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家”的。
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刺目的、血红色的白。苏晚那句“我早就分不清了”,和陆承宇那句“我替你去的”,像两只秃鹫,在我脑海里盘旋、尖啸,疯狂地啄食着我残存的理智。
我在酒店的房间里,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呛人的、绝望的味道。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一些东西,来证明我过去的人生不是一场笑话。
我开始回忆,疯狂地回忆。
我强迫自己,像一个侦探一样,审视我和苏晚这五年婚姻的每一个细节。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看似无伤大雅的“异常”,如今,都变成了插在我心口的、淬了毒的钢针。
一年前,我生日那天,公司临时有急事,我出差了。苏晚给我发了信息,说她一个人在家,很想我。可第二天我回来,却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用过的、男士香水的空瓶。那不是我的牌子,而是陆承宇最喜欢的那款。我当时问她,她笑着说,是承宇来家里坐了坐,陪她聊了会儿天。我信了。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
半年前,我们结婚纪念日,我订了她最喜欢的餐厅。她却说身体不舒服,想在家简单吃点。可那天晚上,她的朋友圈里,却发了一张在高级日料店的照片,配文是“谢谢亲爱的”。照片的角落里,露出了一只男人的手,那只手上戴的表,和我送给陆承宇的那块,一模一样。我后来问她,她说那是和闺蜜一起去的,图是盗的网图。我也信了。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还有更多,更多……
她突然开始喜欢吃辣,而我从不吃辣,陆承宇却无辣不欢。
她手机的开机密码,从我的生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陆承宇的生日。
她开始叫我“承安”,而不是以前的“老公”,她说这样显得更尊重。可她叫陆承宇的时候,却总是亲昵地叫他“阿宇”。
这些细节,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地、缓慢地切割着我的神经。我曾经以为的爱与信任,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的幻觉。
我到底是谁?
我是苏晚的丈夫陆承安,还是陆承宇的替身?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五年来,和我同床共枕的,到底是不是苏晚一个人?或者说,她拥抱我的时候,心里想着的,究竟是哪张脸?
我们之间,有过真正的爱情吗?还是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一个更优秀、更稳定、更适合当丈夫的“备胎”?
这个想法,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第四天,我走出了酒店。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我像一个游魂,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最后,我将车停在了我父母家的楼下。
我不敢上去。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那个我从小看到大的、和我分享一切的弟弟,睡了我的妻子,偷了我的人生。这种丑闻,足以压垮两位老人。
我就在车里,坐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我看到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地从楼里走了出来。我的母亲,亲热地挽着苏晚的胳膊,父亲则和陆承宇并肩走着,拍着他的肩膀,说着什么。
苏晚笑得很开心,是我很久没有见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灿烂。陆承宇则是一副乖巧孝顺的模样,把我父母逗得合不拢嘴。
他们看起来,才像是一家三口。而我,像一个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偷窥者。
我看到陆承宇,自然地从苏晚手里接过包。我看到苏晚,顺手帮陆承宇理了理衣领。那些动作,亲密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涩,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我的父母,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兄友弟恭,家庭和睦。
一股冰冷的、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脚底,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收手。他们甚至,已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构建了一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新的“家庭”。
而我,是那个必须被剔除的、多余的人。
怀疑,在这一刻,疯长成了滔天的恨意。
我发动了车子,调转车头,开向了一个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去的地方——一家出售针孔摄像头的电子市场。
我不要再猜了。
我要证据。
我要亲眼看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到底,还做了多少恶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