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叫季语。
是陆封最厌恶的未婚妻,也是安柔口中无恶不作的“恶毒女配”。
我被他们联手送上手术台,为安柔换血。
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听见陆封对医生说:“抽干她,柔柔的身体最重要。”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和陆封的订婚宴上。
他正为了安柔的一个电话,准备丢下满堂宾客离去。
上一世,我死死拉住他,哭着求他别走,换来他一句“你真恶心”。
这一世,我替他整了整领带,凑到他耳边。
“滚吧。”我说。
“去找你的真爱,别忘了把那份退婚协议签了。”
后来,陆封红着眼求我回头。
高高在上的安柔跪在我脚边,祈求我放过。
我只是把他们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奉还。
至于感情?
那种东西,早在血被抽干的那一刻,就死透了。
现在的我,只信交易。
而我最满意的交易对象,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玩着打火机,看戏一样的男人——言迟。
消毒水的味道。
冷。
深入骨髓的冷。
有根粗大的针管扎进我的手臂,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往心脏里冲。
我动不了,嘴也张不开。
眼皮像被胶水粘住,只能掀开一条缝。
白色的天花板。
无影灯。
还有陆封那张冷漠的脸。
他站在手术台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
像在看一件马上就要被丢弃的垃圾。
他的白月光,安柔,就躺在隔壁病床上,脸色苍白,楚楚可怜。
“陆封,我怕……”
安柔的声音很轻,像羽毛。
陆封立刻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别怕,柔柔,我在这儿。”
“可是……季语她……”
“她欠你的。”
陆封打断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是淬了毒的冰。
他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开始吧,抽干她,柔柔的身体最重要。”
抽干我。
三个字,像三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割着我的神经。
我用尽全身力气,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点“嗬嗬”的声音。
我想问他,陆封,我们十年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我想告诉他,安柔的病是假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体里的血液被一点点抽走,力气也跟着流失。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看见安柔朝我勾起嘴角。
那是一个胜利者的笑。
无声地对我说:季语,你输了。
……
“季语!你在发什么呆!”
一声不耐烦的低吼把我从地狱里拽了回来。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晃眼的水晶吊灯,衣香鬓影的宾客,还有铺着红毯的高台。
这是……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白色礼服。
陆封站在我面前,眉头紧锁,一脸的烦躁。
他的西装口袋里,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上是“柔柔”两个字。
我的心脏狠狠一抽。
这不是我和陆封的订婚宴吗?
三年前的今天。
就是这场订婚宴,安柔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她心脏病发作,快要死了。
陆封二话不说,丢下我跟满堂宾客,冲去了医院。
我成了整个上流圈的笑话。
从那天起,我开始变得偏执,疯狂,想尽一切办法想把陆封从安柔身边抢回来。
最后,把自己作死了。
所以,我回来了。
回到了悲剧开始的地方。
“季语,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陆封见我没反应,语气更差了,“柔柔病了,我现在必须过去。”
他一边说,一边抬脚就要走。
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失控的。
我冲上去,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哭着,求着,让他不要走。
他甩开我,骂我恶毒,骂我恶心。
他说:“季语,你连柔柔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一次。
在他的脚马上要迈出去的那一刻。
我开了口。
声音很平静,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等一下。”
陆封的脚步顿住,回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戒备和厌恶。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理他,只是走上前。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好像我是什么病毒。
我不在意。
我只是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微皱的领带。
指尖隔着丝滑的布料,能感觉到他脖颈的温度。
他僵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滚吧。”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继续说:“去找你的真爱,别忘了把那份退婚协议签了。”
说完,我退后一步,对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路上小心,陆总。”
陆封彻底愣住了。
他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周围的宾客也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啊?新郎要走?”
“季家大**怎么还笑着送他走?”
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急什么。
好戏,才刚刚开始。
陆封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点逞强的痕迹。
但他失败了。
我太冷静了。
冷静到让他觉得害怕。
最后,他还是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走后,宴会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爸妈脸色铁青地冲过来。
“小语!你疯了!你怎么能让他走!”
我看着我妈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没什么波澜。
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
为了季家的面子,为了和陆家的合作,逼着我一次次对陆封妥协。
最后我死了,他们也只是换了个更有用的“女儿”去联姻。
“妈。”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婚,不订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爸气得发抖。
“我说,这个婚,不订了。”
我重复了一遍,然后拿起话筒,走上了高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看好戏。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
“各位来宾,很抱歉,今天的订婚宴取消了。”
“因为我发现,我的未婚夫陆封先生,好像更喜欢当别人的男小三。”
“而我季语,没有回收垃圾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