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哥家的“牢”，坐得是……最准时的。

顾夜寒这个人，有极其严重的强迫症和控制欲。

他给我的作息表，精确到了分钟。

早上七点，准时起床。

七点零五，洗漱。

七点二十，吃早饭。（他亲手做的，营养均衡，但难吃到令人发指的营养餐。）

七点五十，准时出门上学。

晚上九点半，必须洗漱完毕。

十点，必须躺在床上。

他会准时出现在我门口，敲门。

“软软，睡了吗？”

“睡了睡了。”我赶紧闭上眼装死。

他会推开一条门缝，用他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扫视一圈。确认我真的在床上，他才会离开。

有一天，我偷偷在被窝里看小说，忘了时间。

十点零一分。

门，被推开了。

“顾软软。”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像个抓早恋的教导主任。

“……二哥，我，我马上睡。”我吓得手机都掉了。

“手机，没收。”他伸出手。

“不……不要啊！二哥！我错了！”

“没用。”

那天晚上，我失去了我的手机。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学校。

我二哥的占有欲，是“窒息型”的。他要掌控我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他觉得，只有这样，我才能“健康成长”。

可我快被他逼疯了。

这天，是周五。

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突然宣布：“下周一，要进行一次模拟考。大家这个周末，好好复习。”

班级里，一片哀嚎。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的手机已经被没收了，周末除了复习，也没别的事干。

放学后，我刚走出校门，就愣住了。

顾夜寒那辆GTR，没来。

来的，是一辆……骚包的，荧光绿的兰博基尼。

车上，倚着一个少年。

他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但拉链拉到了最低，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头发染成了张扬的亚麻色，耳钉在夕阳下闪着光。

他正低着头玩手机，一脸的不耐烦。

“五哥？”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顾易。我五哥。

说“哥”都是抬举他了。他跟我同级，比我大……三个月零两天。

我们俩，在同一所高中，同一个年级，不过不同班。

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是因为学习好，而是因为……太能惹事。

“顾软软，你磨磨蹭蹭干嘛呢？！”顾易看到我，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没好气地吼道。

“你怎么来了？二哥呢？”

“二哥？呵，”顾易冷笑一声，“他战队有紧急训练赛。他，顾夜寒，也有今天！”

那幸灾乐祸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所以，他让你来接我？”

“不然呢？上车！”

我坐上副驾。

“砰！”

他狠狠地摔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顾易！你慢点！这是学校！”我吓得抓紧了安全带。

“闭嘴！吵死了！”

这，就是我五哥。

一个正处于中二叛逆期，看全世界都不顺眼，尤其看我那四个哥哥不顺眼的……暴躁少年。

他的占有欲，是“别扭型”的。

他从来不会说一句好听的。但他会把欺负我的男生，堵在厕所里，打到对方喊“姑奶奶”。

他会一边骂我“笨蛋”，一边把他的满分卷子，扔给我抄。

“去哪儿？”我问。

“回家。”

“回……哪个家？”

“我家！”他吼道。

顾易的家，其实就是三哥顾宸名下的一套公寓。因为离学校近，顾易就一个人住这儿。

一开门，我就被玄关堆积如山的……外卖盒子，给震惊了。

“顾易！你这几天就吃的这个？”

“要你管？”他换了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开始打游戏。

我：“……”

我认命地开始收拾。

“顾软软！你别碰我手办！”

“顾软软！我那件外套呢！我明天要穿！”

“顾软软！给我倒杯水！”

我忍无可忍，把抹布摔在他脸上。

“顾易！你再使唤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二哥打电话，告你状？”

顾易的动作，僵住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算你狠。”他嘀咕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行了行了，别收拾了。出去吃。”

“吃什么？”

“火锅。”

我眼睛一亮。

在二哥家，我快一个月没闻到辣味了。顾夜寒说，火锅是“垃圾食品”。

顾易带我去的，是学校后面一条小吃街的，露天火锅。

烟火气十足。

“老板！来个九宫格！特辣！”顾易熟门熟路地喊道。

“你……你能吃特辣吗？”我表示怀疑。

“废话。”

十分钟后。

“嘶……哈……水……水……”顾易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舌头伸得老长。

我：“……”

我默默地递给他一瓶豆奶。

“顾软..."软，你是不是在笑我？”他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我。

“没有没有。”我憋笑憋得快内伤了。

吃得正欢的时候，我旁边一桌，突然吵了起来。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在调戏一个女生。

“妹妹，一个人啊？跟哥哥们喝一杯呗。”

“滚开！”

“哟，还挺辣。”

我皱了皱眉，拉了拉顾易的袖子：“五哥，我们走吧。”

“急什么。”顾易头也没抬，继续涮毛肚。

那个黄毛混混，注意到了我。

“哟，这儿还有一个更正点的。”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股子酒气。

“小妹妹，长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他伸出手，想摸我的脸。

我吓得往后一缩。

顾易，动了。

他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他比那个黄毛高了半个头。

“手，拿开。”他的声音，跟顾夜寒一样冷。

“**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黄毛骂骂咧咧。

“啪！”

一声脆响。

顾易一瓶啤酒，直接在他头上开了花。

“她，”顾易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是我的人。你再多看一眼，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