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这次的‘云栖’项目，你辛苦了。”“多亏了你带着我，不然我一个人肯定做不来。

”柳依依站在总监顾淮的办公桌前，眼睛红得像兔子，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手里拿着的，是姜宁熬了三个通宵才赶出来的最终方案。现在，却成了她柳依依的功劳。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飘向姜宁。同情，嘲讽，幸灾乐祸。

姜宁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应该的，依依很聪明，

学得很快。”她听到自己平静地说。1“小姜确实是我们组的老员工了，

带带新人也是应该的。”顾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翻看着那份凝聚了姜宁无数心血的方案，

点了点头。“这个方案，整体不错。”“尤其是用户心理洞察这部分，很有新意。

”柳依依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激动地补充道：“总监！为了这个洞察，我访谈了上百个用户，

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她说着，还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点泪花。

“我一个新人，经验不足，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真是感人肺腑。姜宁在心里冷笑。

那上百份用户访谈的原始录音和逐字稿，现在还躺在她的电脑硬盘里。每一个字，

都是她一个一个敲出来的。顾淮的目光从方案上移开，落在了柳依依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

他的眉头似乎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嗯，态度值得肯定。

”“这次的方案就由依依来主讲吧，小姜你从旁协助。”一锤定音。

柳依依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胜利的笑容，她转向姜宁，甜甜地喊了一声。“谢谢姜宁姐！

你对我太好了！”仿佛姜宁刚才的沉默，是一种无私的奉献和成全。

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柳依依也太厉害了吧，刚来三个月就拿下这么大的项目。

”“什么厉害，你没看她天天往总监办公室跑吗？”“姜宁真是惨，辛辛苦苦，

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嘘，小声点，她听见了。”听见了？姜宁当然听见了。

她不仅听见了，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里的怜悯，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她身上。

她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屏幕上，是方案的最终版。右下角，

是文件创建时间。三天前，凌晨四点。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愤怒，不甘，屈辱。

种种情绪在胸口翻涌，几乎要炸开。但她知道，现在发作，没有任何意义。没有证据，

所有的辩解都只会变成无理取闹的嫉妒。在老板眼里，一个情绪失控的老员工，

远不如一个懂得示弱、看起来积极努力的新人可爱。她输了第一局。输得彻彻底底。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部门群里的消息。【柳依依】：@全体成员，

为了庆祝“云栖”项目顺利提案，今天下午我请大家喝奶茶！大家想喝什么随便点哦！

[可爱]下面立刻一堆人回复。“谢谢依依！依依大气！”“哇！我要喝最贵的！

”“跟着依依有肉吃！”柳依依很快发了一个点单的小程序链接出来。姜宁看着那个链接，

面无表情。她没有点开。过了一会儿，柳依依的微信私聊弹了出来。【柳依依】：姜宁姐，

你怎么没点呀？是不是不喜欢喝奶茶？我给你点一杯你最爱的燕麦拿铁好不好？

后面跟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虚伪。姜宁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拿起桌上的水杯，

将里面的冷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她沸腾的大脑冷静了些许。

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她不是刚出社会的愣头青，被人抢了功劳只会哭。职场如战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柳依依想玩，那她就陪她玩到底。

姜宁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她没有回复柳依依，

而是直接在部门大群里发了一句话。【姜宁】：@柳依依，奶茶就不喝了，最近肠胃不好。

不过“云栖”项目还有几个后期执行的细节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

你现在有时间来我这儿一趟吗？群里瞬间安静了。刚才还在热闹刷屏的人，仿佛集体失踪。

柳依依大概也没想到姜宁会来这么一出。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才回复。

【柳依依】：好的呀姜宁姐，我马上过来！[乖巧]姜宁看着那两个字，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始。2柳依依踩着小高跟，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人还没到，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就先飘了过来。“姜宁姐，你找我呀？”她的声音又甜又软，

仿佛刚才在群里被姜宁公然点名的人不是她。姜宁抬起头，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对，坐。”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柳依依顺从地坐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

充满了探寻。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假装在工作，实际上余光都在往这边瞟。

姜宁没有理会那些视线，她把自己的电脑屏幕转向柳依依。“你看，

这是我们接下来要跟进的三个执行渠道。”“A渠道是线上推广，B渠道是线下活动，

C渠道是和KOL合作的内容投放。”“这三块都非常重要，

直接关系到我们方案的最终效果。”柳依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姜宁。

“嗯嗯，姜宁姐，你经验丰富，你来安排就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她又来了。

这套以退为进、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别人的话术。以前的姜宁，或许会因为不想惹麻烦，

或者单纯觉得新人什么都不会，而把所有工作都自己扛下来。但现在，不一样了。

姜宁的笑容更深了。“既然总监让你主导这个项目，我肯定要全力配合你。”“不过，

为了让你的能力得到更全面的锻炼，也为了向总监证明你的潜力，我觉得这次的执行工作，

我们必须明确分工。”柳-依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分……分工？”“对。”姜宁点头，

语气不容置喙。她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表格。“你看，A渠道线上推广，

主要是数据监测和内容优化，比较繁琐，需要耐心。B渠道线下活动，

需要很强的沟通和应变能力。C渠道KOL合作，则需要我们有丰富的媒体资源和谈判技巧。

”姜宁每说一句，柳依依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工作，听起来就又苦又累，而且极易出错。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项目负责人，在会议上念念PPT，然后享受胜利的果实。

这些脏活累活，不都应该是姜宁这种“老员工”做的吗？

“姜宁姐……”柳依依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哀求，“我……我刚来，什么都不懂，

怕把事情搞砸了，要不还是你……”“不懂才要学啊。”姜宁温和地打断了她。

“总监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你，就是看中了你的学习能力和潜力。难道你想让他失望吗？

”她把“总监”两个字咬得很重。柳依依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宁说得冠冕堂皇，句句都是为了她好，她根本无法反驳。一旦反驳，

就等于承认自己能力不行，不想承担责任。这顶帽子，她戴不起。

姜宁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中冷笑连连。想摘桃子？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样吧，”姜宁像是善解人意地替她做了决定，“A渠道最需要细心，

我看你性格就很认真，这块就交给你了。”“B和C渠道，我来负责跟进。

”“我们分工合作，一起把项目做好，你说好不好？”A渠道，线上推广。听起来最高大上，

实际上全是枯燥的数据整理和报表工作，每天都要对着电脑十几个小时，还不容易出彩。

而B和C，线下活动和KOL合作，虽然累，但能接触到各种人脉资源，

是建立个人行业影响力的绝佳机会。姜宁把最苦最累还没油水的部分，

用一顶“细心认真”的高帽子，稳稳地扣在了柳依依的头上。

柳依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掉进陷阱的猎物，

而猎人正微笑着欣赏她的垂死挣扎。周围的同事们也都看明白了。这哪是分工，

这分明是姜宁的反击。而且是阳谋。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怎么了？

”姜宁故作关切地问，“依依，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分工不合理？

”“如果你觉得A渠道的工作太简单，体现不出你的能力，想挑战一下B或者C，

我完全支持的。”柳依依浑身一激灵。挑战B或者C？

让她去跟那些人精一样的活动方和KOL打交道？她连一份完整的活动流程都写不出来！

“不！不是的！”她连忙摆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觉得……我觉得A渠道就很好！我很喜欢做细致的工作！谢谢姜宁姐给我这个机会！

”“那就好。”姜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拿起那张写着分工的白纸，站了起来。

“既然我们达成一致了，那我就去跟总监汇报一下我们的分工计划。

”“这样也方便他随时了解我们的项目进度。”她说完，转身就朝总监办公室走去。

留下柳依依一个人僵在座位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姜宁这是要把这件事彻底钉死。

白纸黑字，还在总监那里备了案。她再也没有任何反悔和推诿的余地。那杯她自己点的，

最甜的奶茶，此刻仿佛变成了最苦的黄连。她一口都喝不下去。3接下来的几天，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柳依依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她负责的A渠道线上推广，

数据繁杂，报表众多。每天，姜宁都能看到她对着满屏幕的表格和曲线，愁眉苦脸，

不停地抓着头发。她几次想找借口把工作推给别人，

但都被姜宁用“这是总监对你的考验”给轻飘飘地挡了回去。而姜宁这边，

则进行得顺风顺水。她凭借多年积累的人脉，很快就敲定了线下活动的场地和流程，

KOL合作也谈得七七八八。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周五下午。

一个合作方突然打来电话，语气非常愤怒。“你们搞什么鬼？

发过来的用户画像数据完全是错的！我们根据这个数据做的投放模型，现在全都得推倒重来！

”姜宁心里咯噔一下。用户画像数据？这部分是柳依依负责整理，并直接发送给合作方的。

“您别急，”姜宁立刻安抚对方，“您能把收到的数据文件发我一份吗？我马上核对。

”挂了电话，姜宁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有预感，要出事。很快，合作方把文件发了过来。

姜宁打开一看，只扫了一眼，后背就窜起一股寒意。这份数据，

是上个季度另一个项目的旧数据！柳依依，她居然发错了！这不仅仅是一个失误。

这会导致整个项目的投放策略从根源上就发生偏差，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姜宁立刻起身，

快步走到柳依依的工位前。“柳依依，你发给‘星辉传媒’的数据，是不是发错了？

”柳依依正戴着耳机听音乐，被吓了一跳。她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啊？什么数据？

”“用户画像数据！”姜宁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你把上个季度的旧数据发过去了！

”柳依依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慌忙在电脑里翻找起来，越翻越慌，手都开始发抖。

“我……我不知道啊……我明明发的是对的……”她的声音开始带上哭腔。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就在这时，总监办公室的门开了。

顾淮走了出来，眉头紧锁。“怎么回事？这么吵？”柳依依像是看到了救星，

立刻从座位上冲了过去，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总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宁姐给我的数据好像有点问题，合作方说数据是错的……”她的话说得含含糊糊，

却极具引导性。“姜宁姐给我的数据”。一句话，就把锅甩得干干净净。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从柳依依身上，转移到了姜宁身上。变成了审视和怀疑。好一招恶人先告状。

姜宁气得发笑。她早就该想到，柳依依这种人，出了事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把自己摘出去。

顾淮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姜宁，眼神锐利。“姜宁，数据是你给她的？”“不是。

”姜宁斩钉截铁地回答。“原始数据都存在公司共享盘的‘云栖’项目文件夹里，

我从没有单独给过她任何数据文件。”“可是……”柳依依抽泣着，

“可是我就是从你说的那个文件夹里下载的呀……姜宁姐，你是不是不小心传错了？

”她一边哭，一边无辜地看着姜宁。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但事实就是这样。真是顶级的茶艺表演。把所有可能都堵死，

最后把矛头引向唯一的变量——姜宁。顾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停留在姜宁身上。“共享盘有上传记录。”他的语气很冷。“现在，去查。”这四个字，

像四座大山，压在了姜宁心头。她知道，如果查出来上传记录是她的，那她百口莫辩。

轻则背上一个办事不力的黑锅，重则可能要为项目损失负责。柳依依的嘴角，

已经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她笃定，姜宁拿不出证据。因为那个旧数据文件，

是她趁着姜宁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偷偷用姜宁没锁屏的电脑，上传到共享盘，

并且替换掉了正确的文件。她做得天衣无缝。姜宁，这次你死定了。

柳依依看着姜宁走向技术部，心中充满了快意。然而，她没有看到。姜宁的背影，

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还带着一丝……成竹在胸的镇定。

4技术部的同事很快调出了共享盘的后台日志。长长的数据流显示在屏幕上。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顾淮站在最前面，面沉如水。

柳依依紧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姜宁，眼神里满是得意。

技术同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筛选出“云栖”项目文件夹的所有操作记录。“找到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行记录。“这是最新一次的文件上传记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行字上。【操作人：姜宁。操作时间：周三，12:35。

操作内容：上传文件‘云栖项目-最终用户画像数据.xlsx’。

】柳依依的心脏狂跳起来。就是这个！时间、操作人，都对得上！她赢了！“总监，

您看……”她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委屈，

“我就说……我就说是从文件夹里直接下载的……”顾淮没有理她，

他的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姜宁却异常平静。

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清晰地响起。“麻烦再往前翻一下。”“翻到周二的上传记录。

”技术同事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屏幕上的数据再次滚动。很快，

另一条记录被调取了出来。【操作人：姜宁。操作时间：周二，18:05。

操作内容：上传文件‘云栖项目-最终用户画像数据.xlsx’。

】两条一模一样的上传记录。只是时间不同。“这是怎么回事？”有同事发出了疑问。

柳依依的心里，也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姜宁为什么这么镇定？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姜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顾淮。“总监，我请求技术部对这两份同名文件，

进行MD5值校验。”MD5值校验？很多非技术岗的同事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但顾淮和技术同事的脸色，却瞬间变了。MD5值，是文件的电子指纹。

哪怕文件内容只修改了一个标点符号，生成的MD-5值也会截然不同。

如果两份文件内容完全一样，那么它们的MD5值也必然完全一样。反之，则不同。

柳依依不懂什么是MD5，但她从顾淮和技术人员的表情中，读懂了危险。她的心，

开始往下沉。技术同事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几秒钟后，结果就显示在了屏幕上。

周二上传的文件，

MD5值：E10ADC3949BA59ABBE56E057F20F883E。

周三上传的文件，

MD5值：C33367701511B4F6020EC61DCD3202E3。

两个值，完全不同。这意味着，周三中午上传的那份文件，和周二傍晚上传的，

根本不是同一份文件！虽然它们的名字一模一样！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事情到这一步，真相已经昭然若揭。有人，用一份错误的旧数据，

替换掉了姜宁之前上传的正确数据。而那个替换的人……所有人的目光，

都下意识地转向了柳依依。柳依依的脸，已经血色尽失，白得像一张纸。她怎么也想不到，

姜宁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姜宁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在周二下班前，

就已经把最终确认无误的数据上传到了共享盘。并且，为了防止意外，

我将这份文件的MD5值，连同数据概览，一起通过邮件发送给了项目组的所有核心成员。

”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当然，也包括总监您。

”她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邮箱，将那封邮件展示给顾淮看。发件人：姜宁。

收件人：顾淮，以及其他两位项目核心成员。发送时间：周二，18:10。邮件正文里，

清清楚楚地写着文件的MD5值。

E10ADC3949BA59ABBE56E057F20F883E。和后台日志里，

周二那份文件的值，完全一致。铁证如山。是柳依依，在周三中午，用姜宁的电脑，

上传了一份错误的同名文件，覆盖了正确的文件。然后，她再从共享盘下载这份错误文件，

发送给合作方。最后，在事情败露时，将所有责任推到姜宁身上。好一招一石三鸟，

环环相扣的毒计。只可惜，她算错了一步。她以为姜宁只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却没想到，

这根本是一块包裹着棉花的钢铁。顾淮看着姜宁手机上的邮件，久久没有说话。他的眼神里，

第一次出现了姜宁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赞许？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柳依依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将她伪装的外壳一层层剥开，

露出里面最丑陋、最肮脏的内里。她完了。彻底完了。

5这件事最终以柳依依被调离核心项目组，去做一些不痛不痒的行政辅助工作而告终。

没有开除，但对于一个心高气傲、想靠走捷径往上爬的人来说，这比开除更让她难受。

她成了全公司的笑柄。姜宁一战成名。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个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女人，根本不是好惹的。同事们对她的态度，

从之前的同情和看热闹，变成了敬畏和客气。再也没有人敢随随便便把杂事推给她。

她的耳边，清净了许多。“云栖”项目因为补救及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

姜宁顺理成章地接替了柳依依，成为了项目唯一的负责人。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但姜宁知道，她和柳依依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而更让她在意的，是顾淮的态度。

自始至终，顾淮都没有明确地批评柳依依，也没有公开地表扬姜宁。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处理了这件事。仿佛只是在清理一个系统里的BUG。

这让姜宁有些看不透他。他到底是早就看穿了柳依依的把戏，还是真的后知后觉？

如果是前者，那他之前的“偏袒”，又是在图什么？这个问题，像一根小刺，扎在姜宁心里。

很快，公司内部发布了一则新的通知。市场部总监助理的职位，空缺出来了。全公司范围内，

公开竞聘。这个职位，是公认的晋升快车道。不仅能直接接触到公司最高层的决策，

还能深度参与所有核心项目。无数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姜宁的心，也动了。

她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三年，业务能力和项目经验都足够。她需要一个向上的机会。

而这个助理职位，就是最好的跳板。就在竞聘通知发布后的第二天，

柳依依突然又“活跃”了起来。她虽然被边缘化，但并没有闲着。

她开始频繁地组织各种部门聚餐、下午茶，甚至周末的团建活动。美其名曰“增进同事感情，

活跃团队气氛”。她花钱大方，嘴又甜，很会笼络人心。渐渐地，那些之前看她笑话的同事，

又开始跟她打成一片。毕竟，没人会跟免费的奶茶和饭局过不去。周五晚上，

柳依依又组织了一场部门大聚餐。地点选在了一家颇有名气的高档餐厅。

她特意邀请了总监顾淮。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竞聘前的关键时期，这场饭局，名为聚餐，

实为柳依依的个人秀场。姜宁本不想去。但部门所有人都会参加，她若是不去，

反而显得不合群，甚至小气。她只能硬着头皮赴约。饭局上，柳依依成了绝对的中心。

她像一只花蝴蝶，在酒桌上穿梭，挨个敬酒，说着各种漂亮的场面话。轮到顾淮时，

她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总监，我刚来公司，多有不懂事的地方，

之前还给您和姜宁姐添了那么多麻烦，我真的特别过意不去。”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自罚三杯，向您和姜宁姐赔罪！”说完，她真的端起酒杯，连喝了三杯白酒。动作豪迈，

姿态却楚楚可怜。一桌子人都开始起哄，夸她有担当，知错能改。姜宁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她知道，柳依依的表演，还没结束。果然，三杯酒下肚，柳依依的脸颊立刻飞上两抹酡红，

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她走路开始摇摇晃晃，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