的环境。
傅璟琛站在她身侧,手臂微曲。江晚晴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轻轻挽住了他。男人的手臂坚实,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一种无声的同盟。
踏进客厅,一股混合着陈旧木香和昂贵雪茄的味道扑面而来。巨大的紫檀木沙发上,端坐着一位头发银白、不怒自威的老者,正是傅家如今的定海神针,傅老爷子傅廷琛。他手里盘着两颗油光水滑的核桃,眼神锐利如鹰,在江晚晴和五个孩子身上缓缓扫过,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挑剔。
旁边还坐着几位傅家的叔伯婶婶,眼神各异,好奇、鄙夷、看好戏的,像针一样扎过来。
“爷爷。”傅璟琛开口,声音平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这是江晚晴,和她的孩子们。”
傅老爷子没应声,目光落在江晚晴身上,半晌,才沉沉开口,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沙哑:“江**,倒是好本事。”
这话听着是夸奖,内里的讽刺却像刀子。
江晚晴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傅老先生,您好。”
“听说,江**经历颇为丰富?”一位穿着旗袍、珠光宝气的婶婶用手帕掩了掩嘴角,语气“关切”,“这带着五个孩子,以后嫁进我们傅家,怕是……精力上顾不过来吧?”
这话引得其他几位亲戚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江晚晴还没开口,傅璟琛已冷冷瞥了那婶婶一眼,对方立刻噤声,讪讪地低下头。
“孩子们很懂事,不劳三婶费心。”傅璟琛语气淡漠。
这时,坐在傅老爷子下手的一个年轻男人,傅璟琛的堂弟傅明辉,轻笑一声,目光在孩子们身上转了一圈,带着轻佻:“小朋友,第一次来这种大房子吧?待会别乱跑,有些古董花瓶,碰坏了,把你们妈妈卖了都赔不起哦。”
这话极其无礼。
双胞胎之一立刻皱起小鼻子,老大则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客厅博古架上的几件瓷器。
一直安静依偎在江晚晴腿边的小女儿,忽然仰起头,奶声奶气地,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问:“妈妈,这个叔叔为什么这么凶?是因为他没有我们可爱吗?”
童言无忌,却像一记软钉子,扎得傅明辉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