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陈氏,贤良淑德十五载。她独自撑起家业,供我寒窗苦读;变卖嫁妆为我谋官,
三次舍命救我于政敌暗算。朝中上下无人不夸她是天下第一贤妻,
连皇上都曾御赐"贤德夫人"匾额。如今我官至七品,衣锦还乡。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如何厚待发妻,光耀门楣。然而在祖宗祠堂前,我却当众宣布:休妻,
并将所有家产、官诰、府邸尽数给了那个人人唾骨的王寡妇。族人暴怒,妻子昏厥,
街坊邻里向我府上扔臭鸡蛋。我只冷冷说了一句:"三日后自有分晓。"1我说完那句话,
祠堂里静得能听见香灰掉落的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我三叔。他气得胡子直抖,
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李承德,你混账!”“陈氏为你吃了多少苦,
你今天官袍加身,就要做这种忘恩负义的畜生事?”我娘哭着扑上来,捶打我的后背。
“儿啊,你是不是病了?快跟娘说,是不是路上中了什么邪?”“陈氏这么好的媳妇,
打着灯笼都难找,你怎么能休了她啊!”我爹的脸色铁青,一巴掌扇了过来。
脸上**辣地疼,但我没躲。“逆子!我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他指着我,
气得话都说不囫囵。“你今天要是敢把陈氏休了,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族里的长辈们也炸开了锅。“承德,你糊涂啊!皇上亲赐的‘贤德夫人’,你说休就休?
”“那王寡妇是什么东西?一个窑子里出来的脏货,你让她进门,
是想让咱们李家的祖坟都冒黑烟吗?”叫骂声,哭喊声,劝阻声,混在一起,
要把祠堂的房顶给掀了。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我的妻子陈鸢,正柔弱地倒在她哥哥的怀里。
她脸色煞白,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她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用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全是心碎和不敢置信。这副模样,
任谁看了都心疼。任谁看了,都觉得我李承德不是人。她哥哥陈雄是个粗人,
见妹妹这般模样,眼睛都红了。他把我推了个趔趄,吼道:“李承德!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
我妹妹为了你,嫁妆都卖光了,大冬天为你去冰河里捞鱼,差点把命都丢了!
你现在出人头地了,就要一脚踹了她?”我稳住身子,没理他。我走到祠堂正中的牌位前,
从管家手里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爹,娘,三叔,各位族老。”“我意已决。
”我提笔,蘸墨,在那张休书上写下了我的名字。“啊——”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陈鸢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场面顿时更乱了。“快!快叫大夫!”“鸢儿!
鸢儿你醒醒啊!”陈雄抱着她,冲我嘶吼:“李承德,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跟你没完!”我没回头。我把休书,连同早就准备好的地契、房契,
还有吏部刚下的官诰文书,一并装进一个木匣子里。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
把它交给了从头到尾都缩在角落,被众人唾骂的王寡妇,王茹。“拿着。”王茹抬头看我,
她脸上还有被人吐的口水和烂菜叶,眼神却很平静。她伸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木匣子。
我爹气得眼前一黑,被旁边的叔伯扶住。我娘直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骂我不孝。我对王茹说:“回你家去,锁好门,无论谁叫门都别开。”她点点头,
抱着木匣子,在众人的怒视和咒骂里,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我对祠堂里所有亲人说:“三日之后,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我转身就走,
回了自己的书房。墙上,还挂着陈鸢亲手为我绣的《寒窗苦读图》。我看着那幅图,
想起十五年来的种种。她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多到足以感动全天下人。多到足以让我,
成为天下第一的罪人。只是,这十五年的恩情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只有我和她,
心里最清楚。2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是陈鸢。“夫君,是我,
我能进来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听起来格外可怜。我没有回答。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她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裳,
头发只是简单挽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更显得楚楚可怜。“夫君,你一夜没睡,
也没吃东西,我炖了参汤,你趁热喝点吧。”她把汤碗放在桌上,眼神怯怯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你究竟在气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惹你厌烦了吗?”“你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们是十五年的夫妻,你寒窗苦读,我为你红袖添香。你身陷囹圄,我为你奔走呼号。
你说过,此生绝不负我。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我看着她,
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十五年的女人。她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要不是我亲耳听见,
亲眼看见,我也会被她这副模样骗过去。“你不用再演了。”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陈鸢身子一颤,脸上的悲伤僵住了。“夫君,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
”我笑了笑,“陈鸢,这世上最懂我的人,不就是你吗?”“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都记在心里,一桩桩,一件件,没齿难忘。”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三年前,我被政敌构陷,说我贪墨军饷,下了大狱。是你,变卖了你最后的嫁妆,
上下打点,又冒着大雪,去督抚衙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大人重审此案,还我清白。
”我每说一件,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两年前,我外放为官,上任途中遭遇山匪,是你,
用自己的身体护在我身前,替我挡了一刀,差点没命。伤口至今还在你背上。”“一年前,
我在京中述职,又有人下毒害我。还是你,提前察觉,以身试毒,吐血昏迷,
才让我逃过一劫。”我看着她的眼睛。“你三次救我性命,为我付出所有。这等恩情,
我李承德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完。”“所以我官至七品,衣锦还乡,第一件事,就是休了你,
把所有家产都给一个我只认识了三个月的妓子。”“陈鸢,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陈鸢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根本不敢看我。“我……我不知道……承德,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要吓我。”她伸手想来拉我的袖子,被我躲开了。“不知道?”我回到书桌前,
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支金钗。那支金钗,样式普通,
却是当年我送给她的第一件首饰。她一直说很喜欢,日日都戴在头上。我把金钗放在桌上。
“这个,你认识吧?”陈鸢看到金钗,瞳孔缩了一下。“这是……你送我的钗子,怎么了?
”“我被构陷入狱那次,你说你卖掉了所有嫁妆,包括这支金钗。可是后来,
我却在当铺的死当物品里,又看见了它。”我拿起金钗,对着光。“我当时很奇怪,
想着许是巧合。于是我问当铺掌柜,是谁当的这支钗子。”“掌柜说,是一个男人,
在事发前三天当的。他还说,那个男人是城里有名的混混,叫赵三。”“而那个赵三,
就是当初诬告我贪墨军饷的那个证人。”陈鸢的呼吸停住了。她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继续说:“我当时没声张,只是留了心。我把你救我出狱的事迹,
写成文章,四处传扬。很快,你就成了远近闻名的贤妻。”“你的名声,
甚至比我这个官老爷还大。”“我外放上任,人人都说,有你这样的贤内助,
是我李承德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啊,福气。”我冷笑一声。“所以半路上,
就来了山匪。真是巧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最风光的时候来。”“更巧的是,
那山匪一刀砍偏,只伤了你的后背,却没伤到要害。而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却毫发无损。”“事后,官府抓到了那伙山匪,个个都说是一时起了歹意。可我查过,
那山匪头子,是你远房表哥。”“陈鸢,你的戏,做得可真足啊。”陈鸢终于撑不住了,
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抬起头,脸上再没有半分柔弱,只剩下惊恐和怨毒。
“你……你都知道了?”“是,我都知道了。”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那次中毒,
也是你安排的吧?你买通了大夫,用一味不致命的药,制造出我中毒垂危的假象。
然后你再‘以身试毒’,上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陈鸢啊陈鸢,我真没想到,
你的心机深到这个地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要名声,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富贵,
我也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把我变成一个笑话?”陈鸢坐在地上,
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为什么?”她指着我,声音尖利。“李承德,
你问我为什么?”“十五年!我陪了你十五年!从你是个穷秀才开始,我就跟着你!
我为你洗衣做饭,为你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她好像疯了一样。“可你呢?
你心里有过我吗?你高中状元,人人夸你,可有谁记得我陈鸢是谁?”“你当了官,
同僚们带着夫人赴宴,他们的夫人个个穿金戴银,出身高贵。而我呢?我只是个商贾之女,
我站在她们中间,像个下人!”“我为你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所有,
凭什么只能做你身后那个默默无闻的影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我陈鸢,
就没有你李承德的今天!”“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欠着我,一辈子都对我感恩戴德,
一辈子都活在我的恩情之下!”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原来,那三次舍命相救,
那十五年的贤良淑德,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她要的不是我的爱,而是我的亏欠。
她要的不是夫妻情深,而是把我踩在脚下,享受那种掌控一切的**。我的心,在那一刻,
凉透了。3“所以,你就策划了那一切?”我问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陈鸢从地上爬起来,
脸上的疯狂慢慢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冷静和算计。“是又如何?”她走到我面前,直视着我。
“李承德,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在所有人眼里,
我依然是那个为你付出一切的贤妻。而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去告诉他们,
说我三次救你都是假的,你看看有谁会信?”“他们只会觉得你疯了,为了摆脱我,
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她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嘲讽和得意。“你休了我,正合我意。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背负着骂名的官员,还能在官场上走多远。”“你给了王茹的那些家产,
我会一分一分地拿回来。因为那是你欠我的。”“李承德,你斗不过我的。”她说完,
转身就要走。“站住。”我叫住她。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一脸的“你能奈我何”。
“你把我扳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名声臭了,你这个做丈夫的脸上就有光了?
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别人只会说你李承德治家不严,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
是个笑话!”“你的官,也别想当了!”她说的没错。这正是我最头疼的地方。
家丑不可外扬。陈鸢固然会身败名裂,锒铛入狱。但同时,
我李承德也会成为整个官场的笑柄。一个被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长达数年的男人,
谁还会看得起我?我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直接报官,
而是选择了用“休妻”这种激烈的方式。我就是要让事情闹大。闹到全城皆知,
闹到无法收场。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官位,我的前程,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让你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陈鸢愣住了。她没想到,
我竟然会这么决绝。她脸上的镇定终于彻底崩溃。“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她尖叫着,
扑上来。我抓住她的手腕,力气不大,却让她动弹不得。她瘫倒在地,失魂落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抬起头,泪流满面。
“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更在乎我一点……”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演。我松开手,
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你不是想让我更在乎你。你是想毁了我。”“你享受的,
是把我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一个离了你就不行的废人。你享受的,是所有人都夸赞你,
而贬低我。”“你的爱,太沉重,也太恶心。”“我李承德,承受不起。”我转身,
打开书房的门。门外,我爹娘,三叔,还有陈鸢的哥哥陈雄,都站在那里。
他们显然已经听到了我们的争吵。我娘看着瘫在地上的陈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陈雄,他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复杂。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径直走了出去,穿过院子。院子里,还是一片狼藉。我吩咐管家:“把院子打扫干净。
把夫人……把陈氏的东西,都收拾出来,送到陈家去。”管家愣了一下,看了看祠堂的方向,
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低头应了声“是”。我走出李家大宅的门。街上的人看到我,
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还有孩子朝我扔石子。我给了自己三天时间。现在,第一天过去了。
4我去了王茹的家。她家在城西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院子很小,但打扫得干净。我到的时候,
她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旁边放着我给她的那个木匣子。看到我,她站了起来,有些局促。
“李……李大人。”巷子口有几个邻居探头探脑,看到我,又缩了回去。“进去说。
”我迈步走进院子。王茹赶紧擦了擦手,引我进了屋。屋里陈设简单,但一尘不染。
她给我倒了杯水。“李大人,您交代的事,我没办砸吧?”她小声问。“你做得很好。
”我说,“接下来两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家里待着。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嗯,
我记住了。”她点头。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就问吧。”王茹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了:“大人,您真的……把所有家产都给了我?”她打开那个木匣子,
里面的地契房契,还有那份七品大员的官诰,让她看得心惊胆战。“这……这也太贵重了。
我……我受不起。”“你受得起。”我看着她,“这是你应得的。”王茹的丈夫,叫张虎。
就是当年被陈鸢的表哥,那个山匪头子,雇来“演戏”的其中一个“山匪”。事后,
陈鸢为了封口,给了他们一笔钱。但她不放心。半年后,那伙所谓的“山匪”,
一个个都离奇“意外”身亡。有的掉进河里淹死,有的上山砍柴摔死。张虎是最后一个。
他察觉到不对劲,提前写了一封信,藏在家里,告诉王茹,如果他死了,
就带着信去找一个叫李承德的官员。后来,他果然“喝醉了酒”,失足从桥上摔了下去。
王茹一个寡妇,无依无靠,拿着那封信,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敢报官,
因为她斗不过陈家。她也不敢来找我,因为那时候,
我正在为陈鸢“舍身救夫”的事迹感动不已,四处宣扬。她要是那时候来找我,
只会被我当成疯子打出去。直到我这次回乡,暗中调查,才顺着线索找到了她。
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如遭雷击。信上,张虎详细记录了陈鸢表哥如何找到他们,
如何让他们配合演一出戏,事后又给了多少封口费。每一个细节,
都与我记忆中的“遇袭”对得上。这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丈夫惨死而一夜白头的女人,心里满是愧疚。“王茹,你丈夫的死,
因我而起。”“这份家产,不是我给你的,是我替陈鸢,还给你们的。”王茹的眼睛红了。
她捂着嘴,眼泪掉了下来。这几年,她为了活下去,受了多少白眼和欺辱。
从一个本本分分的妇人,被逼到青楼卖唱,成了人人唾弃的“王寡妇”。
“谢谢……谢谢大人……”她哽咽着说。“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丈夫,
是他留下的那封信,才让我们有机会,把真相揭开。”我从她家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回到李府,气氛压抑得可怕。我爹娘把我叫到了正厅。陈雄也在,他一脸怒容。我一进门,
我爹就把一个茶杯砸在我脚下。“逆子!你给我跪下!”我站着没动。“我没错,为何要跪?
”“你没错?”我爹气得浑身发抖,“你听听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们李家的!
说我们李家出了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我这张老脸,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
”我娘在一旁哭哭啼啼。“承德啊,你跟娘说实话,你跟陈鸢在房里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她真的……真的骗了你?”我看着我娘,点了点头。“是真的。”我娘的哭声一顿,
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陈雄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放屁!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现在反咬一口,说她骗你?
李承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比我更清楚。”我看着他。
“承德,”我爹开口,声音疲惫,“就算陈鸢有错,可她毕竟为你生了孩子。
你……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饶她一次?”是啊,我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已经十岁了。
这些年我忙于官场,聚少离多,都是陈鸢在带。那孩子,跟她很亲。就在这时,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带着小少爷,投井了!
”我爹娘一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陈雄更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我心里一沉。陈鸢,
你真是好手段。知道证据确凿,无法抵赖,就开始用孩子和自己的性命来要挟我了吗?
我快步跟了出去。5我们赶到后院的水井旁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把陈鸢和我儿子李念从井里捞了上来。两人都浑身湿透,昏迷不醒。
我娘扑过去,抱着我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念儿!我的乖孙!你醒醒啊!
”我爹则指挥着下人:“快!快去请城里所有的大夫!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人救回来!
”陈雄跪在陈鸢身边,一边给她按压胸口,一边回头冲我怒吼。“李承德!你看到了吗!
这都是你逼的!是你逼死了他们母子!”“要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凶手!
”周围的下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谴责。我站在人群外,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心里却没有半分慌乱。陈鸢不会死。她这么惜命,这么懂得算计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寻死。
这口井我很清楚,是口枯井,下面只有半尺深的积水,根本淹不死人。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