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我攥着从相册里翻出的纸条，再次踏进拾光咖啡屋。

沈笑言正趴在吧台上画画，笔尖快速移动，画的却是我和林哲在咖啡屋门口争执的场景——画里的我红着眼眶，林哲的背影绷得笔直，像要头也不回地走。

「来得正好。」

他抬头看见我，立刻放下画笔，把一杯分层粉色饮品推过来。

「新调的‘毕业季’，草莓甜香混着苦涩，跟六年前那天一模一样。」

我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杯壁，就听见他说。

「那天你哭了好久，林哲走得特别干脆，连回头都没回头。」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你攥着成绩单的手发白，想递纸巾都不敢。」

心口传来钝痛，我抿了一口饮品，记忆里的画面清晰起来：林哲皱着眉说「我们不合适」，语气冷得像陌生人。

可不知为何，我总记不清他说话时的表情，只觉得喉咙发堵。

「他当时……真的那么决绝吗？」

我抬头问。

沈笑言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来。

「你看，我当时拍的。」

照片里的我红着眼眶，肩膀发抖，沈笑言站在我身边一脸担忧；背景里，林哲的背影正消失在街角，连侧脸都没有。

「这就是证据，别再美化回忆了。」

我盯着照片，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纸条——那是林哲毕业那天写的，字迹清晰：「晚晚，我妈突然住院，我得立刻去国外陪她，等我处理好就回来。」

日期正是照片拍摄当天。

「别想他了。」

沈笑言收起手机，语气温柔得像羽毛。

「晚上我订了你爱吃的日料，就当庆祝你放下过去。」

我摇摇头起身，走到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墙上的新插画——画的正是照片里的场景，连我攥着成绩单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这幅画什么时候画的？」

「昨天晚上。」

沈笑言跟过来，眼神闪烁。

「突然想把当年的场景画下来留纪念。」

我推开门，阳光刺眼得让我眯起眼睛，却觉得浑身发冷。

刚才那杯“毕业季”带来的回忆里，林哲说话时的嘴唇动得很快，像是在解释什么，可我怎么都想不起内容。

回到家，我翻出旧相册，指尖反复摩挲毕业合影——照片里的林哲手里拿着纸条，正笑着往我手里递，我踮着脚想看清字迹。

照片背面的小字突然扎进眼里：「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一个未来。」

手机突然响了，是沈笑言发来的消息。

「明天我调‘初遇’特调给你，说不定能想起林哲当时怎么对你的。」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口袋里的纸条硌得掌心发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透过猫眼，我看见沈笑言手里提着保温袋，脸上挂着熟悉的温柔笑容。

「苏晚，我给你带了红豆羹，你最爱吃的……」

他怎么会来？

我明明没说要见他。

我攥紧纸条，指腹蹭过林哲的字迹，突然不敢开门——我怕他又用什么温柔的理由，把我刚找到的真相，再次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