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烬:情劫难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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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雨夜逢魔忘川河畔的雨总带着股洗不掉的腥甜。苏绾绾攥着淬了九幽寒毒的匕首,

指尖被冻得发僵。对岸那抹玄色身影立在奈何桥头,乌发被雨丝打湿,

贴在颈间勾勒出冷硬的线条,正是她追杀了三百年的目标——魔尊夜渊。“三百年了,

苏仙子还是这么执着。”夜渊转过身,猩红的瞳孔在雨幕里泛着妖异的光,

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把这忘川管理权让给你,

你陪我喝杯交杯酒?”苏绾绾冷笑一声,足尖一点踏上水面,

匕首划破雨帘直刺他心口:“魔尊说笑了,取你首级,可比做这忘川主有趣多了。

”刀剑相击的脆响在雨里炸开。她是天界最年轻的战神,他是魔界至尊,

三百年前那场神魔大战,他亲手斩了她的兄长,她便立誓要让他血债血偿。可三百年来,

他们交手百次,从凌霄宝殿打到黄泉碧落,谁也没占到绝对上风,

反倒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猫鼠游戏。“你这招‘流风回雪’还是没长进。

”夜渊轻易避开她的杀招,指尖擦过她的腕间,带着灼热的魔气,

“当年你兄长要是有你一半执拗,也不至于死得那么快。”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苏绾绾心口。

她怒吼着提气猛攻,灵力催动到极致,周身泛起刺眼的白光。夜渊却不闪不避,

硬生生受了她这一击,闷哼一声后退数步,唇角溢出的黑血在雨里格外刺目。“你!

”苏绾绾愣住了。他明明可以躲开的。夜渊忽然笑了,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黑血顺着下颌线往下淌:“苏绾绾,你有没有想过……”话音未落,他忽然身形一晃,

竟直直朝着忘川深处坠去。那里是三界最混乱的迷魂阵,进去的生灵无不全盘失忆,

神魂俱灭也是常事。“夜渊!”苏绾绾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她告诉自己,

绝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他的命必须由她亲手了结。可当她穿过层层迷雾,

终于在一片开满曼殊沙华的谷地找到他时,看着他紧闭双眼、气息奄奄的模样,

心脏却莫名抽痛了一下。第二章无名谷中苏绾绾是被一阵烤鱼的香气弄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竹屋里,身上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

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就放在枕边。“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转头看去,

只见夜渊正坐在火堆旁烤鱼,褪去了魔尊的戾气,此刻的他穿着粗布衣衫,

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只是那双猩红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霭,像是失去了焦距。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苏绾绾脱口而出,随即才惊觉——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夜渊抬眸看她,

眼神茫然:“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谷里了,身上只有这个。”他递过来一块玉佩,

上面刻着个模糊的“渊”字。“那我呢?”苏绾绾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挂着半块玉珏,

“我叫什么?”“不知道。”夜渊把烤好的鱼递过来,鱼肉金黄油亮,“不过你穿得像仙子,

不如就叫阿绾?”苏绾绾接过烤鱼,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她低头咬了一口鱼肉,外酥里嫩,竟意外地好吃。“那你呢?”她含糊不清地问,

“就叫阿渊吗?”他点头,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他们就在这无名谷里住了下来。谷里没有日月,只有永恒的黄昏,

开满了望不到边际的曼殊沙华。他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忘了过去的仇恨,

像两个普通的凡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渊很会打猎,

总能带回肥美的猎物;苏绾绾则擅长采草药,把竹屋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会在她被毒虫吓到尖叫时,面无表情地捏死虫子,

然后别扭地递给她一朵刚摘的野花;她会在他打猎受伤时,一边骂他不小心,

一边眼眶红红地给他包扎。这天,苏绾绾踩着梯子去摘屋檐下晒的草药,脚下忽然一滑,

眼看就要摔下来,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夜渊站在梯子下,仰头看着她,

眸子里的猩红似乎淡了些,映着她惊慌的脸:“小心点。”苏绾绾的心跳得飞快,

低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

她慌忙移开视线:“谢、谢谢。”他把她扶下来,手指却还没松开。两人对视着,

空气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阿绾,”夜渊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苏绾绾的脸“腾”地红了,挣开他的手跑回屋里,

心脏却像要跳出胸腔。她靠在门后,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脑海里全是他认真的眼神。

其实,她也是。第三章情根深种谷里的曼殊沙华开得最盛的时候,

夜渊用藤蔓给苏绾绾编了个花环。他笨拙地把花环戴在她头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

两人都僵了一下。苏绾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鼓起勇气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夜渊浑身一震,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周围的曼殊沙华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炙热的爱意,花瓣簌簌落下,铺满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那天之后,他们像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形影不离。他会带她去看谷里最深的瀑布,

她会为他唱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歌谣。“阿渊,”苏绾绾靠在他怀里,

看着天上的流云,“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总觉得,好像欠了你什么。

”夜渊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复杂:“或许吧。但不管过去怎样,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没告诉她,其实他偶尔会做一些破碎的梦。梦里有刀光剑影,有血色漫天,

还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说要杀了他。他不敢想,不敢问,

只想抓住眼前的温暖。直到那天,苏绾绾在谷深处发现了一块石碑,

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她指尖触碰到石碑的瞬间,

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脑海——三百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兄长临死前的眼神,

夜渊狰狞的面孔,三百年来的追杀与仇恨……还有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他烤鱼的样子,

他笨拙编花环的样子,他说喜欢她的样子……两种记忆在脑海里冲撞,疼得她几乎要裂开。

她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人。“阿绾,怎么了?”夜渊扶住她,

看到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心里咯噔一下。苏绾绾缓缓抬头,

眼神里的爱意被冰冷的恨意取代,可那恨意深处,却藏着一丝无法言说的痛苦。她看着他,

声音颤抖:“夜渊……”这一声“夜渊”,不再是亲昵的呼唤,

而是带着血海深仇的咬牙切齿。夜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明白了,她记起来了。

第四章爱恨难断竹屋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苏绾绾握着匕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匕首的尖端对着夜渊的心脏,只要再往前一寸,三百年的仇恨就能得报。可她的手却在发抖。

眼前的人,是杀兄仇人,是她追杀了三百年的魔尊。

可也是那个在无名谷里为她烤鱼、为她摘花、说喜欢她的阿渊。“动手吧。”夜渊闭上眼,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三百年前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

”苏绾绾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他在迷魂阵里救她的样子,

是他笨拙地给她包扎伤口的样子,是他在曼殊沙华地里吻她的样子……“我做不到!

”她猛地扔掉匕首,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竹屋里格外刺耳。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她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

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她恨他,恨他杀了兄长,

恨他掀起战火。可她也爱他,爱那个在无名谷里给了她温暖的阿渊。这份爱,

让她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了。夜渊睁开眼,看着她哭得浑身发抖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想上前安慰,却又不敢。“阿绾……”“别叫我阿绾!

”苏绾绾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是苏绾绾,是天界战神!你是魔尊夜渊,

是我的仇人!我们之间,只有恨!”可她说着恨,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夜渊沉默了。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苏绾绾却像被烫到一样躲开,

站起身往外跑。“苏绾绾!”夜渊追了出去。外面又下起了雨,和他们初遇那天一样。

苏绾绾漫无目的地在雨里跑着,雨水混着泪水划过脸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夜渊在曼殊沙华地里追上了她,从身后紧紧抱住她:“我知道你恨我,三百年前的事,

是我对不起你。可在谷里的日子,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苏绾绾挣扎着,

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很暖,和记忆里一样,可这温暖却让她更加痛苦。

“放开我……”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绝望,“你杀了我兄长,

我不能喜欢你……”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肩膀一抽一抽的。夜渊抱着她,

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心里比被她用匕首刺穿还要疼。“我不逼你,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沙哑,“但别离开我,好不好?”苏绾绾没有回答,

只是任由眼泪不停地流。雨还在下,忘川河畔的曼殊沙华在雨中摇曳,

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爱与恨交织,他们该何去何从?第五章前尘疑云雨势渐歇时,

苏绾绾终于不再挣扎。她靠在夜渊怀里,浑身湿冷,哭声却慢慢停了,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夜渊抱着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觉得怀里的人轻得像一片羽毛,稍一松手就会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