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林澜坠落的瞬间，羽翼化作流光，在地面前一刻化解冲击。她重重跪地，掌心滑出一道血痕，能量核心碎片从手中滚落，发出低沉的共鸣声。

整座零号科研塔在远处崩塌，金属支架扭曲断裂，爆炸的光芒照亮夜色。灰烬与雾混成一体，化作无边的阴影。

【能量源破坏确认。诡雾扩散暂时停止。】

【系统提示：融合率下降至48%，宿主精神指数异常。】

艾瑞斯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失真：“林澜，你受伤太重，必须休整。”

“我没事。”林澜站起，目光仍注视着坍塌的塔顶。那场爆炸撕开了夜空的裂缝，银紫色的光幕在空中扭曲，仿佛还在呼吸。

“那不是终结。”艾瑞斯提醒，“它只是在沉眠。”

林澜沉默，捡起能量碎片。碎片表面闪烁的符文似乎在流动，仿佛有生命。

【检测到未知模块碎片，是否融合？】

她没有犹豫：“融合。”

光从碎片渗入她的掌心，顺着血管延伸。下一秒，剧痛如刀割般袭来。

她咬牙撑住，双膝几乎跪地。艾瑞斯的声音焦急：“林澜！停止！这不是你能承受的——”

然而为时已晚。碎片的能量涌入系统核心，引发剧烈波动。

光幕弹出新提示：

【融合成功——系统拓展模块“宿命抽卡”已激活】

【当前权限：未知】

“宿命抽卡？”林澜喘息着问。

“那不是军方模块。”艾瑞斯的语调第一次带上了情绪，“那是‘裂隙’的系统——你融合了敌对维度的核心。”

林澜的瞳孔收缩。

“……换句话说，我现在同时属于两个系统。”

“是的。而这意味着，你的灵魂也在被它们争夺。”

寂静中，只剩呼吸与远处火光的噼啪声。林澜缓缓抬头，脸上布满冷汗，却露出一丝笑意。

“那就让它们争吧。只要我还活着，它们谁都拿不走我。”

她开始沿着废墟边缘前行。城市陷入黑暗，偶尔能听见求救的呼声与不明的金属撞击声。

她的军用定位仪早已失灵，通信频道一片杂音。

“艾瑞斯，扫描幸存者。”

“正在进行……在西北方向两公里处有信号反应——军方应急避难区。”

林澜立刻调转方向。

行进途中，她经过一条倒塌的街道。路边，一辆军用运输车被压在废墟下，车灯闪烁。她冲上前，扒开金属残骸。里面，一个男人被困在驾驶座中，鲜血染红了制服。

“嘿——你还能听见我吗？”林澜拍了拍他的脸。

男人艰难睁眼，看到她时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07？螺旋07？”

林澜微愣。那是她的代号——只有旧部队才会叫她那样。

“你是？”

“第八防御营……中尉韩川。”他虚弱地笑，“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林澜取出应急药剂，为他止血。

“别说话。能站吗？”

“腿折了……不过手还能动。”

林澜扶他靠在废墟边。韩川望着远处的光柱，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恐惧：“那雾……它会模仿人。我们的哨兵以为是撤离队伍，结果……”

他咽下血沫，“他们都变成了……那种东西。”

林澜沉默，递给他水。

艾瑞斯低声道：“能量场不稳定，这里待不久。”

林澜点头，准备离开时，韩川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等等。指挥官，他……还在零号塔里，对吗？”

林澜的眼神暗了暗，没有回答。

韩川的手无力地垂下。

“那就好。至少……有人替我们收了他的债。”

他说完，呼吸渐弱。

林澜伸出手，轻轻合上他的眼睛。

【英灵抽卡能量+10】

系统提示在她视野中闪烁。

林澜抬起头，眼神坚定：“艾瑞斯，开启抽卡。”

【确认抽卡？】

“是。”

光幕旋转，一张暗红色卡片出现。

【抽取成功——英灵：‘战医·韩川（C级）’】

林澜愣住。

艾瑞斯轻声道：“他的灵魂，被系统记录下来了。现在他是你的英灵。”

“……”

林澜看着那张卡，指尖微微发抖。

“欢迎回来，战医。”她低声说。

系统发出温柔的提示音。

【英灵绑定完成。生命支援功能提升15%。】

韩川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略带笑意：“看来我死得还挺值的。”

林澜微笑，目光坚定：“别废话，接下来我们要活着离开。”

两人（人加英灵）一同朝避难区前进。

城市中央的雾已经变成银灰色的海洋，偶尔有高大的影子在其中浮现。艾瑞斯判断，那是裂隙实体的“低维探针”，被雾召唤而来。

它们感知强烈，会追踪高能量反应。

林澜迅速调整系统输出，降低信号特征。

“距离避难区还有多远？”

“一点八公里。前方桥梁损毁，你得绕行。”

她正准备行动，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引擎轰鸣。

几束探照灯从雾中穿透出来，一辆装甲车冲破浓雾，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林澜！”

她转过头。那是沈逸。

他是林澜退役前的通信军官，也是她曾经的恋人。退役后两人失去联系，而今竟在这片诡雾中重逢。

沈逸跳下车，眼神复杂：“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

“你还活着？”

“侥幸。”他苦笑，“现在这里由我们负责收容幸存者。快上车。”

林澜上车后，看见车厢内挤满了伤员与士兵。

沈逸发动引擎，沉声问：“零号塔的情况？”

“被摧毁，但裂隙还没完全关闭。”

“那就意味着……它会再开。”沈逸皱眉。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

林澜看着他侧脸，灯光掠过那道旧伤。她记得那是她在战场上救他时留下的。那时他笑着说，等战争结束就带她去海边。

如今，海边怕是也没了。

艾瑞斯在精神层面悄声道：“他对你情绪波动明显。”

“我知道。”林澜低声回应。

“你打算回应吗？”

“现在不该想这些。”

“可你的人类心跳在加快。”

林澜没有回答，只是握紧刀柄。

车队驶入避难区外围，那里被钢铁墙壁包围，设置着能量防护罩。士兵们在入口守卫，显然也在与诡雾抗衡。

当林澜踏入避难区时，系统忽然弹出新的警告——

【检测到高能干扰。宿命模块启动。】

艾瑞斯惊呼：“不对！裂隙信号跟进来了——它在你体内！”

林澜只觉头痛欲裂，视野扭曲，脚下的地面仿佛在融化。沈逸冲上前扶住她：“林澜！怎么了？”

她咬牙撑住，却听到脑海中传来陌生的低语——

“宿主……融合度良好……命运的卡组已成形。”

光幕自行展开，无需她操作。

五张黑色卡片缓缓浮现，散发着诡异的光。

【宿命抽卡——开始】

艾瑞斯在精神层面怒吼：“关闭它！那是裂隙的核心意志！”

但林澜的身体动不了。卡片自动翻转。

第一张——

【命运英灵：‘深渊观察者·β’】

第二张——

【命运英灵：‘零号碎心·指挥官’】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被她亲手杀死的上级！

“艾瑞斯！”

“他在重组灵魂数据，要从宿命系统里复活！”

裂隙在她体内轰然扩张，能量暴走。林澜咬紧牙关，竭力维持意识：“不行……我不会让他回来——！”

艾瑞斯立即启动融合锁定。

【融合率提升：90%】

【防御协议开启】

银蓝羽翼再次展开，撕裂雾气。

沈逸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你到底是什么？”

林澜回头，神情坚毅：“我是人。只是还没输。”

她将能量压入体内，强行反噬宿命系统。

脑海里，艾瑞斯与裂隙意志的声音交织成混乱的低语。

光与雾在她周围旋转，化作巨大螺旋。

“要么我死，要么它碎。”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