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竽，职业是企业运营优化师。说白了，就是帮公司梳理流程，提高效率，

减少不必要的成本。入职这家持续亏损的分公司，我的首要优化目标，就是我自己。

月薪三千五，没提成，没奖金，五险一金按最低标准交。我本以为这是我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直到我遇见了我们总经理的老婆，兰姐。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真正的优化，

是从克扣员工的每一分钱开始的。比如我垫付的28块5的办公用品报销单，

她能当着我的面，慢条斯理地撕掉，扔进垃圾桶。理由是，

她那个只会用鼻孔看人的关系户侄子，说他没见过我买东西。

他们都以为我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他们不知道，我每天下班后写的运营分析报告，

不是交给这里的总经理。而是直接发给我爸，这家公司的总董事长。我的报告，

标题只有一个——《关于分公司冗余人员的优化建议》。而他们，就是建议本身。

1.欢迎来到“成本优化”第一线我入职的第一天，人事把我领到工位上。“季竽，

以后你就在这儿，主要负责咱们公司的流程优化。”我点点头，

看着眼前这个比我脸还干净的办公桌。“电脑呢？”人事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走流程呢，新设备采购申请要王总批，王总出差了。”“没事，”我说，

“我带了笔记本。”“那就好，那就好。”人事松了口气，跑了。我坐下，

打开我的MBookPro，屏幕亮起，映出我平静的脸。旁边的格子间探出一个脑袋，

是个戴眼镜的小姑娘，看起来怯生生的。“你好，我叫陈晓，是实习生。”“你好，季竽。

”她小声说：“你别介意啊，公司采购流程特别慢，尤其得经过兰姐。”“兰姐？

”“就是王总的老婆，她虽然没职位，但管着公司的行政和财务章。”我心里“哦”了一声。

裙带关系，管理混乱。第一个“待优化项”，get。我来这家公司的目的很简单。

这是我爸商业版图里，一个毫不起眼但连续三年亏损的分公司。他本来打算直接关掉，

我觉得可惜，主动请缨。“爸，给我三个月。我当个普通员工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如果是市场问题，我们认。如果是人的问题，那就优化掉。”我爸同意了。于是，我，

一个身价不知道多少个零的继承人，成了月薪三千五的运营优化师。下午，我口渴，

去茶水间。饮水机是空的。一个穿着花哨连衣裙，

烫着**浪卷的中年女人正指挥着两个行政小妹。“这个咖啡豆，过期的，扔了。”“兰姐，

还能喝的，扔了多浪费……”“让你扔就扔，公司差这点钱？

客户来了看见我们喝过期的咖啡，像什么样子！”那女人叉着腰，声音尖锐。

她应该就是陈晓说的兰姐。我没说话，默默拿起空桶，准备自己换。兰姐眼尖，

一下就看见了我。“哎，新来的？”“是的，兰姐。”我客气地回答。她上下打量我一眼，

目光落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自己带电脑上班？挺积极啊。”话里有话。

“公司电脑没批下来。”“哦，这样啊。”她点点头，话锋一转，“小姑娘，看着挺机灵的。

不过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带进来的。你的电脑，做过安检吗？

装了公司加密软件吗？商业机密泄露了，你负得起责吗？”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我静静地看着她。“兰姐，这些入职流程，人事没跟我说。”“人事？人事懂什么！

”她一挥手，“公司的安全最重要。这样，你电脑先放前台，等王总回来，

我让他给你特批一台。”我笑了笑，“兰姐，没电脑我怎么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分析数据，

写优化报告。”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写报告？用嘴写啊？你先熟悉熟悉环境，

跟同事们多学习。年轻人，别总想着搞些有的没的。”说完，她扭着腰走了。

留下两个行政小妹，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我没理会，径直走到饮水机旁，

把新的水桶“砰”一声扛了上去。水声咕噜噜地响。很好。管理层家属干涉公司内政，

流程意识淡薄，建立个人权威。第二个“待优化项”，get。我的笔记本里，

一个名为《公司“臭虫”观察日记》的文档，已经敲下了第一个回车。

2.他管这叫“活跃气氛”第二天，公司电脑还是没影。兰姐的侄子，赵凯，

倒是隆重登场了。他顶着一头黄毛，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据说是市场部新来的“拓展专员”。

一进办公室，就把他那个LV的钥匙包“啪”地一下甩在桌上。整个上午，

办公室里就听见他打电话。“喂，张哥啊？我啊，小凯！晚上喝点儿？

我姑父新搞到两瓶好酒……”“李总！我是凯子啊！您那个项目，没问题！

我姑父说……”他口中的“姑父”，就是总经理王总。我默默地戴上耳机，

开始梳理公司近半年的流水报表。数字不会撒谎。这家公司的流水不差，

甚至有几个项目利润很高。但成本支出，高得离谱。

尤其是一项叫做“市场拓展费用”的支出，简直是个无底洞。我正看得入神，

耳机被人一把摘了下来。赵凯那张大脸凑到我面前，一股烟味。“新来的？干嘛呢？

这么认真。”我皱了皱眉，往后靠了靠。“看报表。”“看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纸上谈兵。

”他嗤笑一声，指着我的屏幕，“你这表做得也太丑了，花里胡哨的。跟哥学学，做生意，

靠的是人脉，是感情。”他一边说，一边手贱地在我键盘上乱按。一个没保存的透视表，

瞬间被打乱。我的眼神冷了下来。“别动我电脑。”“哟，脾气还挺大？”赵凯乐了，

“开个玩笑嘛，活跃活跃气氛。这么严肃干嘛，难怪找不到男朋友。

”办公室里几个想拍他马屁的员工跟着笑了起来。实习生陈晓低着头，假装在忙。我没笑。

我看着他，“你刚刚的操作，打乱了我三个小时的工作。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工位。

”赵凯的脸拉了下来。“嘿，给你脸了是吧？一个新来的，跟我装什么呢？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我说，“兰姐的侄子，王总的亲戚。”“知道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正因为知道，才跟你这么说。”我站起来，个子比他高了半头，“工作时间，

请你不要骚扰同事。如果你所谓的‘活跃气氛’，就是浪费别人的工作时间，那我建议你，

去找你的姑姑，给你申请一笔‘气氛活跃经费’。”他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说话这么冲。“你……你给我等着！

”他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走了。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我重新戴上耳机，

开始恢复被打乱的表格。心里毫无波澜。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仗着有点关系，

就在公司里作威作福的草包。他们是公司最大的成本。不是财务成本，

是“沟通成本”和“管理成本”。我的《“臭虫”观察日记》里，赵凯的名字后面，

跟上了一长串的定语。职位：关系户。工作内容：制造麻烦。优化建议：立刻，马上，

物理清除。3.二十八块五的“尊严”一个星期后，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办公电脑。

一台卡得能养鱼的旧机器。开个Excel都得三分钟。我没说什么，

默默把我爸给我配的顶级工作站从包里拿出来，继续用自己的。这天下午，

办公室打印机没A4纸了。行政说库房也没有了，采购申请压在兰姐那儿，没批。

我手头有个报告急着要，等不了。于是自己下楼，去街对面的文具店买了一包。28块5。

我拿着发票和打印纸回到公司，找到行政。“这是我刚买的打印纸，

发票你帮我走下报销流程。”行政面露难色，“季姐，这个……报销得兰姐签字。

”“那就找她签。”行政领着我，敲开了兰姐那间名为“总经理助理办公室”，

实则被她霸占的独立办公室。兰姐正在修指甲。看到我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什么事？

”行政把发票递过去，“兰姐，季竽刚垫钱买了包打印纸，这是发票。”兰姐放下指甲锉，

捏起那张薄薄的发票，对着光看了半天。“28块5？”她哼了一声，“公司这么大个库房，

没纸了？非要自己出去买？”我说：“急用，等不了采购。”“急用？”她瞟了我一眼，

“什么报告这么急？给谁的啊？给董事长的？”我没说话。你猜对了，还真是。

她见我不吭声，更来劲了。“小姑娘，我知道你心疼公司，是好事。但规矩就是规矩。

这种小钱，以后就别来找我了。显得我们公司多小家子气。”她说着，就要把发票丢到一边。

我开口了。“兰姐，这是我垫付的。按公司规定，应该报销。”“规定？”她笑了，

把发票拿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在这公司，我就是规定。”这时候，

赵凯推门进来了。“姑，晚上吃啥啊？”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还有兰姐手里的发票。“哟，

这不是那个运营优化师吗？怎么，来报销啊？报多少钱啊，我瞧瞧。

”他把发票从兰姐手里拿过去，看了一眼，夸张地叫起来。“28块5！我的天哪！

季大专家，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啊，这么在乎这二十多块？”兰姐配合地“啧”了一声。

“小凯，别这么说人家。人家是大城市来的高材生，讲究‘流程’。”赵凯笑得更大声了，

“流程？我怎么没看见她去买纸啊？该不会是拿了张假发票来骗公司的钱吧？

”我看着他们姑侄俩一唱一和，面无表情。“赵凯，你去哪家医院看的眼睛？

需要我帮你挂个号吗？”“你什么意思？”“我下楼买纸，从你工位后面经过。

你当时正戴着耳机，看游戏直播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你看的那个主播叫什么吗？”赵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兰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大概没想到，我连这个都注意到了。气氛僵住了。兰姐死死地盯着我，几秒钟后，

她突然笑了。笑得有点冷。她把那张发票从赵凯手里抽回来。当着我的面，一寸，一寸地，

撕成了碎片。“我们公司，不养闲人，更不养不诚实的人。”她手一扬，纸屑像雪花一样，

飘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这个钱，公司不能给你报。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去找王总，或者，

直接辞职。”她靠在老板椅上，胜利者一样地看着我。我看着垃圾桶里的碎纸片，也笑了。

“兰姐，你确定吗？”“我非常确定。”“好。”我点点头，转身就走。

行政小妹跟在我后面，都快急哭了。“季姐，你别生气，

兰姐她就那样……”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不生气。”我是真的不生气。

我只是觉得，这场大型真人“找茬”游戏，终于进入了最好玩的阶段。回到工位，

我给我爸的特助发了条微信。“李叔，帮我查一下，分公司这边，有没有一个叫‘王兰’的，

在公司有股份或者担任什么职位。”五分钟后，李叔回了信息。“查了。

工商信息里没有这个人。她只是总经理王海的家属。**，出什么事了？”我回：“没事，

李叔。就是想确认一下，我接下来的‘优化’操作，会不会有法律风险。”发完这条信息，

我打开了我的《“臭虫”观察日记》。在王兰和赵凯的名字下面，重重地画了一条红线。

旁边，我加了一行批注。【优化方案：启动“资产清算”流程。

原因：恶意损害公司财产（打印纸），及员工合法权益（报销权）。】28块5，

买一个把他们彻底踢出局的理由。这笔买卖，太值了。

4.“天才”的市场方案公司要开年会了。王总出差回来，春风满面，说是拿下了个大单子。

兰姐更是神气活现，走路都带风。年会筹备会，所有部门主管都参加了。我一个普通员工，

也被叫了过去。王总坐在主位，清了清嗓子。“今年公司业绩不错，年会要大办！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市场部主管刚想开口，就被赵凯抢了先。“姑父！我有想法！

”王总笑呵呵地看着他，“小凯啊，你说。”赵凯“噌”地站起来，

拿出一份花花绿绿的PPT。“我建议，咱们年会的主题，就叫‘感恩回馈，充值大赠送’！

”他唾沫横飞地讲了半天。我总结了一下，他的方案核心就是：在年会上，

邀请所有合作客户，现场搞一个“充值返现”活动。充十万，送五万的货。充一百万，

送一百万的货。“这样一来，我们当场就能回笼大量资金！明年的业绩，开年就红！

”他讲完，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家。市场部主管的脸都绿了，想说什么，

又被兰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兰姐带头鼓掌。“我们家小凯就是有商业头脑！

这个主意太棒了！王总，我觉得可以！”王总显然也很满意，不住地点头。“嗯，不错，

思路很新颖。把年会和业务结合起来，一举两得。”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部分都是附和。我坐在角落，没动。王总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我身上。“季竽是吧？

你是搞流程优化的，你从专业的角度，分析分析小凯这个方案。”他显然是想让我当个捧哏，

给赵凯的“天才”想法盖个章。赵凯也挑衅地看着我，一副“你敢说个不字”的表情。

我站了起来。“王总，赵专员的方案，我确实有点看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从运营角度看，这个方案有三个致命问题。”“第一，成本失控。买一送一，

相当于产品打了五折。我们公司利润最高的产品，毛利也才45%。这么搞，充得越多，

我们亏得越多。这不是回笼资金，这是往外撒钱。”“第二，破坏价格体系。

长期合作的客户，都是有稳定供货价的。你突然搞个五折，老客户会怎么想？

以后他们还会接受原价吗？市场价格一旦被打乱，再想恢复就难了。”“第三，

透支未来业绩。就算我们不亏本，也只是把客户未来一年的采购需求，

一次性集中到了年会上。数据是好看了，但接下来呢，市场部是不是准备集体休假一整年？

”我一口气说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赵凯的脸，从红到白，又从白到青。兰姐的脸，

黑得像锅底。王总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他大概没想到，一个他眼里的“小兵”，

敢这么不留情面地把他老婆的侄子批得体无完肤。“咳咳，”王总干咳两声，打圆场，

“季竽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嘛，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要鼓励。小凯，

你回去再把方案细化一下，考虑一下成本问题。”赵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兰姐尖着嗓子开口了。“王总，我觉得季竽就是纸上谈兵。做生意哪有不担风险的？

天天抱着计算器算成本，那什么事也别干了！小凯这是为了公司好，有冲劲！不像有的人，

领着工资，不想着怎么帮公司挣钱，天天就想着怎么挑刺，怎么省那二十几块的打印纸钱！

”她这是指桑骂槐，把报销的事也扯了进来。我没理她。我看着王总，“王总，

我的意见已经说完了。采不采纳，是您的事。但是作为运营优化师，

我的职责就是指出流程和决策中可能存在的风险。如果我的报告里，

对这个方案的风险评估是‘极高’，我希望您能理解。”说完，我坐下了。这场会，

不欢而散。当天下午，我的企业微信就收到了人事的消息。“季竽，

你的试用期考核结果出来了。经管理层评估，你的工作能力与岗位要求不符，

请于三日内办理离职手续。”我看着这条消息，笑了。终于来了。我回了两个字：“收到。

”然后，我把已经写了三分之二的《分公司季度运营分析及优化报告》，加上了最后一章。

章节名是：《关于管理层决策能力的风险评估及核心人员替换建议》。我按下了发送键。

收件人，不是王总，也不是人事。是我爸的私人邮箱。

5.“惊喜”派对的前奏被辞退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半小时内就飞遍了整个公司。

不少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赵凯更是嚣张，路过我工位时，

故意把音乐声开到最大。“当初的誓言，都随风飘远~”他唱得五音不全，但得意之情，

溢于言表。实习生陈晓偷偷给我发微信。“季姐，你别难过。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我回了个“笑脸”。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只觉得，这场大戏的**，

终于要拉开序幕了。我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台笔记本，

一个水杯。人事过来催我，“季竽，手续办快点，兰姐说让你今天就走。”“急什么？

”我说，“按劳动法，公司辞退试用期员工，也得提前三天通知。我最后三天的工资，

你们准备赖掉？”人事被我噎了一下，不敢说话了。我把东西收拾好，背上包，

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准时下班。第二天，我没去公司。我在家睡了个懒觉，

然后去做了个SPA。下午，我爸的电话打过来了。“闺女，报告我看了。写得不错，

有理有据。你想怎么‘优化’，爸都支持你。”“爸，我想给他们开个‘惊喜’派告别派对。

”“哦？说来听听。”我把我的计划，详细地跟我爸说了一遍。电话那头，我爸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笑了。“行，就按你说的办。这帮蛀虫，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李叔会全力配合你。

”挂了电话，我给李叔，也就是我爸的特助，发了一份清单。

一份需要他准备的“派对物料”清单。清单上，

只有三样东西：1.一份加急的工商变更文件。2.一支专业的律师和安保团队。

3.年会那天，所有客户的联系方式。离职的第三天，就是公司开年会的日子。

地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我没有收到邀请。但我还是去了。我不仅去了，还带了“礼物”。

当我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出现在年会会场门口时，负责签到的行政小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季……季竽？你怎么来了？”“我来参加年会。”“可是……你已经被辞退了啊。

”“谁说的？”我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从今天上午十点开始，

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我。所以，我是来参加我自己公司的年会，有问题吗？

”行政小妹看着文件上，法人代表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印着“季竽”两个字，

以及那个鲜红的公章，整个人都石化了。会场里，王总正在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

兰姐和赵凯，坐在第一排，满面红光。赵凯那个“充值大赠送”的方案，被包装得金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