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神眼:我承包了整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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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失业返乡遇霸凌清晨六点,东海渔村码头笼罩在灰蓝色的薄雾里。

咸腥的海风卷着碎纸和泡沫,在空荡的石板路上打转。凌飞蹲在褪色的帆布篷下,

正往竹筐里码带鱼。他二十四五岁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条纹T恤和一条磨边的牛仔裤,

左耳一枚贝壳耳钉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昨晚刚从城里回来,皮包公司一句“能力不足”,

把他三年的工作一脚踢空。没有赔偿,没有告别,连工位都没让他再坐五分钟。

他靠父亲留下的小破屋住下,打算重拾旧业——卖海鲜。这是他唯一会的活计。

可眼下三筐新鲜带鱼摆在面前,却没人问津。他知道,是因为赵大奎还没来。

巷口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一辆沾满鱼鳞的旧皮卡缓缓停下。车门打开,

一只挤得变了形的鳄鱼皮鞋踩上湿滑的石板路。下来的男人四十多岁,身材粗壮,

脖子上挂着条油腻的毛巾,金牙在开口说话时一闪而过。这人是赵大奎,

这片码头的实际掌控者。渔民们私下都叫他“塘主”。谁要是在外头摆摊,不交钱、不听话,

第二天货就被人泼盐水、砸烂筐。凌飞的父亲活着时也不曾低头,

死后这屋子便成了赵大奎眼中的肥肉。赵大奎走近摊位,弯腰抓起一条带鱼,

手指捏了捏鱼身,又随手扔进筐里。他咧嘴一笑:“小凌啊,回来了?这鱼不错,

就是品相差点,我给你个价,一筐两百,三筐六百,拿钱走人。”凌飞抬头看着他,

声音不高,但带着沿海人特有的沙哑尾音:“奎叔,今天市场报价一斤八块,

我这一筐三十多斤,怎么也得两千出头。”赵大奎眉毛一挑,掏出手机晃了晃:“你查你的,

我给我的。你不卖?行啊,等中午太阳一晒,鱼臭了,一块都不值。”他往前一步,

压低声音,“再说,那屋是你爹留的,可地契早就不知道哪去了吧?我不收租金,

已经是照顾你了。”凌飞攥紧了竹筐边缘,指节微微发白。他知道这人从来不是讲理的主。

父亲病重那年,赵大奎就想买下那间破屋,被当场拒绝。如今自己失业回来,

对方显然是想趁机把地方占了。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翻出水产市场的实时报价页面,

递过去:“奎叔,您看清楚,这不是我瞎说。”赵大奎扫了一眼,突然伸手一推,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他冷笑:“你爸都不说了,轮得到你?

”两名搬运工模样的汉子从车上跳下来,站在两侧,一句话不说,但气势已经摆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午十点前必须卖掉,否则鲜度下降,价格至少腰斩。

凌飞额头沁出汗珠,他知道不能再拖。可就这么认了,那屋怎么办?

那是父亲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他弯腰去捡手机,脚底却猛地一滑。昨夜潮水退得急,

石板上覆着一层青苔,湿滑无比。他整个人向后仰倒,扑通一声跌进海水里。

冰冷的海水瞬间灌进衣领,他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发现眼前黑了一下,紧接着,

视网膜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亮了。原本浑浊的海水在他眼中变得清澈透明,

像是一层厚重的幕布被掀开。沙砾铺成的海底清晰可见,细小的螃蟹在石缝间爬行,

一只拳头大的鲍鱼嵌在礁石凹陷处,壳面泛着暗绿光泽。不远处,

一群红钳梭子蟹正从泥洞钻出,横着身子快速移动。更远的地方,

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反光,但他来不及细看。他猛地呛了一口咸水,

慌忙用手撑住岸边石壁,狼狈地爬了上来。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

鞋子也甩掉了一只。赵大奎站在岸上,抱着手臂笑出声:“哟,还学会跳海了?六百要不要?

不要我可走了。”凌飞没答话。他坐在地上,喘着气,眼睛死死盯着刚才落水的位置。

那层蓝光还在,虽然比刚才淡了些,但只要他凝神去看,海底的一切依旧清晰可辨。

他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指尖都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震惊。

他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那些鲍鱼、梭子蟹,数量不少,位置极佳,若能捞上来,

光这一处就够卖好几千。赵大奎见他不吭声,以为吓住了,挥挥手:“装什么愣?六百,

现在拿钱走人,不然连筐都给你砸了。”凌飞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刚才那个被辞退、被压制、忍气吞声的年轻人。那双眼里多了点什么,像是藏了火,

又像是看清了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水,

声音平稳:“奎叔,这鱼我不卖了。”赵大奎一愣:“你说什么?”“我说,

”凌飞弯腰捡起鞋,套上湿漉漉的脚,“我不卖了。这鱼,我自己处理。

”赵大奎脸色沉下来:“你小子找抽是不是?这码头谁说了算?啊?你不卖,

有你后悔的时候!那屋你也别想住安稳!”凌飞没再看他,拎起一个竹筐,转身就走。

脚步有些踉跄,背影却挺得笔直。赵大奎站在原地,骂了几句难听的,啐了口痰,

招呼两个搬运工上车。皮卡发动,溅起一片泥水,扬长而去。凌飞沿着小路往回走,

经过自家那间低矮的破屋时,停了一下。墙皮剥落,屋顶的瓦片缺了几块,

风吹进来能听见呜呜的响。可这是父亲留下的,他没资格丢。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把竹筐放在角落,脱下湿衣服拧干,挂在铁丝上。然后走到床边,

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烟盒,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他和父亲站在渔船前的合影。他盯着看了很久,才缓缓合上盖子。窗外,

海风继续吹着,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他重新走到门口,

望向那片刚刚吞噬他又馈赠他的大海。蓝光仍在眼中浮动。只要他愿意看,

就能看见海底的秘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但他明白一件事:从今天起,他不用再低头卖鱼了。有些人以为他输了,其实他才刚开始。

他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极淡的笑。这海,以后得换个玩法了。

22破屋藏金险遭劫凌飞把湿衣服挂在铁丝上,水珠顺着裤脚滴到地上,

砸出一个个深色圆点。他坐到床沿,手指摸向枕头底下,铁皮烟盒冰凉地贴着掌心。

掀开盖子,照片上的父亲正冲他笑,身后是那艘早已沉没的老渔船。他盯着看了几秒,

合上盖子,攥在手里来回摩挲。耳边还响着赵大奎的冷笑,

可刚才海底那一幕却越来越清晰——那些鲍鱼、梭子蟹,还有远处反光的东西……不是幻觉。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眯起眼望向墙根那片潮湿的泥地。阳光斜照过来,泥土表面泛着暗光。

他集中精神,眼前又浮起那层淡淡的蓝,像是海水漫过视线。地面一点点变得透明,

沙石、碎贝壳、树根交错而下,三十厘米深处,一个长条形的金属盒子静静躺着,

四角铆钉清晰可见。他收回目光,心跳快了一拍。这地方是他爹留下的,墙皮剥落,

屋顶漏雨,可地底下竟埋着东西。他没动声色,转身从角落拖出一只空麻袋,

又找了把锈迹斑斑的小铲子藏在门后。正准备动手,院外传来脚步声,粗重,急促。

木门被猛地踹响,哐当一声震得窗纸发抖。“凌飞!开门!”赵大奎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

“别装死,我知道你在里面!”凌飞迅速将铲子推回角落,顺手把麻袋塞进床底。他拉开门,

赵大奎已经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两个穿黑夹克的汉子,脸上没表情,手插在兜里。“奎叔?

”凌飞靠在门框上,声音平稳,“有事?”赵大奎上下打量他一眼,

鼻孔哼了声:“你这破屋,地契呢?拿得出来吗?”“我住着,就是我的。”凌飞说。“呵。

”赵大奎咧嘴,金牙一闪,“你爸走的时候,可没留下半个红章。这地方荒了这么多年,

早算无主房产。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这片区域要统一规划,你今晚就得搬。

”凌飞不动:“谁通知的?哪个部门?文件呢?”“我通知的就是文件。”赵大奎往前一步,

靴子踩进一滩积水,“你不走也行,但得按月交管理费,五千块,先交半年。”“我没钱。

”凌飞摇头。“没钱?”赵大奎冷笑,“那你屋里那些值钱玩意儿,抵也行啊。”他说完,

朝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一个汉子立刻绕到屋侧,另一个伸手就要往里闯。凌飞横跨半步,

挡住门口:“谁敢进来,我报警。”“报啊!”赵大奎摊手,“你现在就打。看警察来了,

是信你一个刚回来的失业仔,还是信我这个承包码头十年的塘主?”凌飞没说话,

眼神扫过三人。他悄悄启动异能,

视线瞬间穿透赵大奎的背包——里面只有烟盒、打火机和一张皱巴巴的收据。再看裤兜,

手机、钥匙串,没有金条的影子。他们还不知道地下有东西。他心里有了底。

赵大奎逼近一步,压低声音:“我听说你刚才在码头摔了一跤,爬起来眼神就不对了。

是不是捡到什么好东西了?嗯?”凌飞忽然笑了下,嘴角微扬,

带着点讥讽:“我不用捡东西,我只记得去年十月,水产科老陈生日那天,

你拎着两瓶茅台加一个信封进了他家楼道。监控虽然没拍清,但送礼的人是你,总没错吧?

”赵大奎瞳孔一缩。“还有,”凌飞继续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

“你往死鱼筐里掺活带鱼冒充鲜货,卖给学校食堂的事,渔市东口那个卖调料的老李头,

可一直记着呢。他儿子在公安局做饭,你说巧不巧?”“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大奎脸色变了。“我胡说?”凌飞直视他,“你要我现在打电话问问老李头,

让他把那天拍的照片发过来吗?”其中一个汉子明显迟疑了,手从兜里抽出来,

往后退了小半步。赵大奎咬牙:“你哪来的证据?根本不可能有!”“有没有,不重要。

”凌飞往前迈了一步,语气冷下来,“重要的是,全县码头多少人被你压价、断路、泼盐水?

你要是一根筋硬来,明天这些事全贴满公告栏,外加你给科长送礼的‘合影’——你觉得,

你的合同还能续下去吗?”空气一下子僵住。赵大奎额角青筋跳了跳,死死瞪着他。

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小子……有点本事。”“我不是本事,我是不想惹事。

”凌飞语气缓了些,“但我屋,我不搬。你要搞动作,我不怕陪你闹大。

”赵大奎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突然冷笑一声,抬手冲手下挥了挥:“走。

”两人立刻转身往外走。赵大奎临出门前停下,回头盯住凌飞:“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门关上后,凌飞靠着墙站了几分钟,才慢慢松了口气。他回到屋角,拿起铲子,

轻轻拨开墙根的浮土。铁盒露出一角,漆黑的铁皮上刻着模糊的编号。他用布包住盒子边缘,

小心拖出来,打开锁扣——二十根金条整齐码放,表面印着“民国二十八年”的字样。

他取出一根,其余重新埋进更深的土层,盖上泥和碎石,恢复原样。

那根金条被他裹进一块旧布,塞进铁皮烟盒的夹层。合上盖子时,指尖碰到了贝壳耳钉,

冰凉的一触。他坐在门槛上,左手捏着烟盒,右手食指轻轻敲着膝盖。海风从门外穿堂而过,

吹起地上的纸屑。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接着是渔船发动机的闷响。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蓝光一闪即逝。33盲盒逆袭引关注凌飞把铁皮烟盒塞进裤兜,站起身来。

晨光刚爬上屋檐,他没再看那片埋金条的墙根,转身从床底拖出一只旧帆布箱,

打开后翻出几块红布和一卷塑料绳。他蹲在地上,一块块铺开,

又用剪刀裁成大小一致的方块。码头那边已经开始喧闹,渔船陆续靠岸,

人声混着发动机的轰鸣传过来。他拎起昨晚剩下的空竹筐,往里放了三块红布包着的小石子,

又在最上面压了一张手写的木牌:“海鲜盲盒,五十一个,开到就是赚。

”他推着一辆旧摩托出门,后座绑着货架,上面整齐码着三十个密封塑料箱。

每个箱子都贴了编号,从一到三十。他没走主路,绕到码头东头一处少人经过的空地,

把摊子支了起来。第一批渔民路过时都慢下脚步,有人指着牌子问:“啥叫盲盒?

”“就是不知道里面是啥。”凌飞坐在小马扎上,声音不高,“五十块一份,当场拆,

开不出值钱货,我当场退钱。”“那你不是亏死?”另一个汉子咧嘴笑,

“万一全是小杂鱼呢?”凌飞不答,只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抖开,

一枚黄澄澄的吊坠落在掌心。他拿绳子穿好,挂在第一个盲盒的提手上。

“这是我熔了金料做的信物,”他说,“今天谁要是开出来的东西不值一千,我赔十倍。

”人群安静了几秒。有个老头拄着拐杖走近,眯眼看了看吊坠,又看看凌飞的脸。

“你爹当年也这么说话,”他说,“说到做到。”他掏出一张五十的票子,拍在桌上。

“来一个。”凌飞点头,亲手把一号盒递过去。老人当众拆开,掀开冰层,

手指拨了两下——一只蓝边鲍鱼静静躺在底下,壳面泛着幽光,足有拳头大。“老天爷!

”旁边人挤上来瞧,“这玩意儿市场起码八百!”“不止。”凌飞说,

“昨晚上我亲眼看着它从礁缝里爬出来,活了至少十二年。”老头乐得直咳嗽,

抱着盒子就走。第二个人立刻冲上前:“给我来一个!”五分钟后,摊前排起了队。

凌飞坐在原地不动,手里拿着个记号笔,在本子上划掉已售的编号。每卖出一个,

他就起身去货架取货,动作不急不缓。他知道水下哪片浅滩藏了多少好东西,

也知道怎么用最少的力气换来最大的动静。第七个买家是个年轻女人,

拆开后愣住——箱底躺着一对连体虾,通体赤红,触须交缠。“双头的?”她抬头,

“能吃吗?”“能。”凌飞笑,“还能供起来,说是吉祥。”围观的人哄笑,

更多人涌了过来。中午前,三十个盲盒全卖光了。凌飞当众打开收款机,

一叠叠钞票码得整整齐齐。他用橡皮筋扎了六捆,放进帆布包,拉上拉链。有人数了数,

低声说:“至少一万五。”他骑上摩托准备走,身后一群孩子追着喊:“明天还来不?

明天还来不?”“来。”他回头说了句,“还是这个点,还是三十份。”摩托发动时,

远处一根电线杆下站着个人,穿着皱西装,鞋头翘起,右手小指缺了半截。

赵大奎盯着那辆远去的旧车,嘴里咬着半截烟,没点火。他看见凌飞收钱时嘴角扬了一下,

像是笑,又像是挑衅。他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停在“水产科陈”那一行,犹豫两秒,

删掉,重新输入一个名字。“查查那个姓凌的,”电话接通后他压低声音,

“最近有没有跟外面人联系,特别是开车挂外地牌的。”他挂了电话,目光扫过码头。

几个原本跟着他收“管理费”的搬运工,正围在别人摊前打听盲盒的事。他转身走进巷子,

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第二天清晨,凌飞还是准时到了。这次他多带了十个箱子,

但只摆出三十个编号。人群比昨天更早聚集,有几个甚至带着保温箱来,生怕买不到。

“听说昨天有人开了个帝王蟹苗?”一个中年男人挤进来问。“有。”凌飞点头,“三号盒。

”“那今天还有没有?”“有。”他指了指身后,“但我只能保证每一盒都有赚头,

不能保证都开帝王蟹。”话音未落,有人高喊:“我要七号!”“留个二十号给我妈!

”他不再解释,开始按顺序发货。开到第十五个时,箱子里是一只通体漆黑的海胆,

壳厚肉满,围观者一片惊叹。“这东西稀罕,”凌飞说,“一般藏在深礁底下,碰都碰不着。

”“你是怎么找着的?”有人忍不住问。“靠运气。”他推了推鼻梁,

习惯性做出扶眼镜的动作,“还有点祖传的手感。”人群哄笑,气氛越来越热。快卖完时,

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强行插队,把手伸向货架:“给我留个二十五号。”“没了。

”凌飞拦住他,“已经卖出去了。”“老子等了半天!”那人瞪眼,“你藏私是不是?

”“我没藏。”凌飞不动声色,“二十五号买家刚才打电话说临时有事,

委托我把盒子给他表哥送去。你要不信,我可以当众打个电话。”他摸出手机就要拨号。

那人脸色变了变,甩手走了。队伍末尾,两个老太太悄悄议论:“这孩子不会骗人吧?

”“不会。”其中一个摇头,“我孙子昨天开了个十八号,里面有两条百年海参,

炖汤喝了一碗,半夜腿都不抽筋了。”消息像风一样吹遍渔村。傍晚收摊,凌飞数完钱,

把包夹在腋下。摩托刚发动,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见里面。

他没停下,径直朝破屋方向开去。夜里,他坐在门槛上,掏出铁皮烟盒,打开盖子,

那根金条碎片还在。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合上盖子,放回枕头底下。窗外海浪轻拍滩涂,

他闭上眼,蓝光在眼皮下微微闪动。

他记得白天第三十号盲盒里放的是什么——一只刚破卵的龙虾幼体,通体透明,

心脏跳动清晰可见。那种虾三十年才产一次卵,市面无价。而此刻,

那只幼体正养在他屋后一口废弃的蓄水池里,水面上浮着一层薄油光。他睁开眼,

望向远处码头的方向。那里,一盏信号灯忽明忽暗。

44摊位被砸暗流涌凌飞推开屋门时,天刚蒙亮。

昨夜他把龙虾幼体放进蓄水池后就没再出门,窗缝里漏进的海风带着点咸湿,

吹得桌上那张记号笔写的编号单微微颤动。他抓起外套往身上一披,跨上摩托直奔码头东头。

还没拐过弯,就看见人群围在空地边上,议论声混着腥气飘过来。“全砸了。

”“红漆泼得满地都是。”他把车停在十米外,一步步走过去。竹筐碎成几片,塑料箱裂开,

冰块化了一半,混着烂虾和污水淌在地上。蓝尾虾被踩得稀烂,壳肉分离,

黏糊糊地粘在石板缝里。摊位木架被人推倒,横板上用红漆写着四个大字:多管闲事。

没人看他,也没人说话。几个渔民站在远处抽烟,目光扫过来又迅速移开。凌飞蹲下,

伸手拨了拨残渣,指尖沾上一点未干的红漆。他凑近闻了闻,气味刺鼻,是昨晚半夜的事。

他又摸出手机,

一张张拍下现场——泼漆的痕迹、散落的包装箱编号、踩碎的虾身关节断裂角度。

照片存进加密相册,没删,也没发。他默默收拾,把还能用的箱子叠好搬上后座,

碎筐扔进垃圾篓。有人小声说:“赵老板的人干的吧?”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别瞎讲,

谁看见了?”凌飞没应声,骑车走了。回到破屋,他把箱子码在墙角,从床底拖出铁皮烟盒,

在掌心放了几秒,又塞回裤兜。他转身朝信号灯房走去。老王坐在门口的小凳上,

烟斗叼在嘴边,右眼窝深陷,左眼盯着海面。听见脚步声,他抬了抬头。“来了。

”声音沙哑。凌飞递上两只小螃蟹,壳不大,刚够巴掌宽。“昨天捞的,最小的。

”老王没接,也没推,只是看着他。“您守这儿这么多年,”凌飞站着没坐,“有些事,

不该让它脏了灯塔。”老王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把烟斗磕了磕,灰烬落在脚边。

“前天夜里两点,赵大奎在巷口打电话。我没走近,但风往这边吹,听得清楚。”他顿了顿,

“他说‘那小子不识抬举,搞不死他’。”凌飞眼神没动。“他还提了个名字,市里的老李,

做冻品批发的。说让他断货路,别让那些稀罕玩意儿再冒出来。”“就这些?

”“还有句——‘这次不是压价,是要他没法摆摊’。”凌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甲缝里还沾着红漆。他没洗。“谢谢您。”他转身要走。“小凌,”老王叫住他,

“我瞎了一只眼,可不想看这码头也瞎了。”凌飞点了下头,没回头。他沿着滩涂往北走,

避开主道,踩在退潮后湿润的泥地上。脚印一道直线延伸出去。走到百米外一片浅湾,

他停下,闭上眼。蓝光从眼皮底下渗出来。视线往下沉,穿过泥层,三米深处,

沙砾与暗礁交错的缝隙间,密密麻麻挤着拇指粗细的黑影。野生海参,通体油亮,触须微颤,

呈环形分布,少说上千条。他认得这个品种,市面上少见,药用价值高,养殖户抢着收。

他睁开眼,不动声色地在岸边捡了块带棱角的石头,悄悄卡进两块礁石之间,

做了个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标记。返程路上,他又经过那个被砸的摊位。人群散了,

只剩红漆字还留在木板上。他停下,从摩托工具箱里翻出抹布和半瓶矿泉水,蹲下来,

一点点擦掉“多管闲事”四个字。水冲了几遍,漆迹淡了些。

他从包里掏出随身带的红色记号笔,一笔一划改写上去:生意兴隆。四个字写得工整,

颜色相近,远看几乎看不出改动。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摩托发动前,

他最后看了眼滩涂方向。风吹得衣角贴住大腿,贝壳耳钉在晨光里闪了一下。

他知道赵大奎不会只动手一次。盲盒卖得好,动的是整个码头的利益链。现在摊子没了,

货不能晒,钱流停了,渔民们嘴上不说,心里也在观望。但他手里有别的牌。

昨晚那只龙虾幼体还在蓄水池里游着,今天早上他还喂了点碎贝肉。它吃得慢,但活得很稳。

而眼下这片滩涂底下,藏着比金条更值钱的东西。他拧动油门,车子往前窜了一下。

刚驶出五米,手机震了。是一条短信,没有署名,

号码陌生:“你爸当年也在这片滩上挖过东西,可惜他没看明白。

”凌飞把手机翻过来扣在腿上,没回。他继续往前开,穿过渔村主街,拐进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有扇铁门,锈迹斑斑,门缝里长着青苔。他下车,推开门进去,

里面是废弃的旧冷库,墙皮剥落,地上堆着烂网和破浮标。他走到角落,

掀开一块松动的水泥板,下面是个小洞,刚好能塞进一个帆布袋。

他把昨夜剩下的三个密封箱放进去,重新盖好。出来时,一只海鸟从屋顶飞过,

翅膀扑棱了一声。他锁上铁门,钥匙塞进鞋垫夹层。回到破屋已是中午。他烧了壶水,

泡了碗面,坐下吃的时候,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停在院门口。是隔壁阿婆,拎着一篮鸡蛋。

“给你。”她放在门槛上,“听说摊子被人砸了?”“没事。”他咽下面条,

“过两天就好了。”“赵大奎那人……心黑。”阿婆压低声音,“我儿子在码头卸货,

说他这两天常往城里跑,见了好几个生面孔。”凌飞点头:“知道了。”“你小心点。

”“嗯。”阿婆走了。他吃完面,把碗搁在窗台,拿起铁皮烟盒摇了摇,

里面那截金条碎片发出轻微响动。他没打开,只是握紧了。下午三点,他换了身旧衣服,

戴上草帽,再次走向滩涂。这次他带了把短耙和一只防水袋。走到标记的礁石处,

他弯腰假装捡贝壳,实则用耙子轻轻刮开表层泥沙。底下海参群微微蠕动,没受惊。

他退后几步,掏出手机录了段视频,只拍水面波纹,没露脸,也没说话。

录完上传到一个加密云盘,账号绑的是他大学时的旧邮箱。做完这些,

他坐在一块大石上抽烟。海风一阵阵吹过来,远处信号灯开始闪烁。他掐灭烟头,站起身,

朝破屋方向走。刚转过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村口,车窗贴着深色膜,

车牌被泥糊住一半。他没停下,也没回头。车在前方五十米处停下,车门动了一下,

又关上了。他继续走,右手插在裤兜里,手指捏着贝壳耳钉轻轻转动。

5媒体风暴揭伪证凌飞推开铁门时,

一辆印着“县电视台”字样的面包车正缓缓停在滩涂边的土路上。车门打开,

扛着摄像机的年轻人跳下来,调试设备的声音混着海风传过来。记者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

手里拿着话筒,目光扫过这片开阔的浅湾。他站在礁石旁,草帽压得低,短耙插在泥地里。

昨天藏进冷库的那批海参还在冰层下躺着,防水袋里的视频也已备份三份。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凌先生?”记者走过来,“我们是接到村民爆料,

说您在这片滩涂发现了大量野生高价值海产,能带我们看看吗?”凌飞没说话,点了点头,

弯腰提起防水袋,往标记点走去。身后跟着摄像师和记者,还有几个闻讯赶来的渔民,

远远地围成半圈。走到那块卡了石头的礁石前,他停下,蹲下身,用耙子轻轻刮开表层泥沙。

底下黑影微微蠕动,油亮的躯体一节节露出来,触须舒展,活体状态极佳。

围观人群发出低呼。“这是野生仿刺参,生长周期至少八年。”凌飞声音不高,

但足够让话筒收进去,“栖息环境要求干净无污染,人工养殖很难达到这种密度。

”摄像师立刻蹲下拍摄,镜头对准那些缓缓移动的海参。记者追问:“您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靠经验。”他没提异能,也没看任何人,只把耙子收回手中,站起身。就在这时,

一辆灰色轿车驶上土路,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声响。车门打开,赵大奎从后座下来,

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他身后跟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胸前挂着工商局的牌子。“哎哟,

热闹啊!”赵大奎笑着走近,声音洪亮,“小凌这生意越做越大,连电视台都惊动了。

”凌飞转头看他,没应声。“不过嘛——”赵大奎话锋一转,看向记者,“这位同志,

我得提醒你们,现在市面上很多所谓‘野生海参’,其实是养殖场倒出来的次品,

换个地方捞上来就说是野生,糊弄老百姓。”记者皱眉:“您是?

”“我是这片滩涂的合法承包人,赵大奎。”他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合同齐全,

公章都有。他捞的东西,属于我名下资产。”工商局的人接过合同翻看,

脸色严肃起来:“根据规定,未经许可在他人承包区捕捞,属于违法行为,货物要暂扣,

还得罚款。”人群骚动起来。凌飞依旧站着,手指在短耙柄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闭上眼,

蓝光闪过,视线沉入水下。水流晃动,泥沙层下的热源清晰可见——十米外,

一道暗红夹杂棕褐的轮廓蜷缩在石缝深处,尾部微颤,正是澳洲龙虾特有的形态。他睁开眼,

转身就走。“哎?你干什么去!”赵大奎喊。没人理他。凌飞径直走向那片区域,蹲下,

伸手探进狭窄的石缝。指尖触到硬壳,用力一拽,

一只通体深红、钳足粗壮的龙虾被拖了出来,还在挣扎,钳子胡乱挥舞。全场瞬间安静。

“这……这是澳洲龙虾?”记者声音发抖,“这物种不是不能人工养殖吗?

本地也没记录出现过!”赵大奎脸色变了:“不可能!这儿哪来的龙虾!”“那你解释一下,

”凌飞把龙虾往地上一放,指着它腹部的斑纹,“人工养殖的龙虾有这种原生斑?

温度湿度控制再好,也养不出自然变异的基因纹路。”摄像机立刻对准特写。记者连连点头,

回头问工商局人员:“如果这是野生珍稀种群,那说明这片滩涂生态价值极高,

承包合法性是不是更该重新评估?”赵大奎咬牙,

猛地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别转移话题!这是我跟村委会签的正式承包协议,

白纸黑字,盖着章!他捞的每一只海参,都是偷我的!”记者接过文件,正要细看,

凌飞却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铁皮烟盒,打开,抽出一张泛黄的复印件。

“那你认不认识这个签名?”他把纸递过去,“去年七月,你给水产科长送礼,

这张回扣单上的字,是你亲笔签的吧?指纹也在上面。”赵大奎瞳孔一缩。“还有这段录音。

”凌飞点开手机,播放一段模糊但清晰可辨的对话——“……公章我已经找人做了,

跟真的差不多,合同填好就能用。”“村委会那边没人查?”“放心,老李打点好了。

”声音虽杂,但语气、用词、口音,全是赵大奎无疑。现场一片哗然。工商局的人脸色骤变,

一把夺过那份承包合同:“这公章颜色不对,纸质也不符合备案标准,先带回调查!

”“你们不能这样!”赵大奎冲上去想抢合同,却被助手死死拉住。“赵老板,

”凌飞收起复印件,合上烟盒,“你要真有底气,何必伪造合同?何必偷偷改章?

”“你……你早就准备好了?”赵大奎喘着粗气,额角冒汗,“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这些东西?

”“你说呢?”凌飞看着他,嘴角微扬,不是笑,是一种冷下来的平静。

记者迅速采访了几位围观渔民,有人说起赵大奎长期压价、强占摊位的事,越说越多。

摄像机拍下了这一切。赵大奎被人扶上车时,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车子启动,扬尘卷起,

消失在村口。人群渐渐散去,有人拍凌飞肩膀:“干得漂亮。”“以后海参还卖盲盒不?

”“当然卖,”他答,“但这次,明码标价。”记者走过来,还想追问后续规划,

凌飞摆了摆手:“今天就这样吧。”他转身朝滩涂深处走去,脚步踩在湿泥上,

留下一串脚印。贝壳耳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林娟不知何时来了,站在远处,

手里拎着铝饭盒,没上前,也没走。她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把饭盒放在一块干燥的礁石上。

老王坐在信号灯房前,电视正播着本地新闻快讯,画面切到刚才的现场片段。他磕了磕烟斗,

低声说:“总算有人敢说了。”凌飞走到蓄水池边,掀开盖子。昨晚那只龙虾幼体还在游,

慢,但稳。他撒了点碎贝肉进去,看它一点点靠近,吃掉。手机震动了一下。

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你爸最后一次下海,是在北湾第三块暗礁下面。”他盯着屏幕,

手指悬在回复键上。远处,一台挖土机正缓缓驶向滩涂边缘,履带压过杂草,

机身上贴着某建筑公司的标志。6养鱼大亨展宏图挖掘机的履带碾过滩涂边缘的碎石,

压出两道深痕。凌飞站在新立的界桩旁,手里捏着一叠文件,风吹得纸页哗哗响。

他没抬头看那台机器,目光落在远处几辆停着的皮卡上——那是施工队的车,

司机们坐在驾驶室里抽烟,没人下车。他把文件塞进防水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老陈,

”他说,“今天不开工,明天我找别人。”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引擎声响起。

第一辆车缓缓驶下土坡,车门打开,戴安全帽的男人跳下来,搓着手走过来。“凌老板,

不是我们不想干,”那人讪笑,“赵大奎昨天来过,说这块地他还挂着名呢。”凌飞没说话,

从裤兜里摸出铁皮烟盒,打开,抽出一张盖着红章的纸递过去。

“镇国土所备案过的承包合同,”他说,“你可以打镇里电话核实。要是还信不过,

我现在就给你看公证处的认证编号。”男人接过文件翻了翻,脸色变了:“这……是真的?

”“假的能拿到电视台镜头前亮?”凌飞收起烟盒,“定金现在付一半,剩下的一半,

等池体浇筑完再结。工期每提前一天,多给五百。”对方连连点头,转身招呼车队进场。

林娟提着铝饭盒从村口走来,发梢沾着细盐粒。她站到凌飞身边,看着推土机铲开泥层,

掀起一片湿黑的滩土。“真要在这儿建池子?”她问。“不止。”他指着前方开阔水域,

“一期八个养殖池,循环供水,仿自然潮汐。等第一批海参出塘,再扩二期。

”她低头看他手里的饭盒:“吃饭吗?”他接过,掀开盖子,是热腾腾的鱼粥,

底下压着张小纸条:*水质检测报告已寄出,三日后回函。*他笑了笑,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夜里十一点,工地只剩一盏探照灯亮着。凌飞蹲在刚挖好的基坑边,闭上眼。

蓝光在眼皮下闪过,视线沉入泥中。水流缓慢移动,微生物群落像细微的星点分布各处,

幼参在测试区爬行,触须轻摆。他睁开眼,拿起放在一旁的氧气泵遥控器,

调高二号区供氧量。又从背包里取出几个陶罐,

埋进池底预定位置——那是他特制的生态基床,能吸附有害菌,促进有益藻类生长。

林娟打着伞跑过来,鞋陷在泥里差点摔跤。“你疯了?半夜跑这儿来!”她喘着气,

“万一赵大奎的人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儿……”“正要他们看见。”他站起身,

拍掉裤子上的泥,“他不来,这事才算不完。”她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他说,“这片滩涂谁说了算。”---三天后,养殖池骨架初现。

水泥墙围成方阵,管道纵横连接,自动投喂系统正在调试。

林娟拿着记账本在工棚外核对材料单,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