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柳如烟就那么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顾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个曾经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的笑容，此刻却像最锋利的刀，一片片凌迟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

她想不通。

她自问待他不薄，给了他远超同龄人的职位和薪水，给了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栽培。

她甚至……甚至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可以并肩看未来风景的人。

可他，却用最残忍的方式，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刀。

会场的闪光灯疯了一样地闪爍，像一场无声的嘲讽。

记者们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嗅到了年度最大新闻的味道，一个个问题如同炮弹般砸向柳如e烟。

“柳总，请问您对此有什么解释？”

“辉煌传媒是否已经黔驴技穷，只能抄袭对手的创意？”

“‘凤凰计划’和远航的方案如此雷同，这背后是否存在恶性竞争？”

“柳总，请您回应一下！”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柳如烟的脸上。

她的助理，辉煌传媒的市场部总监王海，已经带着保安冲了过来，试图拦住疯狂的记者，但收效甚微。

“安静！”

柳如烟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terrifying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全场猛地一静。

所有人都看着她，想看看这个一向骄傲的女强人，在如此公开的羞辱下，会作何反应。

是会崩溃？是会愤怒？还是会仓皇逃离？

柳如烟都没有。

她只是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的人群，再次精准地锁定了顾辰。

这一次，顾辰没有躲闪。

他迎上了她的目光，脸上的微笑甚至扩大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坦然。

就是这个眼神。

彻底击碎了柳如e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明白了。

一切都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而她，就是那个被逼入绝境的猎物。

“各位。”

柳如烟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可怕。

“看来，今天的发布会，来了一位我们没有邀请，却又‘举足轻重’的客人。”

她的目光转向陆远。

陆远施施然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柳总，话不能这么说。这么精彩的发布会，我怎么能错过？”

“只是没想到，辉煌传媒的‘凤凰计划’，和我司的方案，竟然如此‘心有灵犀’，真是巧合，巧合啊。”

他故意加重了“心有灵犀”和“巧合”这两个词的读音，嘲讽意味十足。

柳如e烟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陆总，你觉得，你赢了吗？”

陆远一愣，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柳总，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形势吗？”

“你的底牌已经被我看光了，辉煌传媒的股价马上就要跌停，等待你的，只有被收购的命运。”

“你，已经输了。”

柳如烟笑了。

这次，她笑得更明显了些，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怜悯，又像是嘲弄。

“是吗？”

她转过身，重新面向大屏幕。

“那么，就请陆总和各位，继续看下去。”

她拿起遥控器，按下了下一页。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陆远和顾辰。

他们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柳如烟还想干什么。

垂死挣扎吗？

大屏幕的画面切换了。

不再是“凤凰计划”的PPT。

而是一份文件。

一份加密文件的打开界面。

文件名，赫然写着——【最终反制协议】。

柳如烟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了顾辰的脸上。

她看到，在他看到文件名的一瞬间，那张一直保持着镇定和冰冷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柳如Go烟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随即被更大的冰冷所覆盖。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输入了一串极其复杂的密码。

文件，被打开了。

里面呈现的内容，让整个会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不是什么新的商业计划。

而是一份……份详细的证据清单。

清单里，详细记录了远航资本，在过去三年里，每一次的违规操作、灰色交易、甚至是不法行为。

时间、地点、人物、金额，每一条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更可怕的是，每一条证据后面，都附带了相应的录音、邮件截图、转账记录！

铁证如山！

如果说，刚才陆远是在对柳如烟进行公开处刑。

那么现在，柳如烟就是在对他进行核弹级别的毁灭性打击！

陆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大屏幕上的内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

“这些东西……你怎么会有的？！”

他失声尖叫，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和从容。

这些都是他公司最核心的机密，是他用来拿捏某些人物的“脏东西”，一直由他最心腹的人保管，怎么可能泄露？！

柳如烟没有回答他。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顾辰。

她看到，顾辰的脸色，比陆远还要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一丝……恐慌。

是的，恐慌。

柳如烟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陆总，你以为，我柳如烟在商场这么多年，靠的是运气吗？”

柳如烟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