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递过来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以及机主姓名。

苏振海。

柳如烟看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一缩。

苏振海。

苏晚晚的父亲。

沈皓也看到了那个名字，他猛地抬起头，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

他失声叫道，一把抢过纸条。

“绝对不可能！苏叔叔怎么会和绑匪有联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他的反应，比听到父母死讯时还要激烈。

警察皱了皱眉：“沈先生，我们只是提供线索，并没有下定论。这个号码确实在案发前与绑匪有过长达五分钟的通话，这是事实。”

“事实？”沈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通红着眼睛，指着一旁梨花带雨的苏晚晚，“你们看她！她父亲会是那种人吗？这是污蔑！是栽赃！”

苏晚晚哭得更厉害了，身体摇摇欲坠。

“皓哥哥……我爸爸他……他不会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沈皓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晚晚你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冤枉好人。”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柳如烟的眼睛。

她的公婆，尸骨未寒。

她的丈夫，却在为了另一个女人的父亲，在这里大吼大叫，与警察对峙。

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可笑。

柳如烟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走到沈皓面前。

“沈皓。”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沈皓抬起头，看着她。

那张曾经让他心动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疲惫和憔ें，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在你心里，苏晚晚的父亲，比你亲生父母的命还重要，是吗？”

柳如烟一字一句地问。

沈皓的身体僵住了。

他怀里的苏晚晚也停止了哭泣，有些惊慌地看着柳如烟。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皓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柳如烟步步紧逼，“警察只是提供了线索，你就在这里大呼小叫，说不可能，说冤枉。怎么，在你沈大少爷眼里，警察办案，还需要看你白月光一家的脸色？”

“柳如烟！你不要胡说八道！”沈皓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

“我胡说八道？”柳如烟冷笑一声，“爸妈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陪着苏晚晚看流星雨！现在爸妈的死有了线索，你第一时间不是去追查真相，而是替嫌疑人辩解！沈皓，你到底有没有心？”

句句诛心。

沈皓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那头刺眼的白发，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苏晚晚见状，连忙从沈皓怀里挣脱出来，走到柳如烟面前。

“柳姐姐，你别怪皓哥哥，他只是一时太伤心了……我爸爸他为人正直，绝不可能做这种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说着，就要去拉柳如烟的手。

柳如烟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别碰我。”

柳如烟看着她，眼神冰冷如刀。

“苏**，现在不是演姐妹情深的时候。你父亲是不是清白的，警察会调查清楚。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我看着恶心。”

苏晚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

“我……我没有……”

她求助似的看向沈皓。

沈皓果然立刻站了出来，挡在苏晚晚面前。

“柳如烟，你够了！晚晚只是好心安慰你，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爸妈刚走，你就不能安分一点，非要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吗？”

家？

柳如烟听到这个字，笑了。

笑得凄凉。

“我们还有家吗？”

她看着沈皓，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哀。

“从你为了她，关掉手机，对我父母的生死不闻不问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家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对旁边的警察说：“警官，关于这个线索，我希望能尽快查清楚。我父母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警察点了点头：“柳**请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侦办。”

柳如烟道了声谢，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往外走。

身后，传来沈皓和苏晚晚的窃窃私语。

“皓哥哥，柳姐姐她是不是误会我了……”

“别理她，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怕，苏叔叔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

柳如烟的脚步顿了顿。

她没有回头。

只是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帮我查一个人，苏振海，以及他所有的资金往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胸口的窒息感，稍稍缓解了一些。

沈皓指望不上。

她只能靠自己。

为公婆讨回公道。

也为自己这三年可笑的婚姻，画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