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假金的心酸林家找回真千金林晚晚的那天,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宴会。宴会上,
我这个当了二十年假千金的冒牌货,像个局促不安的影子,站在金碧辉煌的角落里,
无人问津。我名义上的父母,林国栋和赵文慧,正满脸堆笑,带着他们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
游走在宾客之间。林晚晚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高定礼服,怯生生地挽着母亲的手,
眼睛像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而我,身上那件旧款的香奈儿,还是上个季度的,
此刻显得无比讽刺。“舒舒,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了我的未婚夫,沈言。他依旧俊朗非凡,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衬得他身形挺拔。可我看着他,心里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沈家和林家是世交,
我和沈言的婚约,是在我们出生时就定下的。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现在,
真正的林家**回来了。这桩建立在“林家千金”身份上的婚约,理应作废。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来跟我说‘解除婚约’这四个字。
”沈言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揉我的头发,却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舒舒,你胡思乱想什么?”他压低声音,
“我们的婚约,不会变。”我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我说,
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沈言的语气不容置疑,“娶你,是我早就认定的事。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在所有人都将我视作一个尴尬的错误时,沈言的坚持,
像一道光,瞬间穿透了我心中厚重的阴霾。难道,他爱的是我这个人,
而不是“林家千金”的身份?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哎呀,
晚晚,你就是沈言的未婚妻吧?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说话的是张太太,
圈子里有名的大嘴巴。我看见林晚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慌乱地摆着手,
求助似的看向我父母。我母亲赵文慧立刻笑着打圆场:“张太太,您误会了,
跟沈言有婚约的,是我们家舒舒。”她说着,目光朝我这边扫了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警告和……厌烦。张太太愣了一下,
随即夸张地捂住嘴:“哦哟,看我这记性!瞧我,真是糊涂了!不过话说回来,
这婚约当初是跟林家千金订的,现在正主儿回来了,这……”她的话没说完,
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像无数根细密的针,
扎得我浑身都不自在。我看见林晚晚的眼眶红了,她咬着唇,委屈地垂下头,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我,就成了那个鸠占鹊巢,还要霸占着别人未婚夫的恶毒女人。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沈言追了上来,在花园的喷泉旁拉住了我。“舒舒,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我说了,我只娶你。
”晚上的风很凉,可他的手心很烫。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狼狈的影子。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啊,为什么?林晚晚才是真正的林家千金,
是能给沈家带来最大利益的联姻对象。她年轻、漂亮,而且看起来单纯无害。而我,
一个身份尴尬的假货,我的生身父母是谁都还不知道,我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沈言沉默了片刻。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硬。“没有为什么。”他缓缓开口,
“我习惯了身边有你。”习惯了?这个答案,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非我不可,只是因为……习惯。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沈言,
”我轻声说,“我们都冷静一下吧。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怎么不简单了?
”他突然有些烦躁,“林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从不怀疑我。”我笑了,
笑意却未达眼底。“以前,我是林家大**,我有什么可怀疑的?”我一字一句地问他,
“可现在我不是了,沈言。我一无所有了。”沈言的脸色变了变,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
将我送回了我在林家的房间。那个我住了二十年的公主房,如今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和窒息。
房间里,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堆在了一个小角落里,取而代之的,是林晚晚的行李。
她甚至已经换上了自己喜欢的粉色窗帘。而我的东西,像一堆没人要的垃圾。
沈言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就要去找赵文慧理论。我拉住了他。“算了,
沈言。”我累了,真的累了,“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他回头,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心疼。“舒舒,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拥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低语,
“等我们结了婚,你就再也不用受这些委屈了。”那一刻,我承认,我动摇了。或许,
他是真的想保护我呢?或许,我应该相信他一次。二婚约风波真千金回来的第三天,
我的“家人”终于找我进行了一场正式的谈话。地点在书房,林国栋坐在主位上,
赵文慧和林晚晚坐在他旁边。我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独自坐在他们对面。“林舒,
”林国栋先开了口,语气疏离而客气,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这二十年,
我们林家待你不薄吧?”我攥紧了手心,点了点头:“爸……林先生,我知道。
”这一声“林先生”,让林国栋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晚晚回来了,她才是林家真正的女儿。”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也知道,
我们林家在外的产业,很多都是和你沈伯伯家合作的。你和沈言的婚事,
当初也是为了巩固两家的关系。”我静静地听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现在这个情况,”赵文慧接过了话头,她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丝尖锐的审视,
“沈言那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坚持要娶你。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明白,
你已经不适合那个位置了。”“姐姐,”一直沉默的林晚晚忽然怯生生地开口,
她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要怪爸爸妈妈,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沈言哥哥他……他应该是觉得对你有亏欠,才这么说的。你不能因为这个,
就耽误了他和林家的未来啊。”她这话说得真是“善良”又“体贴”。明着是为我好,
实则句句都在暗示我,是我不知好歹,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看着眼前这“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忽然觉得无比可笑。“所以呢?”我抬起头,
迎上他们的目光,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去跟沈言说清楚,主动解除婚约。”林国栋一锤定音,“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
你放心,我们也不会亏待你。我们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另外,
你亲生父母那边,我们也在找了。”给我一笔钱,
然后把我这个“错误”彻底从他们的世界里抹去。多么干净利落。我笑了,轻轻地笑出了声。
“如果我不呢?”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林国栋的脸色沉了下来:“林舒,
你不要不识抬举!”赵文慧更是尖刻地说道:“你还当自己是林家大**吗?
你现在凭什么跟晚晚争?凭你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穷酸父母吗?”“妈!”林晚晚惊呼一声,
拉了拉赵文慧的衣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您别这么说姐姐,
她心里肯定也难受。”她转向我,哭得梨花带雨:“姐姐,求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我和沈言哥哥才是……才是门当户对的。你如果真的为了他好,就成全我们吧!
”好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我看着她,内心一片冰冷。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沈言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们在逼她?”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目光冷冷地扫过林家三口,最后落在我身上,瞬间又化为心疼。他大步走到我身边,
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护在身后。“伯父,伯母。我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
”沈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我沈言要娶的妻子,是林舒。从始至终,
都只有她一个人。这件事,跟她是不是林家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林国栋的脸色阵青阵白。赵文慧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晚晚则是一副摇摇欲坠、深受打击的模样,嘴里喃喃着:“沈言哥哥……”“还有,
”沈言的目光转向林晚晚,那眼神冷得像冰,“我和你,不熟。请你以后叫我沈总,
或者沈先生。”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以后不许再见他们。
”走出林家大门,沈言的语气依旧强硬,“在我安排好我们的新家之前,你先去我的公寓住。
”我被他塞进车里,直到跑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我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幕,沈言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将我从泥潭中拯救了出来。他为了我,
不惜和整个林家撕破脸。我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彻底填满了。
也许……也许我真的错怪他了。他说的“习惯”,或许只是不善于表达爱意。他对我,
是有真感情的。我侧过头,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心中那点因为“习惯”二字升起的疑云,
悄然散去了。“沈言,”我轻声开口,“谢谢你。”他没有看我,只是腾出一只手,
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他的声音温柔了下来,“你只要记住,
以后有我。”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栋高级公寓的楼下。这是沈言的私人住所,
我以前也来过几次。屋子里的装潢是他一贯的冷淡风格,黑白灰三色,简约到了极致。
可当我看到玄关处摆放着一双粉色的女士拖鞋,茶几上放着我爱喝的果茶,
卧室的床上换上了我喜欢的真丝床品时,我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他都记得。
我的所有喜好,他都记得。“先洗个澡,放松一下。”他把我按在沙发上,
自己则走进了厨房,“我给你煮点东西吃。”我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高大的身影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显得格外可靠。二十年来,
我活在“林家千金”的光环下,被保护得很好,但也像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我的人生,
我的婚姻,我的未来,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如今,光环破碎,木偶线断了,
我以为我会坠入深渊。可沈言,他却用双臂,为我撑起了一片新的天空。那一晚,
我抱着被子,闻着枕头上熟悉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一夜无梦。我以为,
我的苦难已经结束,等待我的,将是和他幸福的未来。但我不知道,命运的馈赠,
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一场更盛大的羞辱,正在不远处等着我。
三沈言的坚持搬进沈言公寓的一个星期后,他带我去见了他的父母。沈家庄园灯火通明,
气氛却不似往日那般热络。沈言的母亲,周佩茹,坐在客厅的沙发主位上,端着一杯茶,
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向来不喜欢我。以前我是林家千金时,她总觉得我心机太深,
不如她心中理想的儿媳妇那般单纯好拿捏。现在我身份尴尬,她恐怕更看不上我了。“伯母。
”我硬着头皮,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周佩茹这才掀起眼帘,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
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客厅里。“我可担不起你这声伯母。
”她的声音冷冷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林**,哦不,现在该叫你什么?
还没找到你亲生父母吧?”我的脸颊**辣地烧了起来,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妈!
”沈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舒舒是我带回来的,她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儿媳妇?
”周佩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沈言,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我们沈家要娶的是林家的千金,能给我们沈氏带来助力的正牌继承人,
不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她的身份不重要!”沈言的声调也高了起来,
“我爱的是她这个人!”“爱?”周佩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爱能当饭吃吗?爱能让沈氏的股价上涨吗?沈言,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
居然要放弃和真正林家**联姻的机会,你是要把你爸活活气死吗?”“我的婚姻我做主,
公司的利益,我会用其他方式来弥补!”“你拿什么弥补?就凭她?”周佩茹指着我,
满脸鄙夷,“她现在一无所有,能帮你什么?帮你端茶倒水,还是帮你暖床?”这番话,
刻薄到了极点。我浑身冰冷,血液都像是凝固了。我看着沈言,希望他能像在林家那天一样,
坚定地维护我。然而,他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没有反驳。我的心,
一点点往下沉。“够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沈言的父亲沈立国沉着脸走了下来。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沉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都坐下,像什么样子。”沈立国发了话,周佩茹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愤愤地坐了回去。
沈言拉着我坐到他对面,大手始终没有松开。“沈言,你母亲的话虽然难听,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沈立国缓缓开口,语气不容置喙,“沈家和林家的联姻,势在必行。
但对象,必须是林晚晚。”“爸!”沈言急了。“你先听我说完。”沈立国抬手打断他,
“我们沈家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这个……林舒**,既然跟了你这么多年,
我们也不能不管。”他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和施舍。“这样吧,
我们家不介意多养一个人。你可以继续留在沈言身边,但没有名分。我们会对外宣称,
你是沈言的助理,或者远房表妹。我们会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想离开,我们也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分手费。”他顿了顿,
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不能怀孕。沈家的继承人,必须是林晚晚的孩子。”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说什么?让我……当沈言没有名分的情人?
让我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摇尾乞怜地活在他和他未来妻子的阴影之下?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将我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我浑身发抖,
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猛地转头看向沈言,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要娶我、要保护我的男人。我希望从他脸上看到愤怒,看到拒绝。
然而,我只看到了挣扎和犹豫。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他带我来,
根本不是为了让我得到他父母的认可。他是来,让我接受这个屈辱的安排的。什么非我不娶,
什么习惯有我,全都是狗屁!他只是……只是舍不得我这个用了二十年的顺手工具罢了!
我忽然想笑,想大笑。笑我自己的天真,笑我自己的愚蠢。我居然会相信,
一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精于算计的男人,会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
周佩茹见沈言沉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转向我,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怎么样?
考虑一下吧。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然,凭你现在的身份,离开沈言,
你以为你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是啊,我算什么呢?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假千金,
一个身世不明的孤女。在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眼里,我连做他们家正经儿媳的资格都没有。
给沈言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看着沈立国,看着周佩茹,最后,
我的目光落在了沈言的脸上。那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那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一丝光,又亲手将我推入更深地狱的男人。我笑了。不是冷笑,
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疯狂和解脱的笑。“沈先生,沈太太。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感谢你们为我安排的‘好出路’。”我顿了顿,
一字一句地说道:“只可惜,我这个人,命贱骨头硬,跪不下来。”说完,我抬起手,
将无名指上那枚沈言送我的订婚钻戒,缓缓地摘了下来。三克拉的粉钻,
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当初他给我戴上时,曾深情款款地说,这是他寻遍世界,
才找到的最适合我的戒指。现在看来,多么讽刺。沈言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