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林晓深吸一口气,
揉了揉因连续加班而酸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按下了接听键。“喂,
您好,这里是……”“是林晓女士吗?”对面是一个冰冷而公式化的男声,打断了她,
“我这里是XX银行法务部。关于您名下尾号为3478的信用卡,
以及关联的‘易贷通’网络贷款项目,已严重逾期,
总计欠款本金、利息及罚金**十八万七千元**。鉴于您拒不配合,
我们将正式启动法律程序,
并拟向您的工作单位发送律师函……”林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冷到麻木。“等、等一下……什么信用卡?什么网贷?我从来没有办过!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惊恐而尖利起来。“是用您的身份证办理的,林女士。
所有申请记录和面部识别验证都清晰可查。如果您有异议,请自行报警。但现在,
请您立刻处理欠款,否则……”后面的话,林晓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嗡——”脑子里像有一架轰炸机掠过,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身份证?她猛地想起,
三个月前,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林耀祖,曾以“找工作需要复印”为名,
拿走了她的身份证,足足一个星期才还回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就在这时,
部门助理敲了敲她敞开的办公室门,脸色有些怪异:“晓姐,
王总和李经理请你去一趟小会议室。”该来的,还是来了。会议室里,气氛压抑。
王总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漠:“林晓,
公司收到多家合作银行及第三方机构的正式函件,指出你存在重大个人信用风险,
且涉及多笔恶性债务纠纷。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声誉,尤其是你作为项目经理,
正在接触的几家金融机构客户,对此表达了强烈关切。”李经理在一旁,眼神里带着惋惜,
却欲言又止。“王总,李经理,这是误会!是我弟弟偷用了我的身份证!我会马上报警,
澄清一切!”林晓急切地解释,声音都在发抖。王总叹了口气,
将另一份文件推过来——那是一封**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林晓,我们很遗憾。
但公司的规章制度你是知道的。个人行为,尤其是信用问题,绝不能影响到公司形象和业务。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你的补偿金会按N+1支付,请你今天之内办好交接。
”“开除……”这两个字像千斤重锤,狠狠砸在林晓的心口。
的拼搏、好不容易熬到的项目经理职位、她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原生泥潭的希望……在这一刻,
轰然倒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回到工位,
在同事们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麻木地收拾着东西。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
一个接一个的催债电话,像索命的魔咒。她崩溃了。
手指颤抖地拨通了那个她几乎从不主动联系的号码——家里的座机。电话几乎是秒接,
传来母亲王金桂标志性的大嗓门:“喂?晓晓啊?这个月生活费你怎么还没打过来?
你弟看上个新手机,等着钱买呢!”林晓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决堤,
她带着哭腔吼道:“妈!林耀祖是不是偷拿我身份证去借网贷了?!现在人家要告我!
我工作都被开除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王金桂的声音陡然拔高,
像一把尖锐的锉刀,刮过林晓的耳膜:“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谁让你自己不小心!
现在好了,把你弟的征信都搞黑了!他以后买房买车贷款怎么办?!你个扫把星!
存心要毁了你弟弟是不是!”轰——!林晓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她被开除了,背上了十八万的巨债,
人生几乎毁于一旦。而她的亲生母亲,听到这一切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
不是愤怒于儿子的所作所为,而是……责怪她,弄黑了她宝贝儿子的征信?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七岁那年,
家里炖了唯一一只鸡,两只鸡腿理所当然地夹进弟弟碗里。她眼巴巴地看着,
母亲瞪她一眼:“看什么看!弟弟是男孩,要长身体!你喝点汤就行了!”高考放榜,
她拿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欢喜地给父母看。父亲只是“嗯”了一声,
母亲则一把抢过通知书,皱着眉头:“跑那么远上大学得花多少钱?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点打工帮你弟攒钱娶媳妇才是正事!”工作第一年,
她拿到第一笔年终奖,给家里每人买了礼物。给弟弟买的是最新款的游戏机,
弟弟却嫌弃地扔在一边:“切,都不是顶配的,真小气。”母亲立刻帮腔:“就是,
大城市赚钱多,你姐明年再给你买好的。”原来,她的人生,从始至终,
都只是弟弟的垫脚石和补给站。“妈……”她声音沙哑,带着最后一丝期望,
“那是十八万……我工作没了……我会坐牢的……”“坐牢也是你活该!
”王金桂的声音尖厉得刺耳,“谁让你没管好自己的东西!我告诉你林晓,这债你自己背!
不许连累你弟弟!不然我跟你没完!”“啪!”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像冰冷的潮水,
将林晓彻底淹没。她瘫坐在公司楼下冰冷的花坛边,抱着那个装着她全部办公物品的纸箱,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城市,感觉自己像一粒被遗弃的尘埃。她掏出钱包,
里面只剩下皱巴巴的几十块现金。
而那张她藏了多年、塞在旧钱包夹层里、准备用来付考研培训费的银行卡,此刻空空如也。
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月,该怎么活下去?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将她越缠越紧,
几乎窒息。**第二章:绝望与远走**林晓在家门口的楼道里,站了整整十分钟。
手里攥着的开除通知书和催债律师函,已经被汗水浸得微微发软。她需要鼓起全身的勇气,
才能推开这扇曾经被称为“家”的门。门一开,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
弟弟林耀祖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打着游戏,嘴里叼着烟,屏幕上激烈的枪战声震耳欲聋。
母亲王金桂正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看见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把果盘“咚”地一声放在林耀祖面前的茶几上,仿佛林晓是什么脏东西。“还知道回来?
”王金桂双手叉腰,唾沫横飞,“你在电话里胡咧咧什么?什么网贷?什么开除?我告诉你,
别想往你弟弟身上泼脏水!”林晓的心,像被扔进冰窖里。她一言不发,走到沙发前,
将手里的文件重重拍在果盘旁边。林耀祖被吓了一跳,游戏角色瞬间死亡,
他恼火地抬起头:“操!林晓**有病啊!”“你自己看。”林晓的声音嘶哑,
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平静。王金桂狐疑地拿起文件,眯着眼看了半天。她识字不多,
但“解除劳动合同”、“严重逾期”、“律师函”、“追究法律责任”这些字眼,
像针一样扎进她眼里。她的脸色变了几变,却不是心疼女儿,而是猛地将文件摔在地上,
指着林晓的鼻子骂道:“开除?!你真被开除了?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工作都保不住!
这下好了,家里谁挣钱?你弟马上就要结婚买房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林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是林耀祖偷我身份证借了十八万!十八万!我背了黑锅!我人生都快毁了!”“放屁!
”王金桂一口唾沫差点啐到她脸上,“谁看见是耀祖借的了?证据呢?
肯定是你自己在外头不检点,乱花钱欠了债,现在想赖到你弟弟头上!我告诉你,没门!
”一直没说话的林父从里屋走出来,阴沉着脸,不问青红皂白,
直接对林晓吼道:“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丢人?赶紧想办法把钱还上!别连累家里!
”林晓看着父亲,这个在家里永远沉默、却永远站在母亲和弟弟一边的男人,
最后一丝期望也熄灭了。“想办法?我拿什么想办法?我工作没了,
积蓄都被你们以各种名目要走了!这债,谁借的,谁还!”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嘿!
我说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林耀祖扔下游戏手柄,吊儿郎当地走过来,脸上毫无愧色,
反而带着一丝无赖的笑意,“咱们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你的钱不就是家里的钱?
再说了,不就十几万嘛,你在大城市那么能干,随便再找个工作,几个月不就挣回来了?
”“就是!”王金桂立刻帮腔,语气居然带上了一丝“劝慰”,“晓晓,你弟说得对。
你能力强,工作没了再找嘛。这债你先扛着,等你弟以后发达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姐?
”林晓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三张理所当然的嘴脸,只觉得无比荒谬和恶心。她想起一件事,
冲回自己那个只有几平米、堆放杂物的“房间”,挪开那个老旧的书架,
手指颤抖地摸索着后面一块松动的砖块。空的!她藏了整整五年,省吃俭用,
一张一张攒下来的十万块“救命钱”——那张薄薄的银行卡,不见了!林晓眼前一黑,
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她冲回客厅,声音破碎不堪:“我……我放在书架后面的卡呢?
里面的十万块钱呢?!”王金桂愣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说:“哦,那个啊!
我前两天收拾屋子看见了。你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买个什么**版的包,
正好拿去应急了。都是一家人,你的钱不就是给你弟用的吗?”“轰——!
”仿佛最后一道堤坝被彻底冲垮。那十万块,是她准备用来逃离这个家,
去读一个在职研究生,彻底改变命运的学费和启动资金!是她黑暗中唯一的光!现在,
这束光,被她的亲生母亲,亲手掐灭了,只是为了给那个废物儿子买一个讨好女人的包!
“啊——!!!”林晓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后崩溃的尖叫,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果盘,
狠狠摔在地上!瓷盘四分五裂,水果滚落一地。“我的钱!那是我最后的钱!
你们还是不是人!!”她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双目赤红,浑身颤抖。“反了你了!
”林父见状,勃然大怒,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扇在林晓脸上!“啪!
”清脆的响声在客厅回荡。林晓被打得踉跄几步,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辣地疼。
但她感觉不到疼了,心已经死了。王金桂也冲上来,一边推搡她一边哭骂:“你个白眼狼!
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拿你点钱怎么了?你弟是咱们家的根!你不帮他谁帮他?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林家绝后吗?!”林耀祖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好戏。林晓捂着脸,缓缓抬起头,
目光逐一扫过暴怒的父亲、歇斯底里的母亲、冷漠嘲笑的弟弟。她的眼神里,
所有的痛苦、委屈、愤怒,都在这一刻沉淀为一种死寂的冰冷和决绝。她什么也没说,
转身走进那个杂物间,拿出一个旧的行李箱,
开始默默地、迅速地收拾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和私人物品。王金桂还在外面骂骂咧咧:“走?
你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我看你能去哪儿!饿死在外面也没人管你!”林晓充耳不闻。
她收拾好东西,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用尽全身力气,
留下最后几句话:“从今天起,我和这个家,再无瓜葛。”“你们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人。
”“你们的宝贝儿子,是你们的福气,也是你们的报应。”说完,她拉开家门,
决绝地走了出去,将身后所有的咒骂、哭嚎和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彻底关在了门内。
夜色深沉,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林晓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脸上红肿的掌印隐隐作痛,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澈和坚定。她掏出手机,
拉黑了所有家人的联系方式,然后,拨通了她唯一可以信赖的好友的电话。“喂,
薇薇……”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能收留我几天吗?
”电话那头的闺蜜听出她的异常,立刻说道:“发定位给我,站着别动,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林晓抬起头,看着城市边缘那轮清冷的月亮。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却不再是委屈和绝望,而是告别与新生的序曲。她失去了工作,背负重债,身无分文。
但她拿回了,
比这一切都重要的东西——为自己而活的自由**第三章:逆袭与风暴前夕**五年后。
“晨星集团”总部大楼,法务部总监办公室。林晓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