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慌忙捂住她的嘴,眼底是从未对我有过的急切:“老婆,我们之间,她才是外人。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
我站在他身后,心脏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几乎窒息。
我忽然想起在贺家祠堂,贺老爷子要对我上家法时,贺西洲把我死死护在身下,满眼猩红地嘶吼:
“阿月是我的命!跟她比,你都得靠边站!一个外人,凭什么动她?”“要打,冲我来!”
多可笑,才过了多久,我就成了他口中的“外人”。
心脏像被重锤砸中,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走廊另一头起了冲突,小护士手中的托盘“哐当”落地。
贺西洲眼疾手快地一脚踢开,护得林婉婉毫发无伤。可那装着药品的玻璃瓶,却不偏不倚砸向我的小腿。
我踉跄倒地,破碎的玻璃扎进掌心,鲜血瞬间蜿蜒成线。
人群爆发出惊呼,贺西洲回头扫了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从钱包里抽出张支票扔在我脚边,便护着林婉婉转身离去。
我眼中的泪,终于砸了下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小护士这才回过神,慌忙扶起我去处理伤口。
护理室里,护士们的议论声飘进耳中:
“贺总的老婆也太幸福了吧,又帅又痴情。”
“你们不知道,她哪是过敏啊?进了急救室就跟我们说,是故意测试老公呢,没想到把他吓成那样。”
其中一个护士看着我缠成包子的左手,满脸同情:
“唉,你这也算无妄之灾了。幸亏没伤到脸……谁让你没摊上那样的好老公呢,真是同人不同命。”
我木然地听着,浑身冰冷,手心的刺痛直钻心脏。
我默默收起那张支票,目光落在托盘里。染了血的佛珠手串静静躺着。
那是贺西洲当年跪了千级台阶求来的,他亲手抄了佛经,在佛前供奉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郑重其事地戴在我手上。
他当时说:“阿月,只要我的爱还在,这手串就能永远护着你。”
言犹在耳,他的心却早变了,连带着这手串,也不肯再护我半分。
既如此,那就都不要了。
我刚离开护理室,贺西洲就来找护士去给林婉婉换药。
他余光扫过托盘里的手串,瞳孔骤然一缩。
他正要上前查看,手机却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婉婉”二字,听筒里传来她软糯的嗓音:“老公,我头疼。”
他又扫了眼托盘里的手串,指尖在身侧蜷了蜷,终究还是转身跟着护士走了。
入夜后,下起了雨。
旧伤隐隐作痛,我蜷在被子里,止不住地发抖。
从前每个雨夜,贺西洲总会把我整个圈进怀里,用温热的体温帮我校走所有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