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香江的霓虹灯,照不亮我家的地窖,却映红了父母身下的血泊。我叫张海峰,
我用一双稚嫩的手,捂住了弟弟妹妹的哭声,也捂住了自己一生的童真。从流浪街头的孤儿,
到进入部队的铁血战士,我用了十一年磨一剑。南疆的炮火,锻造了我的筋骨;无尽的黑夜,
淬炼了我的灵魂。如今,我回来了。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豺狼们,
你们准备好了吗?我将化身黑暗中最恐怖的幽灵,用你们的鲜血,祭奠我父母的亡魂!
第一章血色地窖一九八八年,香江。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遍地黄金、纸醉金迷的时代。
摩天大楼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维多利亚港的夜晚灯火璀璨,宛如银河落入凡间。
但对于栖身于九龙城寨一隅的我们一家来说,这繁华,不过是遥远天边的海市蜃楼。
我叫张海峰,那年七岁。记忆中的家,是城寨里一间狭小、潮湿的屋子。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混杂着邻里饭菜的香气和公共水渠的腥臭。
父亲张贵是个码头工人,一身黝黑的皮肤下,是常年扛包留下的健硕肌肉。他话不多,
但每次回家,总会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或者一个廉价的塑料玩具,
那是我、五岁的弟弟海强和三岁的妹妹海燕最期待的时刻。母亲则是个温柔的女人,
她会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用父亲微薄的薪水,精打细算地为我们做出可口的饭菜。
她的笑容,是这片阴暗角落里最温暖的光。然而这束光,在一个闷热的夏夜,被彻底掐灭了。
起因,现在想来可笑又可悲。
父亲在码头因为看不惯一个叫“黑虎”的帮派头目欺负一个新来的工友,出言顶撞了几句。
黑虎是这一带有名的恶霸,手下养着一群亡命之徒,靠收保护费和放高利贷为生,心狠手辣。
“阿贵,你惹上**烦了!”邻居王伯偷偷跑来告诉我们,满脸惊恐,“那黑虎是什么人?
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你快带老婆孩子跑吧!”父亲的脸色铁青,他紧紧攥着拳头,
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母亲,又看看我们三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跑?我们能跑到哪里去?”父亲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香江这么大,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那个晚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母亲没有哭,只是默默地给我们准备了许多干粮,装在一个布包里。
她一遍遍地抚摸着我们的头,嘴里不停地念叨:“海峰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知道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心中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深夜,
屋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叫骂。“张贵!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是黑虎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像夜枭的啼哭。父亲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深吸一口气,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迅速拉开床底下一块不起眼的地板,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地窖入口。
这是我们家用来储藏杂物的,空间很小,刚好能挤下我们兄妹三人。“海峰,听着!
”父亲的声音异常严肃,他蹲下来,双手用力按着我的肩膀,“带弟弟妹妹躲进去!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不要哭!不要出声!记住,你是哥哥,保护好他们!
这是爹交给你的任务!”我被父亲眼中的血丝吓到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母亲抱着海燕,亲了又亲,然后将她塞进我的怀里。海强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
吓得浑身发抖。“听话,跟哥哥玩捉迷藏。”母亲的声音在颤抖,
她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我不要!我要妈妈!”海强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不是父亲打的而是母亲。她打了海强一记耳光,
然后自己先愣住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快进去!”父亲不容分说,
将我们一个个推进地窖,然后迅速盖上了木板。“砰!砰!砰!”剧烈的撞门声响起,
伴随着木门开裂的“咔嚓”声。地窖里一片漆黑,我能闻到泥土和腐烂木头的味道。
我紧紧抱着又惊又怕的海燕,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海强的嘴。海强在我手中呜呜地挣扎,
身体剧烈地颤抖。“别出声!求你了,海强,别出声……”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在他耳边哀求。我的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轰隆”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
几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去,为首的那个,脖子上有一条狰狞的猛虎纹身,
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他手里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西瓜刀。是黑虎!“张贵,
**挺有种啊,还敢待在家里?”黑虎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残忍。我透过地窖木板的缝隙,
看到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父亲挡在母亲身前,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黑虎,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跟我的老婆孩子没关系!你冲我来!”“冲你来?”黑虎狞笑起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条件?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黑虎的下场!给我上!
男的砍死,女的……嘿嘿,兄弟们乐呵乐呵再送她上路!”几个混混淫笑着扑向我的母亲。
“你们这群畜生!”父亲怒吼一声,像疯了一样冲了上去,一拳将一个混混打翻在地。
他虽然力气大,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手里都有武器。“噗嗤!”一把刀,
狠狠地捅进了父亲的腹部。我看到父亲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看着那柄没入自己身体的凶器。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阿贵!
”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敢还手?找死!”黑虎一脚将我父亲踹倒在地,
然后举起了手中的西瓜刀。“不——!”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一次又一次地落下。鲜血,像喷泉一样溅射开来,洒在墙上,洒在地上,也透过木板的缝隙,
滴落在我冰冷的脸颊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脑子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的父亲,
那个会把我们举过头顶,用胡茬扎我们脸的男人,
那个用宽厚的肩膀为我们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倒在了血泊里,变成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嘿嘿,大哥,这娘们长得还真不赖。”一个混混已经撕开了我母亲的衣服。
母亲疯狂地挣扎,用牙齿,用指甲,像一头护崽的母兽。“别碰我!你们滚开!滚开!
”“啪!”黑虎一巴掌扇在母亲脸上,将她打得嘴角流血,“给脸不要脸的**!兄弟们,
别客气!”接下来的画面,是比死亡更恐怖的地狱。我听到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
以及那群畜生放肆的狂笑。那声音,像无数根毒针,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扎进我的灵魂。
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尝到了咸腥的血味。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但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我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捂住弟弟妹妹的嘴。
海强在我怀里已经吓得昏了过去,只有三岁的海燕,还在懵懂地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绝对不能!父亲用他的命,母亲用她的清白,
换来了我们躲藏的机会。我如果出声,他们的牺牲就白费了!七岁的我,在那一刻,
仿佛瞬间长大了十几岁。我懂得了什么是仇恨,什么是绝望。仇恨,像一颗黑色的种子,
在我心中疯狂地生根、发芽。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了。“大哥,这女的断气了。
”“晦气!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做得干净点!”黑虎嫌恶地啐了一口。
我听到他们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是刺鼻的煤油味。“走!”脚步声远去,
世界重新归于死寂。只剩下微弱的火光,从木板缝隙中透进来,伴随着“噼啪”的燃烧声。
浓烟,开始灌入地窖。我快要窒息了,怀里的海燕也开始剧烈地咳嗽。不行!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头顶的木板。火光瞬间照亮了我的眼睛。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人间地狱。父亲的身体已经不完整,母亲衣不蔽体地倒在血泊中,
双眼圆睁,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火焰,正从墙角开始蔓延,贪婪地舔舐着家具,
舔舐着我父母冰冷的尸体。“爸爸……妈妈……”我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浓烟呛得我无法呼吸,求生的本能让我拉起昏迷的海强,抱起咳嗽不止的海燕,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个曾经是家,如今却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屋外的街道依旧霓虹闪烁,
远处传来隐约的喧嚣。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肮脏的角落里,一个家庭,刚刚被残忍地毁灭。
我站在巷口,回头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它映红了我稚嫩的脸庞。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只是将那张狰狞的猛虎纹身,将“黑虎”这个名字,将那群畜生的嘴脸,
死死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刻进了我的骨髓里。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张海峰。
我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只为复仇而活的孤魂野鬼。
第二章街头孤狼大火烧尽了我们家的一切,也烧尽了我心中最后一丝温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在九龙城寨那错综复杂的屋顶上时,我和弟弟妹妹,
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我拉着半梦半醒的海强,
怀里抱着因为惊吓和浓烟而发着低烧的海燕,漫无目的地走在陌生的街头。海强揉着眼睛,
迷迷糊糊地问:“哥哥,我们去哪儿?爸爸妈妈呢?”我喉咙一哽,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
沙哑地回答:“爸爸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我们要自己照顾自己。
”这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谎言,但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
或许是唯一能让他接受的现实。海燕在我怀里哼哼唧唧,小脸烧得通红。我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烫。我知道她病了,必须马上看医生。可是,我们身无分文。繁华的香江,车水马龙,
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三个衣衫褴褛、满身污垢的孩子。
我们的存在,就像是这城市光鲜外表下的一块污渍,碍眼,却无人理会。饥饿,
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我们的胃。我看着面包店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面包,
看着茶餐厅里冒着热气的云吞面,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哥哥,
我饿……”海强拉着我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我能怎么办?去求吗?我试过。
我拉着弟弟妹妹,跪在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夫人面前,她却厌恶地皱起眉头,用手帕捂住鼻子,
绕开了我们,仿佛我们是什么瘟疫。去偷?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看到一个水果摊的老板正在招呼客人,几只饱满的苹果就摆在最外面。我的手,
不自觉地伸了过去。可是,我想起了父亲。他虽然穷,却总是教导我,做人要正直,
不能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的手,在离苹果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不行,
我不能变成我最鄙视的那种人。就在我绝望之际,我看到了一个垃圾桶。
一个男人刚刚把半袋吃剩的盒饭扔了进去。尊严?在饥饿和妹妹滚烫的体温面前,
尊严一文不值。我冲了过去,不顾那酸臭的气味,将手伸进垃圾桶,
把那半盒还带着余温的米饭扒了出来。米饭上沾着些许菜叶和不知名的污渍。
“哥哥……”海强看着我手里的东西,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抗拒。“吃!
”我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说道。我用手抓起一小团米饭,塞进他的嘴里。然后,
又小心翼翼地捏了一点,喂给怀里的海燕。海燕烧得迷迷糊糊,只是本能地吞咽着。最后,
我才把剩下的米饭狼吞虎咽地塞进自己嘴里。那味道,混杂着馊味和别人的口水,难以下咽。
但我吃得很快,因为我怕,怕被人看到,怕这仅有的一点食物也被抢走。夜晚,
我们蜷缩在一个废弃的报刊亭里。夏夜的蚊虫疯狂地叮咬着我们,
海燕的哭声微弱而断断续续,像一只垂死的小猫。我抱着她,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烫,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入冰窖。我恨!我恨黑虎,恨那群畜生!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才七岁,我能做什么?我连让弟弟妹妹吃饱穿暖都做不到,连给妹妹看病的钱都没有。
复仇?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我不能放弃!父亲临死前的眼神,母亲最后的惨叫,
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如果我就这样倒下了,那他们就真的白死了。第二天,
我把海强和海燕安顿在报刊亭,独自一人走了出去。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需要钱,
需要食物。我开始在街上捡垃圾,捡那些可以换钱的汽水瓶和纸皮。我的个子太小,
经常被那些年纪更大的流浪儿欺负。他们会抢走我辛辛苦苦捡来的一切,还对我拳打脚踢。
有一次,一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孩抢走了我装满瓶子的袋子。我疯了一样扑上去,
死死咬住他的手臂,就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属狗的啊!”他吃痛地大叫,
一脚把我踹倒在地。我不管不顾,爬起来再次扑上去。我不要命地撕打,用头撞,用牙咬。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瓶子是妹妹的救命钱,谁也别想抢走!或许是被我的疯狂吓到了,
那个男孩最终骂骂咧咧地丢下袋子跑了。我鼻青脸肿,身上到处是伤,但我的手里,
紧紧攥着那个装着希望的袋子。我用换来的几块钱,去药店给海燕买了最便宜的退烧药。
看着海燕喝下药后,烧得通红的脸蛋渐渐恢复了血色,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微弱的胜利。
原来靠自己,真的可以活下去。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在城市夹缝中求生的日子。
我白天捡垃圾,晚上回到报刊亭。我学会了如何分辨哪些垃圾可以换钱,
学会了如何在别的流浪儿抢食时保护好弟弟妹妹,
学会了在寒冷的雨夜找到一个稍微能挡风的屋檐。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变得冰冷、警惕。
我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我自己。七岁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饱经沧桑的灵魂。
海强也变得沉默寡言,他不再问爸爸妈妈去哪了。他会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帮我一起捡瓶子,
会在我被欺负时,捡起石头,颤抖着却又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我们像三只相依为命的幼狼,
在残酷的都市丛林里,顽强地生存着。这段时间,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打探消息。
我会在那些龍蛇混雜的后巷,听那些混混们的闲聊。我一遍又一遍地听到“黑虎”这个名字。
他似乎势力越来越大,已经不仅仅满足于收保护费,开始插手走私和毒品的生意。
每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我心中的仇恨之火就燃烧得更旺一分。我把他的名字,
他手下几个主要头目的名字,比如那个捅了我父亲一刀的“刀疤脸”,都默默记在心里。
我甚至会偷偷跟踪他们,记住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记住他们的车牌号。
这是一个七岁孩子在进行的一场看似不可能的复仇准备。我知道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但我要把这一切都刻在脑子里,直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一个下着暴雨的傍晚,
我们赖以栖身的报刊亭被几个喝醉的酒鬼当成了厕所,里面一片狼藉,恶臭熏天。
我们被赶了出来,无处可去。大雨倾盆,我们三个被淋成了落汤鸡。海燕冻得嘴唇发紫,
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海强也抱着胳膊,牙齿不停地打颤。我们躲在一个店铺的屋檐下,
看着街上匆匆驶过的车辆,和车里温暖的灯光。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我。
我们会不会就这样冻死、饿死在这里?我的复仇大计,会不会就此终结?
就在我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一把雨伞出现在我们头顶。我抬起头,
看到了一张温柔而关切的脸。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穿着朴素,但眼神很温暖。
“孩子们,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的爸爸妈妈呢?“她的声音,
像这冰冷的雨夜里的一股暖流。我警惕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这些天的经历告诉我,
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戒备,叹了口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披在了海燕的身上。然后,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个热乎乎的包子,递给我们。“快吃吧,
都饿坏了吧。”海强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包子。那温热的触感,
从手心一直暖到心里。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那是我记事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我叫刘秀兰,是附近一家孤儿院的院长。”刘阿姨温柔地说,“孩子们,跟我走吧。
那里有干净的床,有热乎的饭菜,不会再挨饿受冻了。”孤儿院?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
又看了看怀里渐渐有了精神的妹妹和眼中充满渴望的弟弟。或许,这真的是上天的垂怜。
我不能再让弟弟妹妹跟我一起过这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丧命的日子了。他们还小,
他们应该有正常的生活。我看着刘阿姨,沉默了许久,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阿姨。”这是父母死后,我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谢谢”两个字。那一刻,
我知道,我们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结束了。但我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孤儿院,
或许不是我的终点,但它,可以成为我弟弟妹妹人生的新起点。而我,将在这里,
为他们铺好未来的路,然后独自踏上那条布满荆棘的黑暗征途。
第三章孤儿院的“小刺猬”刘妈妈的孤儿院,坐落在香江一个相对僻静的区域。
它没有华丽的外表,只是一栋略显陈旧的三层小楼,但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打扫得一尘不染。
当我们踏进这里时,一股温暖祥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我们之前所处的那个阴冷、残酷的世界截然不同。我和弟弟妹妹被带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换上了干净的旧衣服。当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身上的污垢和伤痕时,我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
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看着镜子里那个虽然瘦小、但干净了许多的自己,我有些恍惚。
海强和海燕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这里。孤儿院里有十几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孩子,
虽然大家都是被抛弃的可怜人,
但刘妈妈和几个义工阿姨用爱心为他们构建了一个温暖的港湾。
海强第一次有了可以一起玩耍的伙伴,海燕也被阿姨们抱在怀里,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们的小脸上,渐渐重新出现了笑容。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我心中既感到欣慰,
又感到一阵阵的刺痛。欣慰的是,他们终于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刺痛的是,我知道,
这份安逸不属于我。我成了孤儿院里最特殊的一个孩子。我很少说话,
从不和别的孩子一起玩闹。当他们在院子里追逐嬉戏时,我总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台阶上,
眼神冰冷地望着远方。我的心里,燃烧着一团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火焰——仇恨。这里的温暖,
这里的欢声笑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失去了什么。“海峰,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
”刘妈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糖水,坐到我身边。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还在想爸爸妈妈吗?”她温柔地问。提到“爸爸妈妈”四个字,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我低下头,不让她看到我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们……不要我们了。”我撒了谎。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真相。真相太沉重,太危险。
如果黑虎知道我们还活着,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刘妈妈叹了口气,
怜惜地摸了摸我的头:“傻孩子,别这么想。你是个好哥哥,把弟弟妹妹照顾得这么好。
”她的手很温暖,像我母亲的手。我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躲开,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我成了孤儿院里的“小刺猬”。别的孩子觉得我孤僻、不合群,甚至有些害怕我。
因为有一次,一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孩想抢海强的玩具推车,我二话不说,
冲上去就把他按在地上,用我在街头学来的打架方式,打得他鼻血直流。
直到刘妈妈跑过来拉开我,我还死死地瞪着他,像一头护食的野兽。从那以后,
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海强和海燕。我也成了孩子们眼中的“小霸王”。但我知道,我不是霸王,
我只是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保护自己最珍贵东西的刺猬。除了保护弟弟妹妹,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孤儿院有少量的书籍,我如饥似渴地阅读。
我不仅看童话故事,更多的是看那些报纸、杂志,甚至是一些旧的法律书籍。我要认字,
要了解这个世界,要弄清楚“黑虎”那种人,为什么可以无法无天。
我从报纸的社会新闻版上,寻找着关于帮派、犯罪的报道。我像一块海绵,
疯狂地吸收着一切有用的信息。我知道了什么是“三合会”,知道了警察的组织架构,
知道了香江的法律体系。这些知识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晦涩而枯燥,
但我却学得津津有味。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我未来复仇的武器。知识,也是一种力量。
同时,我没有放弃锻炼自己。每天天不亮,我就会偷偷溜到院子里,绕着院子跑步,
做俯卧撑,做引体向上。我的身体还很瘦弱,但我用超乎常人的毅力坚持着。
汗水浸湿了我的衣服,肌肉酸痛得像是要撕裂,但我咬牙坚持。
我忘不了父亲倒下时那不甘的眼神。他那么强壮,却依然抵不过一把刀。我告诉自己,
我必须比他更强,强到足以碾碎一切敌人!我甚至会模仿报纸上看到的拳击和格斗的姿势,
对着空气一遍遍地出拳、踢腿。我的动作笨拙而可笑,但我的眼神,
却充满了成年人都没有的狠厉。我的异常,自然瞒不过细心的刘妈妈。一天晚上,
她又找到了正在院子里偷偷锻炼的我。“海峰,你为什么这么逼自己?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我停下动作,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看着她,
沉默了许久,第一次,我决定透露一丝内心的想法。“刘妈妈,这个世界……坏人太多了。
”我沙哑地说,“如果自己不够强,就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刘妈妈愣住了,
她没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会说出如此沉重的话。她走过来,蹲下身,
轻轻地帮我擦去额头的汗水。“海峰,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不能总活在仇恨里。
你看看海强和海燕,他们多开心。你也应该像他们一样,享受童年。”享受童年?
我心中一阵苦笑。我的童年,早在那个血色的夜晚,就随着父母的生命一起被埋葬了。
“刘妈妈,”我看着她,眼神异常坚定,“我不一样。我有我的路要走。
”刘妈妈定定地看了我很久,最后,她没有再劝我,只是叹了口气,说:“以后锻炼,
别在水泥地上,容易受伤。那边有块草坪。”我心中一暖。我知道,她没有完全理解我,
但她选择了尊重我。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海强和海燕在孤儿院里健康快乐地成长着。
海强很聪明,读书识字比别的孩子都快;海燕则像个小公主,爱唱爱跳,所有人都喜欢她。
他们越是天真烂漫,我心中的一个念头就越是清晰——我不能让他们跟我走上同一条路。
我的未来,注定是黑暗和血腥的。我不能让他们的手上也沾满鲜血,
不能让他们的人生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枷锁。他们应该有光明的未来,应该去上学,去工作,
去组建自己的家庭,过上普通人幸福安稳的生活。而我,是他们通往这条光明大道的绊脚石。
只要他们还跟着我,就永远摆脱不了“张海峰哥哥”的影子,
就永远有可能被我未来的敌人牵连。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这份仇恨,
由我一个人背负就够了。于是,一个大胆而决绝的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
我要给他们找一个新家。一个真正能给他们未来的,富裕、善良的家庭。然后,
我要从他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这个决定,像一把刀,狠狠地剜着我的心。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是在街头相依为命的伙伴。要我亲手推开他们,比杀了我还难受。
但理智告诉我,这是唯一的选择,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我开始留意那些来孤儿院做慈善、有领养意向的夫妇。我用我那超越年龄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审视着每一个人。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孩子?他们的家庭条件怎么样?他们的品行如何?
我像一个最苛刻的审查官,为我的弟弟妹妹,筛选着他们的未来。终于,我等到了机会。
一对姓林的夫妇,想要领养一个男孩。林先生是大学教授,温文尔雅;林太太是中学老师,
气质温柔。他们没有孩子,看中了聪明伶俐的海强。他们和海强接触了几次,
海强也很喜欢他们。他们会给他带很多书,耐心地给他讲故事。我躲在远处,
看到海强在他们面前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依赖的笑容,那是我给不了他的。我的心,
又痛又欣慰。然后是海燕。一对姓王的夫妇,做生意很成功,家里条件非常优越。
王太太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儿。
她第一眼看到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的海燕,就喜欢得不得了。她给海燕买漂亮的公主裙,
带她去吃昂贵的西餐。海燕被他们宠得像个真正的小公主。我知道,时机到了。
我必须做出我这一生中最痛苦,也最正确的决定。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第四章决绝的离别我心中那个为弟弟妹妹铺路的计划,一旦成形,
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开始执行。我知道,这个过程对我,对他们,都将是无比残忍的。
我必须亲手斩断我们之间最深的羁绊,用冷漠和决绝,将他们推向那个属于他们的光明未来。
我先找到了刘妈妈,在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午后。“刘妈妈,我想请您帮个忙。
”我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得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海峰,你说。
”刘妈妈放下了手中的毛线活,慈爱地看着我。“林教授夫妇和王老板夫妇,
他们……都很好。”我斟酌着词句,“海强和海燕跟着他们,会比跟着我好一百倍,一千倍。
”刘妈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似乎明白了我要说什么。“海峰,
你……”“我想请您促成这两次领养。”我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
“但有一个条件。我不能和他们一起被领养,而且,领养之后,
我希望他们能彻底忘了我这个哥哥。”“你说什么胡话!”刘妈妈的声音第一次变得严厉,
“你们是亲兄妹!怎么能分开!怎么能忘了你?海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看到她眼中倒映着一个瘦小但眼神坚毅得可怕的男孩。“刘妈妈,
您看我像个普通的孩子吗?”她沉默了。“我心里有东西,它像火一样在烧。
”我的声音很低,却充满了力量,“这条路,只能我一个人走。海强和海燕是无辜的,
他们的手应该是干净的,他们的未来应该是光明的。
他们不应该被我的仇……不应该被我的过去拖累。”我差点说出“仇恨”两个字,
但及时咽了回去。“跟着我,他们永远只是‘杀人犯的儿子’、‘流浪儿的弟弟妹妹’。
但如果他们有了新的家庭,新的身份,他们就是教授的儿子,老板的女儿。
他们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过上最好的生活。刘妈妈,您说,哪个对他们更好?”我的话,
像一把把尖刀,剖开了残酷的现实。刘妈妈的眼圈红了,她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无奈。她知道,我说的是对的。这个孩子,早熟得令人心碎。
“可是……他们会想你的。”她哽咽道。“会习惯的。”我冷漠地回答,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小孩子忘性大。只要我做得足够绝情,他们会恨我,
然后慢慢忘了我。”刘妈妈最终没有再反对,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里,
包含了太多的不忍和悲悯。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了我残忍的表演。
当海强兴高采烈地拿着林教授送给他的新书跑来找我,想和我分享时,我一把将书打落在地。
“别拿这些东西来烦我!”我冷冷地看着他。“哥哥……”海强被我吓到了,
眼中噙满了泪水,不明白一向爱护他的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滚开!”我低吼道。
海强吓得一哆嗦,捡起书,委屈地跑开了。我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心如刀割,但我的脸上,
却依旧是冰封的表情。当海燕穿着王太太买的漂亮公主裙,像个小蝴蝶一样跑到我面前转圈,
奶声奶气地问“哥哥,燕燕好看吗”的时候,我只是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一言不发。小小的海燕愣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委屈。
她跑到刘妈妈怀里,放声大哭。我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千万片。
我甚至故意在别的孩子面前,推倒了海强。看着他坐在地上,震惊、不解、痛苦地看着我,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从今天起,你们别再叫我哥哥!我不是你们的哥哥!
你们只是我的拖油瓶!”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吼出了这句话。
孤儿院里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他们窃窃私语,说我狼心狗肺,说我不识好歹。
我不在乎。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我的“坏”,让海强和海燕对我彻底失望。终于,
领养手续办好的那天到来了。林教授夫妇和王老板夫妇开着漂亮的小汽车,
来到了孤儿院门口。海强和海燕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他们将要去往一个全新的世界。临走前,
刘妈妈让他们来跟我告别。海强站在我面前,眼睛红红的,他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张海峰,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他用尽力气喊道,声音里却充满了哭腔。
三岁的海燕还不懂那么多,她只是害怕,她拉着王太太的手,怯生生地看着我,
小声地叫着:“哥哥……”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我听到了海强压抑的哭声,
听到了海燕被抱上车时茫然的呼唤。我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是远去的引擎声。
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才敢慢慢地转过身。孤儿院的门口空空如也,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压抑了许久的泪水,
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我抱着头,发出野兽般呜咽的哀鸣。我失去了我的父亲,
我的母亲,现在,我又亲手推开了我最爱的弟弟和妹妹。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
我真正地只剩下一个人了。刘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她没有说话,
只是把一件外套,轻轻地披在了我颤抖的肩膀上。我在孤儿院又待了几天。那几天,
我像个真正的孤魂野鬼,不吃不喝,不说不动,只是坐在那个角落里,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发呆。海强和海燕的气息,似乎还留在这里。这里有海强读过的书,
有海燕玩过的娃娃。每一件东西,都在凌迟着我的心。我知道,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里太温暖,温暖得会消磨我的意志,会让我软弱。一个深夜,
我穿上我来时那身破旧的衣服,将刘妈妈悄悄放在我枕头下的几百块钱塞进口袋,
然后我走进了她的房间。她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忧愁。我跪在她的床前,
朝着她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刘妈妈,谢谢您。海峰不孝,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您的恩情,
若有来世,再做牛做马报答。”我无声地做着口型,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然后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给了我短暂庇护的地方,毅然决然地转身,
走进了外面的黑夜。我没有回头。我像一匹孤狼,重新回到了这片冰冷的都市丛林。
但这一次,我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流浪。我有了更清晰的目标。我要活下去,要变强,
要等到十八岁。然后,去一个能把我锻造成最锋利刀刃的地方。
第五章拜师兵王离开孤儿院后,我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只不过,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茫然无措的七岁孩童。我的心中没有了牵挂,
只剩下冰冷的仇恨和清晰的目标。我十一岁了,个子长高了一些,但依旧瘦弱。
我用刘妈妈给我的钱,租了一个最便宜的,位于深水埗天台上的铁皮屋。夏天像蒸笼,
冬天像冰窖,但这里是我的第一个据点。我需要钱来活下去,也需要时间来锻炼自己。白天,
我在一个茶餐厅里当洗碗工。这份工作又脏又累,每天要洗成百上千只油腻的碗碟,
但我毫不在意。我需要这份微薄的薪水,也需要这个地方来掩人耳目。更重要的是,
茶餐厅龍蛇混雜,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我一边洗碗,一边竖着耳朵听那些食客,
特别是那些身上带着纹身,看起来像江湖中人的谈话。关于“黑虎”的消息,
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他的“和义堂”已经从一个小帮派,
发展成了在油麻地、旺角一带都颇有势力的社团。他不再亲自打打杀杀,而是穿着西装,
被称为“虎哥”,开始涉足高利贷、地下**和走私生意,赚得盆满钵满。
每一次听到他的“威风史”,我手中的碗碟就握得更紧一分。
手下几个核心头目的名字——“刀疤脸”、“师爷苏”、“红棍阿彪”——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些名字,就是我未来复仇名单上的一个个目标。晚上,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铁皮屋后,
我的另一重“生活”才刚刚开始。天台,成了我天然的训练场。我继续着在孤儿院时的锻炼,
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风雨无阻。我还从废品站淘来了一个旧轮胎,用绳子吊起来,
每天对着它练习拳打脚踢,直到筋疲力尽。我的拳头很快就磨破了皮,结痂,再磨破,
再结痂,最后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我的身体在超负荷的训练下,
渐渐出现了一些肌肉线条。但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我打的只是蛮力拳,毫无章法,
对付几个小混混或许还行,但要面对黑虎手下那些真正见过血的亡命徒,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需要一个真正的老师。机会,在我十二岁那年不期而至。我住的天台楼下,
有一个很小的公园。公园里总有一个奇怪的老人。他大概六十多岁,背脊挺得笔直,
每天清晨都在公园里打一种很奇怪的拳,动作缓慢,却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更多的时候,
他只是坐在石凳上,拿着一块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个已经褪了色的军用水壶。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审视。起初我并不在意,直到有一次,我训练完后下楼买宵夜,
在后巷被三个小混混堵住了。他们看我年纪小,想抢我身上刚发的工资。我没有废话,
直接动手了。凭借着这几年练出来的力量和狠劲,我放倒了其中两个,
但自己也被另一个混混用啤酒瓶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地拼命时,
那个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巷口。他只是咳嗽了一声,那三个混混就像见了鬼一样,
连滚带爬地跑了。“小子,一身的狠劲,可惜,都是花架子。”老人走了过来,声音沙哑,
带着一股浓重的北方口音,“你这股力,打出去七分,倒有三分弹回了自己身上。伤敌八百,
自损三百,蠢。”我捂着流血的胳膊,警惕地看着他。他瞥了一眼我胳膊上的伤口,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药粉在上面。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血很快就止住了。
“你的眼神,我见过。”老人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在南边的丛林里,
那些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