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进了戒律堂，就能过上作威作福的安生日子。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张长老把我领进戒律堂，指着一间满是灰尘的偏殿说：“以后，你就住这儿。”
然后，他又指着堆积如山的卷宗说：“这些，都是最近三百年的陈年旧案，你把它整理出来。”
最后，他扔给我一块令牌。
“这是戒律堂弟子的令牌，凭此令牌，你可以出入藏经阁一层。没事多去看看书，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就背着手，溜达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屋子的灰尘和发霉的卷宗发呆。
好家伙，这是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张长老这老狐狸，根本不是欣赏我。
他就是看我头脑清晰，逻辑缜密，能言善辩，是个处理文书的好材料。
不过，我也不亏。
虽然活儿累了点，但戒律堂弟子的身份是实打实的。
以后在宗门里，只要我别犯什么大错，就没人敢轻易动我。
而且，还能免费看书。
藏经阁啊，那可是好地方。
说不定能找到什么逆天的功法。
我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整理卷宗，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上辈子做项目，处理过的文件比这多得多。
我花了两天时间，就把所有卷宗按年份、类别、重要程度，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
整个偏殿，焕然一新。
张长老再来的时候，看到整整齐齐的卷宗，和一尘不染的地面，惊讶地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你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技巧而已。”我谦虚地回答。
开玩笑，现代化的档案管理学，岂是你们这些修仙的土包子能理解的。
张长老看我的眼神，越发满意了。
“不错，不错。看来老夫没看错人。”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干，以后有你的好处。”
说完，又溜达走了。
我翻了个白眼。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倒是给点实际的好处啊。
比如灵石，丹药，法宝什么的。
吐槽归吐槽，日子还得过。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得非常规律。
白天在戒律堂整理卷宗，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比如张三的灵鸡被李四偷了，王五的道侣跟赵六跑了之类的。
晚上就泡在藏经阁里，疯狂地吸收知识。
修仙界的历史，功法的基础，炼丹，炼器，阵法……我什么都看。
我发现，这个世界的修仙体系，虽然神奇，但底层逻辑，依然遵循着某些规律。
能量守恒，物质不灭。
所谓的法术，不过是对灵气这种特殊能量的运用方式不同而已。
这让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我用法爷的思路，去走战士的路，会怎么样？
或者说，用科学的思维，来解释和运用法术。
比如，火球术。
它的本质，是压缩灵气，使其剧烈摩擦，产生高温和爆炸。
那我是不是可以，通过改变灵气的压缩方式和比例，来控制火球的大小、威力和爆炸范围？
再比如，御剑飞行。
它的本质，是用灵力在脚下形成一个高压气垫，托起身体。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剑，用一块板砖，甚至一个锅盖，来实现同样的效果？
这个想法，让我兴奋不已。
这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决定，要创造一门属于我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
就叫……
“科学修仙主义大道”！
一个月后，岳剑离的禁闭结束了。
他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
当然，不是来感谢我。
是来找我麻烦的。
他带着几个内门弟子，气势汹汹地堵在了戒律堂门口。
“顾尘！你给我滚出来！”
我慢悠悠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灵气动力学入门》。
“岳师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忘了宗规怎么写的了？”
岳剑离看到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少废话！我问你，清言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哦，原来是来给他的小情人出头的。
我掏了掏耳朵。
“柳清言？她不是被罚去杂役处了吗？怎么，岳师兄还想去杂役处找她再续前缘？”
“你！”岳剑离气得发抖，“你这个卑鄙小人！如果不是你，清言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方！”
“岳师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收起书，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柳清言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咎由自取。她陷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你给她求情，我没意见，那是你的自由。但你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我顾尘，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要是想替她出头，划下道来，我接着就是。”
我的话，让岳剑离愣住了。
他没想到，一个月不见，我竟然变得如此强硬。
他身后的一个狗腿子跳了出来。
“顾尘！你一个外门弟子，也敢跟岳师兄这么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他身上灵力涌动，一拳就朝我面门打来。
炼气期八层。
实力还行。
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在戒律堂门口动手，他也是个人才。
我没动。
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在他的拳头快要打到我的时候。
一道凌厉的剑光，从我身后射出。
“噗嗤”一声。
那个弟子的手腕，被齐齐斩断。
鲜血喷涌而出。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手腕倒在地上打滚。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岳剑离。
我回过头。
一个穿着戒律堂执事服饰的女人，站在我身后。
她身材高挑，面容冷峻，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长剑。
眼神，像冰一样。
“戒律堂前，严禁私斗。违者，断其一臂，以儆效尤。”
她的声音，比她的剑还冷。
我认得她。
谢知鸢。
戒律堂第一执事，张长老的亲传弟子。
也是整个青岚宗，出了名的冷面煞神。
据说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期。
她怎么会在这里？
谢知鸢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她走到我面前，扔给我一块新的令牌。
令牌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个“执”字。
“长老说，你文书整理得不错，从今天起，升你为戒律堂见习执事。以后，你跟我混。”
说完，她收剑回鞘，转身就走。
留下一个潇灑的背影。
和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我捏着手里的执事令牌，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就……升官了？
而且，还给我派了个貌美如花，实力强悍的顶头上司？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宗门发老婆？
不对。
看着地上那个还在哀嚎的倒霉蛋，和岳剑离那张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脸。
我感觉，宗门不是给我发了个上司。
是给我发了个祖宗。
一个能随时随地，帮我砍人的祖宗。
这感觉……
真他娘的爽！
当上见习执事，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变。
我还是得整理卷宗，偶尔跟着谢知鸢出去“执勤”。
所谓的执勤，其实就是巡山。
看看有没有弟子违反门规，比如在禁地乱晃，或者私自斗殴。
大部分时候，都很无聊。
谢知鸢是个闷葫芦，一天到头说不了三句话。
她要么在打坐，要么在擦她的剑。
我跟她在一起，感觉空气都是冷的。
不过，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没人敢来找我麻烦了。
岳剑离和他的那帮狗腿子，见到我就绕道走。
生怕被这位冷面女煞神一剑给削了。
柳清言在杂役处，过得据说很惨。
洗衣，挑水，种地，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
昔日的宗门女神，成了人见人嫌的扫地丫头。
有几次我路过，看到她被其他杂役弟子欺负。
她也看到了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我懒得理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路是她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我的“科学修仙”大业上。
我利用执事的身份，申请了一个独立的炼器室。
然后，我开始了我疯狂的实验。
首先，是改良版的“御板砖飞行术”。
我找来一块最坚硬的黑铁石，把它打磨成一块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的流线型板状。
然后在上面刻画了微型的聚灵阵和风系加速阵法。
第一次试飞，我差点把炼器室的屋顶给掀了。
那速度，比内门弟子的飞剑还快。
就是有点费灵石。
而且，操控性不太好，容易翻车。
经过十几次的改良，我终于造出了一块完美的“飞行滑板”。
启动平稳，加速迅猛，转向灵活，还能空中漂移。
最重要的是，帅。
想象一下，当别人还在哼哧哼哧御剑的时候，你踩着一块滑板，“咻”地一下从他们身边飞过。
那画面，太美。
除了飞行滑板，我还研究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注入了雷系灵力的“电击符”。
贴在人身上，能瞬间释放高压电流，让人全身麻痹，口吐白沫。
居家旅行，阴人必备。
再比如，用隔音石和传音螺改造的“对讲机”。
可以在千米之内，实现实时通话。
比传音符方便多了，还省钱。
谢知鸢第一次看到我的这些发明时，那张万年冰山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管这个叫法宝？”她指着我的飞行滑板，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这叫科学。”我一脸深沉地回答，“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她没听懂，但她大受震撼。
从那以后，她看我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除了崇拜，好像还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