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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睁开眼。

天花板是白的。有点发黄。

他坐起来。床发出一声响。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了。

时间：早上七点。

日期：没什么意义。

他看向屏幕的顶端。那里，在时间和电量的图标旁边，有一行别人看不见的小字。

【剩余寿命：23:59:51】

数字在跳动。

59。58。57。

跟了陈凡二十多年。他看谁的头顶，都能看见一串数字。有时候长，有时候短。今天是他自己的最后一天。

他下了床。穿衣服。裤子，T恤。袜子破了个洞，他不管。

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的。只有一瓶矿泉水。

他拧开，喝了一口。

水很凉。顺着喉咙下去。

他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有血丝。他看不见自己头顶的数字。这个能力，看不见自己。

但他知道。

他拿起手机，打开一个APP。那是一个直播平台。他点进一个直播间。

主播是个年轻姑娘，正在吃一碗泡面。她头顶的数字很长。陈凡扫了一眼。

【剩余寿命：65年3个月8天4小时12分】

还很长。

陈凡关掉直播。他不想看。

他走出家门。外面天很亮。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头顶都飘着一串数字。

一个骑电动车的大叔，还剩三十年。

一个牵着狗的阿姨，还剩四十二年。

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还剩七十年。

他们都在走。在说。在笑。

陈凡混在人群里。他跟他们不一样。他是在倒计时。

他走进一家便利店。老板在打瞌睡。老板头顶的数字，还剩十五年。

陈凡拿了一包面包，一盒牛奶。走到柜台。

他敲了敲桌子。

老板惊醒。“买什么？”

“这个。”陈凡把东西放上去。

老板扫码。“十二块五。”

陈凡付了钱。拿着面包和牛奶，走出店门。

他没有目的地。只是走。

他的生命，就剩下二十三个小时了。

他想，这二十三个小时，该怎么过？

找个地方躺着？还是去干点什么？

他想了想。

没什么想干的。

他撕开面包包装，咬了一口。面包很干。他喝了一口牛奶。

一个数字跳进他的视线。

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女孩。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她正蹲在地上，捡一个掉落的苹果。

她的头顶。

陈凡停住了脚步。

【剩余寿命：00:0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