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三十年。三十年里，我从一个新魂，卷成了冥界KPI最高的金牌经理。今天，

我的死对头，那个把我亲手送进坟墓的男人——沈聿，终于下来了。我开着**版幽灵跑车，

带着八个鬼王保镖，亲自到奈何桥接他。我要让他看看，人间斗不过他，冥界，

是我顾晚的天下！他瞥了我一眼，波澜不惊。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我，

落在我身后那个正试图跟孟婆讲价的蠢货身上。“顾晚，”他语气复杂，

“你那个弟弟……我真是不想提。”01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

我仿佛还能听到ICU里冰冷的仪器鸣叫声。我，顾晚，

Starlight科技的创始人兼CEO，终究是输了。不过没关系，人生这盘棋，

不过是上半场。“听说沈聿那老小子，把Starlight和Nexus合并，

成了全球第一的科技帝国？”我把玩着一颗用魂晶打磨的葡萄，凑到鼻尖闻了闻。很香，

可惜鬼魂没有味觉。旁边飘着的小鬼助理一脸谄媚。“没错儿，顾经理！不过他再厉害，

现在不也得下来见您？冥界谁不知道，您才是真正的科技之光，

我们‘往生路’APP的缔造者！”科技之光？

这小鬼头哪见过我当年在董事会舌战群儒的样子？不过是屁话文学罢了。

我如今是冥界轮回司的金牌经理，掌管VIP客户的投胎指标——曾经叱咤风云的女总裁，

管教些小鬼，简直是降维打击。说起来，我那个弟弟顾晓阳，跟我性格简直是两个极端。

我从没指望过他能有什么出息。没想到，我死后，他居然拿着我留下的股份，

在董事会折腾了那么久，还差点把沈聿气出心脏病。倒也算是……给我报了仇？不错，

总算没白疼他。气死沈聿！02沈聿的命可真硬啊。

跟我一起创业的元老、背叛我的闺蜜、甚至那个给我下绊子的商业间谍……都投胎好几轮了。

我还没等到沈聿。等沈聿的第一个十年。我天天钻研冥界法则，业绩干得飞起，

从普通鬼差升到小组长，开上了公家配的纸扎车，势必要在黄泉路上给沈聿一个下马威！

等沈聿的第二个十年。我眼睛瞪得像铜铃，奈何桥上每一个西装革履的男鬼，

只要气质有几分像沈聿，我都让小鬼掉监控仔细盘查。等沈聿的第三个十年。

我已经是轮回司VIP部的金牌经理，手握S级投胎名额，出入都有鬼王开道。

可还是不见沈聿，他不会真搞出什么永生科技了吧？……我没能等来沈聿。

倒是先把顾晓阳等来了。过去了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他最后的模样。奈何桥上，

两个鬼影结伴而来。一个穿着高定西装，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魂魄，

气场强大到周围的小鬼都不敢靠近。另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潮牌，戴着大金链子，

正翘着兰花指，对着孟婆的汤碗指指点点。“大妈，你这汤保真吗？有没有无糖版本的？

我最近在身材管理。”这是……沈聿和他的助理？不对啊，沈聿怎么会跟这种货色混在一起？

这助理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带出去岂不是拉低了整个Nexus集团的档次？

我微微皱眉，朝着那个气场强大的精英男招了招手。“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沈聿那老东西呢？”精英男愣了一下，随即对我鞠了一躬，非常标准。“董事长身体尚佳。

”董事长？我冷哼一声。“叫得倒是亲热。”小鬼助理见我脸色不虞，慌忙飘过来，

一口一个“顾经理威武”。眼前这两个新鬼倒是昂着头，

一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我的样子。哼，都怪沈聿那**，抢走了我的公司，

害我英年早逝！我压下心中的不快，接着问：“你既然来了，沈聿还没来，

那现在Nexus的继承人是你哪个儿子？”我死了，沈聿也该老了。他就算赢了，

继承人总该定下来了吧。等他百年之后，Nexus的股份，

我一定要想办法弄回到顾家人手里。精英男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董事长……没有儿子。

现在的继承人……是顾晓阳先生。”我眉头皱得更紧了。沈聿没儿子？顾晓阳？怎么会是他？

难道沈聿良心发现，把公司还给我弟了？“顾晓阳继承了公司？不对啊，我查过生死簿，

这些年，没听说沈聿有什么意外……”我还在琢磨，那精英男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小心翼翼地问：“沈董为什么要死？公司……本来就是顾先生的啊。”？？？顾先生？

“你到底是谁？”“我是顾晓阳先生的首席特助，周毅！”好一个首席特助。他是周毅，

那顾晓阳是哪个？我迟疑了一瞬，缓缓转头，

看向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跟孟婆讨价还价的“潮男”。“孟婆汤里能不能加冰？

再来点香菜和葱花？”……不会吧。03我黑着脸，从奈何桥边领回了我的亲弟弟，顾晓阳。

我顾晚在冥界奋斗三十年，还从来没这么丢脸过。连我弟和他特助都能认错！

小鬼助理讪讪地打圆场，想活跃气氛，问顾晓阳人间的事。他一脸悲痛，

说他的人生充满了遗憾，他和他最敬爱的大明星偶像已经阴阳两隔。我听了一耳朵，

没忍住问：“你跟沈聿……Nexus集团，到底发生了什么？

”特助周毅抢先一步回答：“沈董把公司还给顾少了！他说他累了，想退休去环游世界了！

”我的脚步顿住了。沈聿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冥界的日子太无聊了，

我竟然生出了几分兴致。“他是怎么还给你的？有什么条件？”“我姐临死前，

不是把股份都留给我了吗？”顾晓阳一脸理所当然，“沈聿那个老狐狸，

霸占了我的东西那么多年，还给我是天经地义！他还想骗我签什么对赌协议，幸亏我聪明，

没上当！”“等等——”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应该还没到鬼魂失聪的年纪。对赌协议？

以沈聿的手段，那绝对是九死一生的陷阱。顾晓阳这种连自己银行卡密码都记不住的草包，

竟然拒绝了？遥想早已投胎转世的那个商业间谍。若是他当初遇上的是顾晓阳，

兴许能把整个冥界都骗过去。“那你又是怎么让他心甘情愿把公司交出来的？”没有协议，

那就是硬碰硬了。这比当年我和沈聿斗得还要凶险。我倒是好奇了。却见顾晓阳一脸得意，

仿佛他是什么商业奇才：“我把他珍藏的所有**版手办，全都挂到二手网站上卖了！一折！

他还敢不听话？我第二天就把他养的那条破锦鲤给炖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问了。每个灵魂下来的时候，

身上都会带着生前的“业力光环”。我虽然是个“英年早逝的前总裁”，但到冥界时，

周身也萦绕着金色的商业功德之光。可顾晓阳周围却是一片灰暗，还夹杂着几丝败家的黑气。

恐怕是把我的商业帝国败光了。也难怪刚刚，我会把他和他的特助认错。爸啊，妈啊，

你们恐怕也想不到，我殚精竭虑打下的江山，传到下一辈，会出现一个顾晓阳吧！

顾晓阳的行事，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沉默地飘了许久，

我还是没忍住：“你当真和那条锦鲤无冤无仇？”商场如战场，一步错，满盘皆输。

能走到CEO这一步，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谁会因为几条鱼就认输？要真说起来，

在商业欺诈和炖锦鲤之间，还是前者更常见一点。顾晓阳的眼睛愤怒地瞪了起来，

嘴巴也嘟了起来：“我跟他才无冤无仇！他凭什么不让我追星！我偶像开演唱会，

他说项目重要不批我的假！我跟那条鱼有仇，它长得比我还好看！”行吧。

兴许真是沈聿被气糊涂了。过了半晌，顾晓阳凑过来看我。“又怎么了？”我问。

他语气恳切：“姐，你在这边熟，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他是我偶像，我怕他想不开，

不肯好好投胎。”“谁？”“国民顶流，天王巨星，陆远舟。”？？？

04我让小鬼助理去生死簿上查了查。娱乐圈的，叫陆远舟的，没找着。

我又回想了一下顾晓阳的描述，让小鬼从“因意外去世”的名单里找。果然让我找到了。

陆远舟，戌时三刻到冥界，据说过奈何桥的时候还在整理发型。

戌时四刻就急匆匆地喝了孟婆汤，踏上了轮回之路。那速度，

快得像是后面有几百万私生饭在追他。小鬼助理汇报：“这位天王挺奇怪的，

看了自己命簿上跟粉丝的姻缘线，脸都绿了，说下辈子想投胎当个素人。

”05顾晓阳执意不肯去投胎。“我要等沈聿那个老**下来。”“你不是已经赢了他，

拿到公司了吗？”他便不说话了。半晌，他又道：“我跟沈聿，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们曾经……曾经像亲兄弟一样。他是我姐夫啊！”姐夫？我跟沈聿是死对头，

什么时候成了夫妻了？我感觉自己的魂体都开始不稳定了。顾言顾语，我有些听不懂。

亲兄弟，这个我倒是能理解。我跟沈聿，也曾是大学里最好的兄弟，合作无间，

以为能一起改变世界。可惜。不过与那些商场上的老狐狸不同，我一早就知道，

沈聿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家伙。指望他能讲情分，完全信任，

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想要守住，我自有我的手段。

顾晓阳执掌公司这几年，竟还如此天真，莫不是我们顾家的基因出了岔子？我不禁叹了口气。

见我不说话，顾晓阳像是怕我不信，凑上前来开口：“我跟沈聿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大约是要证明，他慢吞吞地问：“姐，沈聿在你面前哭过吗？”我像见了鬼一样看他。

顾晓阳便退回去，神色认真，隐隐带着几分傲气。“他在我面前哭过！

”荒谬感在得知顾晓阳的死对头，那个被他气得半死的商业奇才，

竟然有四个“相亲对象”时达到了顶峰。我当年有三个追求者都搅得公司天翻地覆。

顾晓阳的对头竟然有四个！“你是说，沈聿把眼泪给了你，把相亲对象给了他自己？

”顾晓阳点点头。“你仍觉得沈聿不关心你？”顾晓阳和周毅一起点点头。

我当年不待见公司一个空降的副总，连他提的方案都扔进碎纸机，视之为耻辱。

可顾晓阳的对头，沈聿“不待见”的顾晓阳，却被他手把手地教着做总裁。两相比较，

顾晓阳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我累了。这个弟弟，还是交给他的“前姐夫”吧。

反正沈聿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过不了几年就会下来。不过彼时我还不知道，沈聿那么能活。

06顾晓阳被小鬼助理安置在了我的经理别苑。我继续等沈聿。“冥界不比人间，

很多地方是禁区，你们别乱闯，也别瞎溜达。”我叮嘱道。07沈聿入黄泉那天，

我开着**版幽灵跑车专程等他。车队是八台最新款的纸扎超跑，

司机都是身高一米九的鬼王级帅哥。许久未戴的魂晶耳坠，彼岸花汁染的西装，

阎王爷亲手题词的“KPI之王”锦旗。硕大的幽冥珠把奈何桥一半都照得如同白昼。

孟婆在桥上哇哇乱叫。“我这汤里加了多少科技与狠活都要被你照清楚了！

”我懒散地摆了摆手：“谁让你几万年不升级配方。

”小鬼助理跪在车前诚惶诚恐：“顾经理，今天是有阳间的大人物要打过来了？！

”阳间没打过来。阳间的沈聿，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风衣，款款走过来了。没我穿得骚包。

瞧着人间首富的排场也不过如此。“虽说人间未能斗过你，如今冥界却是我顾晚的天下。

”我一扬手，八位鬼王帅哥齐刷刷向他鞠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也该轮到我扬眉吐气。我想过一万次与沈聿重逢的场幕，

在心里排练了一万次要如何一句话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没想到，沈聿只是瞥了我一眼，

神色疲惫——还是那副让我讨厌的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没提我们当年的恩怨，也没提故人，

更没提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Starlight科技？

”沈聿难得露出一副头疼的表情：“顾晚……你那个弟弟我都不想说。”？？？**，

怎么不按剧本来？我不能输了气势：“沈聿，那也是你小舅子！”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我和沈聿双双陷入沉默。嫁出去的姐姐，泼出去的水。既然沈聿来了，

那他的好小舅子顾晓阳自然该去他那里。

沈聿推辞：“晓阳是你们顾家的人……”“我的公司可没被他折腾到差点破产。

”沈聿闻声一噎。刚才掉的面子总算找补回来了。我差小鬼助理去请顾晓阳搬家。

小鬼匆匆而去，不一会儿鬼哭狼嚎地回来了：“不好啦，不好啦！”“顾少爷失踪了！

”“听说，是去了林薇那个疯子的地盘！”08“林薇？”沈聿讶然出声，

“她竟然也还在这里。”林薇死得比我还早，如今已经过去人间三十多年。

我盘了盘手里的魂晶，讥讽了一声：“托你的福。”的确是托沈聿的福，更是托我的福。

我和林薇都是偏执狂，执念太深，两碗孟婆汤都洗不掉阳世的不甘。没办法，只好留在冥界。

不同的是我斗志昂扬，向阎王爷申请调到了最有挑战的岗位，跟难缠的客户斗，

跟落后的系统斗，越斗越勇，反而看开了很多前尘往事。林薇却彻底沉沦，浑浑噩噩，

怨气越来越重，经年累月后，成了冥界系统里一个谁也不敢碰的“BUG级厉鬼”。

“晓阳去找她做什么？”我一早就叮嘱过他，别在冥界瞎逛，就是怕他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倒好，直接去招惹了最麻烦的那个！小鬼助理苦着脸，只管催我快去看看。

林薇的地盘在一个很偏远的数据废墟。她还清醒的时候自己挑的，说斗累了，

不想看见任何活的，哦不，死的灵魂，嫌烦。我和沈聿一前一后走着。“怎么，沈大董事长，

竟然走在我顾经理身后了？”沈聿年纪大了，嘴还是那么毒：“你是前辈，我是新人，

理应走在你后面。”一路吵着到了数据废墟，沈聿被眼前的景象震得闭上了嘴。

眼前的空间里翻滚着混乱的数据流，代码像瀑布一样倾泻，阴冷潮湿，废墟前一片狼藉，

杂草一样疯长的冗余数据在空间上方涌动，如同被困住的野兽在伺机而动。

他喃喃道：“林薇的‘办公室’，倒是别致。”我点了点头：“听说她自己写的防火墙，

瞧着像个代码黑洞。”身后的沈聿幽幽叹了口气：“她始终没放下。”其实阴阳两隔，

大多数鬼到冥界后记忆都会渐渐模糊，直到一碗孟婆汤下肚，前尘往事尽付流水。天大的事，

命都没了，也就看开了。但林薇不同。她时常穿着那件Starlight科技发的文化衫，

是她刚进公司时穿的。头上别着我曾经送她的发卡，是项目成功庆功宴上我亲手给她戴上的。

连她所在的空间，都是以当年那个让她身败名裂的“天穹”项目失败代码为核心构建的。

她像一头困在过去的怪兽。怪兽此刻正在废墟里咆哮，我听到一声尖叫，像是顾晓阳。

“你就是个臭写代码的，我姐是CEO，你敢对我不敬？！”09我冲进数据废墟时，

林薇正在暴走。“平时也没人敢在林薇大人面前提‘CEO’三个字啊，这，

这……”小鬼助理抖得像个筛子，脸上全是惊慌。说来也怪，我当年刚到冥界，

林薇也曾跑来看我。真看到我了，她也不恼，似笑非笑的，

哑着嗓子喃喃了一句“终究是你赢了”，便转身离开。人间顾晚的执念是沈聿，

人间林薇的执念是我。兴许是在意的人不同，神志不清的林薇并未为难我。

可她却对“CEO”这三个字反应极大。就好像，曾经令她痛不欲生的并非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