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琅忍不住劝：“师父，战事未平，敌国虎视眈眈，大宣朝还需要您。”

沈暮雪语气浅淡：“有你这个护国将军，够了。”

萧文琅不甘追问：“那崇武军您也不管了吗？”

崇武军是沈暮雪一手带出来的私兵，宣崇帝觊觎良久，定会借机发难。

沈暮雪却说：“我相信你会护住他们。”

萧文琅本来还想问那谢惊鸿呢？她也能舍下吗？

但他怕听到那个回答。

沉默良久，萧文琅只能无力的问一句：“师父，您当真不打算还俗了吗？”

沈暮雪道了声佛号：“贫尼心向菩提，不会踏出这道寺门，再入红尘。”

“施主，请回。”

话落，她闭目开始诵起了经文。

阳光洒下来，给沈暮雪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不敢亵渎。

萧文琅却看得心冷，仓促转身逃离。

他没去御赐的宅邸，而是回了镇国大将军府。

这是沈暮雪的家。

萧文琅也是在这里长大，此刻看着府中熟悉的一花一草，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他对沈暮雪的心思从没想过要说出口，也不必说出口。

无论沈暮雪想做什么，他只希望她能如愿。

哪怕是……出家。

这天之后，萧文琅没再去打扰沈暮雪。

只是在京中四处收揽上好的沉香，亲手磨出了一百零八颗珠子，串成了一串念珠。

可当萧文琅拿着念珠，欢欢喜喜的跑去灵栖寺时。

却听佛堂里传来谢惊鸿清朗的诵经声。

再走近，就看到沈暮雪也在里面，正手持狼毫将谢惊鸿念的经文，一字一字誊在纸上……

萧文琅一颗心像是被浸到了酸水中，又涩又涨。

他不敢打扰，转身要走时，念珠却脱手滑落——

“啪！”

砸在地上，一声脆响。

萧文琅整个身体都僵滞了，他知道，躲不过了。

果然，背后传来了谢惊鸿的声音：“萧将军，你怎么来了？”

萧文琅佯装镇定地捡起地上的念珠藏到袖中，转身面对他们想胡诌个理由就走。

却被谢惊鸿拉进了佛堂：“来找你师父的吧，你们聊。”

然后他便走了出去。

霎时，佛堂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萧文琅心知沈暮雪和自己没话说，却仍想找个话题。

他怕错过这次，就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沈暮雪了。

“师父在这灵栖寺可还习惯？”

沈暮雪没回答，自顾自地誊抄经文。

萧文琅尴尬地捏着手心，又提起了崇武军：“师父不在，崇武军那些将士……”

然而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暮雪打断了：“施主若没事，就请离开。”

又是这样。

萧文琅心中突然涌上些委屈来：“为什么谢医师可以留在这，师父却一直赶我走？”

沈暮雪嗓音淡淡：“你们不同。”

轻飘飘的一句，堵住了萧文琅所有的情绪，也再问不出那句‘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