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针,扎进沈砚的鼻腔深处。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
几乎感觉不到纸的存在。胃里那团持续了数月的、顽固的钝痛,
此刻有了一个冰冷而确凿的名字——胃癌晚期。
医生平板无波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情况不乐观,建议尽快入院治疗,
或许还有……”或许还有多久?半年?一年?医生没说,沈砚也没问。问了又能怎样?
不过是给那个倒计时的沙漏,标上一个更精确的刻度。他走出医院大门,
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扑在他裤脚上。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像一块脏了的旧抹布。今天,是他和林晚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林晚发来的消息,一个俏皮的眨眼表情包,
后面跟着一行字:“老公,早点回来哦,有惊喜等你!爱你!”后面缀着一串红心。
沈砚盯着那串跳跃的红心,胃部的绞痛似乎更尖锐了些。他扯了扯嘴角,
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却牵动了脸上僵硬的肌肉,显得异常疲惫。他收起手机,没有回复,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突兀。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那张写着“胃癌晚期”的诊断书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像一块沉重的铅,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需要回家,需要那个他以为永远会亮着灯、等着他的地方。也许,林晚的惊喜,
能暂时驱散一点这彻骨的寒意?他自嘲地笑了笑,发动了车子。别墅区很安静,
只有车轮碾过落叶的沙沙声。沈砚把车停进自家车库,推开车门,
一股熟悉的、属于家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林晚常用的那款昂贵香水的尾调。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翻涌的酸涩感,掏出钥匙,打开了通往客厅的侧门。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柔和的光线倾泻下来。客厅里没有开主灯,
只有远处落地窗透进来的、城市夜晚的霓虹光影,在地板上投下模糊晃动的色块。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整洁,昂贵,带着林晚精心布置的痕迹。然而,
一种异样的、粘稠的寂静笼罩着空间。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还有……一种压抑的、急促的喘息?沈砚的脚步顿住了。
他像被钉在了玄关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
死死地锁在客厅尽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两个身影,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轮廓被窗外斑斓的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却又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林晚,
他的妻子,穿着他为她五周年纪念日特意定制的、那件昂贵的真丝睡裙。此刻,
那柔滑的布料凌乱地堆在腰间。她像一株失去支撑的藤蔓,
整个身体以一种献祭般的姿态向后仰着,双臂死死地缠绕在一个男人的脖颈上,
手指深深陷入对方昂贵的西装布料里。她的头向后仰着,露出脆弱而沉迷的颈项线条,
长发散乱地披拂下来。那个男人,背对着沈砚,身形高大挺拔。他一只手紧紧箍着林晚的腰,
另一只手……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探入那件真丝睡裙的领口之下。沈砚认得那个背影。
烧成灰他都认得。许牧之。林晚口中那个早已成为过去式、不值一提的“年少执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沈砚全身的血液,从脚底板一路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
胃里那团一直折磨他的钝痛,猛地炸裂开来,变成无数把烧红的钢刀,
疯狂地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因为过度紧绷而发出的细微**。
捏着诊断书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死白,那张薄薄的纸,在他掌心被揉捏得不成样子。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忘在黑暗角落的石像。没有怒吼,没有质问,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死死钉在落地窗前那对忘情纠缠的男女身上。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变幻着迷离的光彩,
无声地映照着这出荒诞而残忍的纪念日“惊喜”。林晚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她迷离的眼神越过许牧之的肩膀,猛地撞上了玄关处那道冰冷刺骨的目光。
她脸上的潮红和迷醉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见了鬼般的惨白和惊骇。
缠绕在许牧之脖子上的手臂,触电般地松开了。“沈……沈砚?!”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许牧之的动作也僵住了。他猛地转过身,脸上还残留着情欲的痕迹,
但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那点痕迹迅速被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取代。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箍在林晚腰上的手,甚至往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晚粗重而慌乱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沈砚的目光,
缓缓地从许牧之那张英俊却写满尴尬的脸上,移到林晚惨白如纸、写满惊恐的脸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荒芜。
他动了。不是冲上去,不是质问,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极其缓慢地,
抬起了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紧握着诊断书的手。然后,在许牧之和林晚惊疑不定的注视下,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张被揉皱的纸。那上面,
承载着他刚刚得知的、关于自己生命即将终结的残酷宣判。他面无表情,手指用力。
“嘶啦——”纸张被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像一把钝刀割开了紧绷的鼓面。一下,又一下。他慢条斯理地,
将那张写着“胃癌晚期”的诊断书,连同他刚刚还残存的一丝对这个“家”的、可笑的眷恋,
撕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白色的纸屑,如同祭奠的雪片,纷纷扬扬地从他指间飘落,
洒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做完这一切,他抬起眼,
再次看向那对僵立在落地窗前、衣衫不整的男女。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那是一个宣告。无声的,
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的宣告。林晚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浑身发冷,
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猛地推开还挡在身前的许牧之,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
声音带着哭腔,破碎不堪:“沈砚!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喝多了!
是他……是他强迫我的!”许牧之被她推得一个趔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但很快被更深的忌惮取代。他看着沈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试图开口:“沈总,这是个误会……”沈砚没有看许牧之,他的目光始终钉在林晚脸上,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令人作呕的物件。他缓缓地,极其清晰地开口,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凿进空气里:“解释?”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
“解释你如何在他身下,奋力‘买弄’?”“买弄”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林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五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跪在积水中,浑身湿透,死死抱着他的腿哭求“沈砚我错了,
别分手,许牧之他只是我年少不懂事的一个执念,我爱的只有你!”的画面,
与眼前落地窗前她缠在许牧之身上、忘情投入的姿态,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巨大的羞耻和恐慌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沈砚不再看她。他微微侧过头,
目光终于落在了许牧之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
却让许牧之这样在商场上也算见过风浪的人,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许总,
”沈砚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深夜造访,还替我‘照顾’我的妻子,
真是……费心了。”许牧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和难堪让他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沈砚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冰冷的压迫感,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强自镇定,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总,误会,真的是误会!我这就走,这就走!”他说着,
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西装和领带,眼神躲闪,不敢再看沈砚,
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沈砚没有阻拦,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他仿佛当他们是空气,是两件碍眼的垃圾。他缓缓地弯下腰,动作有些迟滞,
胃部的剧痛一阵阵袭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从玄关的鞋柜上,
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点开一个隐秘的文件夹。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段视频文件,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今晚”。
他点开其中一段。清晰的画面立刻跳了出来——正是刚才落地窗前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高清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林晚如何主动攀附,许牧之如何肆意妄为,每一个细节,
每一个表情,都纤毫毕现,无处遁形。沈砚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空洞,仿佛屏幕里上演的,
是与他毫不相干的闹剧。他截取了几张最具冲击力的画面——林晚迷醉的脸,
她缠绕在许牧之脖子上的手臂,许牧之探入她衣襟的手……然后,他点开了通讯录。
他的手指稳定得可怕,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
他那个以书香门第自居的姑妈……一个庞大的、覆盖了林晚和许牧之所有重要社交圈的名单。
最后,他点开了那个置顶的、备注为“家”的群聊——里面是他和林晚双方所有的至亲长辈。
指尖悬停在发送键上,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客厅中央。
林晚还僵在原地,脸上是混合着恐惧、羞耻和一丝绝望的惨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许牧之已经整理好了衣服,正低着头,脚步虚浮地、像做贼一样,试图绕过他溜向门口。
沈砚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指尖落下。“发送成功。”手机屏幕的光,
映亮了他眼底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2“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信息提示音,
像除夕夜骤然炸响的鞭炮,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无数个手机屏幕上疯狂地跳跃起来。
深夜十一点,大多数人已经沉入梦乡,或者正享受着一天结束前的慵懒时光。
这密集的、不合时宜的提示音,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强行撕开了夜晚的宁静。林晚的母亲,林淑芬,刚做完昂贵的睡前护肤,
正靠在床头刷着短视频。手机突然的狂震让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脸上。她皱着眉,
不耐烦地点开那个疯狂闪烁的群聊图标——那是她女儿林晚和女婿沈砚的“家”群。
这么晚了,谁这么没眼色?“谁啊,大半夜的……”她嘟囔着,点开了群聊。下一秒,
她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手机屏幕的光,
映照着她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扭曲的脸。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带着惊恐的喘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屏幕上,
是几张高清的图片。第一张:她的宝贝女儿林晚,穿着那件她曾羡慕过的真丝睡裙,
像条水蛇般缠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仰着头,闭着眼,
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近乎放荡的迷醉神情。第二张:那个男人,许牧之!她认识,
女儿大学时那个穷小子初恋!他的手,正肆无忌惮地探进女儿敞开的领口里!
第三张:更近的视角,女儿的手死死抓着许牧之的头发,身体紧贴,姿态不堪入目!
“轰——!”林淑芬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昂贵的蚕丝被上。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脏像是要炸开。“老林!老林!!”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都变了调。与此同时,
林晚的闺蜜小群里,也炸开了锅。“**!!!”“这……这是林晚?!”“她疯了吗?!
那个男的是谁?许牧之?!”“天啊!沈砚还在群里!他发的?!”“@林晚出来说话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完了完了,
这下全完了……”震惊、质疑、幸灾乐祸、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文字和语音里疯狂刷屏。
几分钟前还在分享购物链接、吐槽老公的群,瞬间变成了大型捉奸直播现场。许牧之的父亲,
许国栋,刚结束一个应酬回到家,带着一身酒气。手机在西装口袋里疯狂震动。
他有些不耐烦地掏出来,点开。当看清图片内容时,他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雷劈中的惊骇和暴怒。“混账东西!!”一声怒吼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响,
吓得旁边的保姆一个哆嗦。许国栋脸色铁青,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他看到了发信人——沈砚!那个他们许家一直想巴结、却始终攀附不上的沈氏集团掌舵人!
他的好儿子,竟然搞上了人家的老婆?!还被人家抓奸在床,拍了照片群发?!“许牧之!!
”许国栋咆哮着,立刻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急促的忙音。
许牧之那个以清高自诩的姑妈,正在书房练字。手机震动,她随意瞥了一眼家族群,
手中的毛笔“啪”地掉在宣纸上,洇开一大团刺目的墨迹。
她看着屏幕上那几张伤风败俗的图片,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牧之他……他怎么敢?!”沈砚这边的家族群,则是一片死寂。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沈砚的姑姑,一个向来强势精明的女人,发了一条语音,
声音冷得像冰:“小砚,怎么回事?需要家里做什么?”没有质问,没有惊讶,
只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肃杀。而风暴的中心,沈家别墅的客厅里,
此刻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林晚的手机,在她跌坐在地毯上时,就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
此刻,它正躺在地板上,屏幕疯狂地闪烁着,提示音和震动声连成一片,
像无数只尖叫的蜂鸟,疯狂地撞击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名字不断变换:妈妈、爸爸、哥哥、闺蜜A、闺蜜B……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
烫在她的神经上。她瘫坐在地毯上,昂贵的真丝睡裙皱成一团,沾上了灰尘。
她双手死死地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断断续续地漏出来。
巨大的羞耻感和灭顶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完了,全完了!她的形象,
她的地位,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在沈砚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些平日里对她笑脸相迎、羡慕嫉妒的“朋友们”,
此刻会用怎样恶毒的语言在背后议论她、嘲笑她。许牧之像被施了定身咒,
僵在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他的手机也在疯狂震动,屏幕亮得刺眼。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会是什么内容。父亲暴怒的咆哮,母亲失望的哭泣,
家族长辈的斥责,商业伙伴惊疑的试探……他苦心经营多年的精英形象、谦谦君子的面具,
在沈砚轻描淡写的几张图片下,被撕得粉碎,露出底下肮脏不堪的底色。
冷汗浸透了他后背的衬衫,黏腻冰冷。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万劫不复。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砚,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他背对着那对崩溃的男女,
站在玄关的阴影里,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胃部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
一阵猛过一阵地啃噬着他,额角的冷汗汇聚成珠,沿着冷硬的侧脸线条滑落。他紧抿着唇,
脸色在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他点开通讯录,
找到一个名字:陈默。他的首席助理,一个像影子一样高效而沉默的男人。电话几乎是秒通。
“沈总。”陈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丝毫深夜被吵醒的困倦。
沈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痛苦的紧绷,却异常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三件事。”“第一,通知集团法务部和投资部,立刻启动程序,
沈氏集团及所有关联子公司、合作方与许家名下‘牧原医疗’的一切合作、投资、供应合同。
所有在途订单,全部作废。违约金,按最高标准执行,一分不少,让他们赔。”电话那头,
陈默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停顿,但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明白,沈总。立刻执行。”“第二,
”沈砚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地毯上那个蜷缩颤抖的身影,
“冻结林晚名下所有个人银行账户、证券账户、基金账户、信托收益账户。
包括她挂在别人名下的那几个代持账户,一个不留。她名下的所有信用卡、附属卡,
即刻停用。通知物业,收回她名下的那辆保时捷。”“明白。”陈默的回答简洁有力。
“第三,”沈砚的声音更冷了几分,“通知‘枫林晚’设计工作室的房东,下季度租金,
沈氏不再支付。同时,以工作室最大股东的名义,通知所有签约设计师和客户,
工作室因不可抗力,无限期暂停运营。”“枫林晚”,
林晚引以为傲的、打着独立女性旗号的设计工作室,是沈砚当初为了哄她开心,
随手投着玩的。资金、场地、人脉,哪一样不是靠着他沈砚?现在,该收回了。“收到,
沈总。”陈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处理最寻常的公务,“还有其他指示吗?
”“暂时没有。”沈砚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决绝,“执行吧。”“是。
”电话挂断。沈砚放下手机,胃部的绞痛让他不得不微微弯下腰,用手抵住上腹。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翻江倒海的痛楚和恶心感。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沉重的迟滞感,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生锈、在**。
他看向客厅中央。林晚似乎被刚才电话里那些冰冷的指令**到了。她猛地抬起头,
脸上泪痕交错,妆容糊成一团,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冻结账户?收回车子?关停工作室?沈砚这是要彻底断了她的生路!把她打回原形!“沈砚!
”她尖叫起来,声音嘶哑刺耳,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是你老婆!我们结婚五年了!你凭什么冻结我的钱?凭什么关我的工作室?!你**!!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沈砚,却被自己凌乱的裙摆绊倒,狼狈地摔回地毯上。
许牧之也被沈砚电话里的内容惊呆了。终止所有合作?最高违约金?
这简直是要把牧原医疗往死里整!牧原医疗是他全部的心血,
是他摆脱家族桎梏、证明自己的唯一资本!巨大的恐慌瞬间压倒了羞耻和难堪。“沈总!
沈总!”许牧之也顾不上溜走了,他猛地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焦急和恳求,
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误会!真的是天大的误会!我和林晚……我们只是一时糊涂!
我向您道歉!我郑重道歉!求您高抬贵手!牧原医疗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那些合作对我们太重要了!沈总,求您……”沈砚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
缓缓扫过林晚歇斯底里的脸,又落在许牧之那写满恐惧和哀求的脸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仿佛在看两团正在腐烂的垃圾。
他无视了林晚的尖叫咒骂,也无视了许牧之的卑躬屈膝。他抬起手,不是指向他们,
而是指向那扇通往外面世界的、沉重的实木大门。动作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驱逐的意味。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林晚的哭嚎和许牧之的哀求,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钉在空气里:“滚。
”只有一个字。冰冷,厌弃,带着碾碎一切的决绝。林晚的哭嚎戛然而止,
像是被掐断了电源。她瘫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
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没有任何温度的黑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比刚才的羞耻更甚。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沈砚,不再是那个会包容她、宠爱她的丈夫。
他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冷酷的审判者。许牧之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他看着沈砚指向大门的手,那姿态,如同帝王在驱逐脚下的蝼蚁。
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攫住了他,他双腿发软,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大门,手忙脚乱地拧开门锁,一头扎进了外面冰冷的夜色里,
连头都不敢回。沉重的实木大门,在许牧之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心上。客厅里,只剩下沈砚和瘫在地上的林晚。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只有林晚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在空旷的空间里微弱地回荡。沈砚没有再看他名义上的妻子一眼。他收回手,
再次捂住剧痛的上腹,额角的冷汗更多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
走向通往二楼主卧的楼梯。他的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疲惫,
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林晚瘫在冰冷的地毯上,
看着那个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无比陌生的背影一步步走上楼梯,消失在拐角处。
巨大的门响声还在耳边回荡,沈砚那个冰冷的“滚”字,像魔咒一样缠绕着她。
手机在地板上依旧执着地震动着,
幕上跳动着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疯狂涌入的、来自各个群聊的、足以将她彻底淹没的唾骂信息。
她猛地抓起手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抓住一块烧红的烙铁。
屏幕的光映着她惨白扭曲的脸,她颤抖着手指,点开那个置顶的、备注为“老公”的对话框。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疯狂地敲打,语无伦次,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哀求:“沈砚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是他勾引我的!是他逼我的!我喝多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爱你!我只爱你啊沈砚!
你忘了我们以前……”“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把卡解冻好不好?工作室是我的命啊!
”“沈砚!你回话啊!你不能这么狠心!”“……”一条条信息,
带着卑微的哭求和歇斯底里的指责,像石沉大海,发送出去,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对话框里,
只有她一个人疯狂刷屏的绿色气泡,孤零零地悬挂着,映衬着对面一片死寂的空白。
沈砚的头像,灰暗着,再也没有亮起。林晚死死地盯着那片空白,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她吞噬。她终于明白,
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对她予取予求的沈砚,已经死了。被她亲手,和许牧之一起,
杀死了。她丢掉手机,把脸深深埋进冰冷的地毯里,
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嚎。而楼上,主卧的门紧闭着。
沈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微微佝偻。他滑坐到地上,背脊抵着门,
发出沉闷的声响。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颤抖着手,
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看也没看,直接干咽了下去。
药片刮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楚。他闭上眼,头无力地后仰,
靠在门板上。黑暗中,落地窗前那两具纠缠的身影,林晚那迷醉的表情,
许牧之那得意的眼神,
的、带着震惊、鄙夷、幸灾乐祸的无数条信息……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切割。
胃里的刀绞似乎暂时被药力压制下去一些,但另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痛楚,
却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开来,迅速席卷全身。他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指缝间,
一片冰凉潮湿。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着,
将冰冷的、变幻的光影投射在紧闭的窗帘上,无声地映照着这栋豪宅里,
两个破碎不堪的灵魂。一个在楼下绝望哀嚎。一个在门后,无声地舔舐着致命的伤口。
3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明晃晃地照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却驱不散别墅里弥漫的冰冷死寂。林晚蜷缩在客厅角落昂贵的真皮沙发里,
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鸟。一夜未眠,她的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
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刷得沟壑纵横,露出底下憔悴苍白的底色。
身上还是那件皱巴巴的真丝睡裙,沾着昨夜地毯上的灰尘,
昂贵与狼狈在她身上形成刺眼的对比。手机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屏幕漆黑。从昨晚到现在,
它响过无数次,震动过无数次,信息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样疯狂轰炸。
有那些平日里对她阿谀奉承的太太们发来的、字里行间透着鄙夷的试探……她一条都不敢看,
最后只能颤抖着关了机。世界仿佛在一夜之间对她关上了所有门,
只剩下这座冰冷空旷的、曾经象征着她顶级生活的牢笼。“咔哒。
”轻微的开门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林晚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一颤,
充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玄关。是沈砚。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
身形似乎比昨天更清瘦了些,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刻意的平稳,仿佛在极力控制着什么。他的眼神扫过蜷缩在沙发上的林晚,
没有任何停留,就像扫过一件碍眼的家具,径直走向餐厅。
林晚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看着他冷漠的背影,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彻底忽视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不能坐以待毙!沈砚不能这样对她!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赤着脚冲过去,在餐厅门口拦住了他。“沈砚!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急切,“我们谈谈!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鬼迷心窍!我该死!”她语无伦次,试图去抓沈砚的手臂,
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沈砚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
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让开。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骨。“我不让!”林晚被他的眼神刺得浑身发冷,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豁出去了,她张开双臂死死拦住门口,“沈砚,你不能这么绝情!五年!
我们在一起五年!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你忘了我们当初……”“情分?”沈砚打断她,
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那弧度里淬着剧毒,“在你缠着许牧之脖子的时候,
情分在哪里?在你奋力‘买弄’的时候,情分又在哪里?”他刻意加重了“买弄”两个字,
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林晚脸上。林晚的脸瞬间涨红,羞耻感让她几乎窒息,
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取代。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沈砚的小腿,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错了!沈砚!我猪狗不如!你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把卡解冻吧!
工作室是我的心血!没有它我活不下去啊!还有车…我总得出去……”“活不下去?
”沈砚低头看着她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审视,
“林晚,没有沈太太这个身份,没有沈家源源不断的钱,你拿什么活?你的‘心血’工作室,
启动资金三百万,是我投的。场地租金,是我付的。你那些所谓的‘大客户’,
哪个不是看沈氏的面子?就连你身上这件睡裙,”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她凌乱的衣襟,
“三万八,刷的也是我的副卡。”他每说一句,林晚的脸色就白一分,
抱着他腿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些。沈砚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解剖刀,
将她这些年引以为傲的“独立”、“才华”、“品味”一层层剥开,
露出底下血淋淋的、依附于他的寄生本质。“至于车?”沈砚的声音更冷了,“那辆保时捷,
写的是你的名字,但每一分购车款,都来自我的账户。现在,它属于沈氏资产部了。
”他微微用力,抽回自己的腿,仿佛甩掉一块肮脏的抹布。林晚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
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沈砚的话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
她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的一切是靠自己的“魅力”和“能力”得来的,
此刻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离开了沈砚,离开了沈家的钱和势,她林晚,什么都不是。
连街边最廉价的站街女都不如,至少她们还能靠自己的身体换口饭吃,而她,
连身体都早已被许牧之玷污,在沈砚这里变得一文不值。就在这时,门铃尖锐地响了起来,
打破了餐厅里令人窒息的沉默。林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看向门口。会是谁?
是爸妈来接她了吗?还是……沈砚面无表情地绕过她瘫软的身体,走向玄关。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通过可视门禁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
是物业经理和一个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沈砚打开了门。“沈先生,早上好。
”物业经理态度恭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侧身让出旁边的男人,
“这位是典当行的张经理,按您昨晚的吩咐,来清点……物品。
”张经理微微躬身:“沈先生。”沈砚点了点头,侧身让他们进来,
目光扫过还瘫在餐厅门口、失魂落魄的林晚,对张经理说:“除了二楼主卧和书房,
这栋房子里所有属于林晚女士的个人物品,
包括但不限于衣物、鞋包、首饰、化妆品、艺术品……全部清点、打包、带走。一件不留。
”“是,沈先生。”张经理立刻应道,眼神示意带来的助手开始工作。林晚如遭雷击!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
看向那两个已经开始在客厅里环顾、目光精准地扫过她那些**版包包和珠宝展示柜的男人。
“不!沈砚!你不能!”她尖叫着,连滚爬爬地冲过去,想要护住她那些视若生命的奢侈品,
“那是我的!都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张经理的助手面无表情地挡在她面前,
公事公办地说:“林女士,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根据沈先生提供的清单和所有权证明,
这些物品的购置款项均来源于沈先生个人账户,属于沈先生个人财产,沈先生有权处置。
”“放屁!那是他送我的!送我的就是我的!”林晚歇斯底里地尖叫,试图推开挡路的人。
沈砚冷冷地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挣扎,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尖叫:“送?林晚,
你搞错了。那只是沈太太这个身份,附带的‘福利’。现在,你被解雇了。福利,
自然要收回。”“解雇”两个字,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心上。
她看着张经理的助手已经打开了她的衣帽间,
那扇曾经让她无比自豪、如同梦幻王国入口的门。里面,
琳琅满目的华服、包包、鞋子、珠宝,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却冰冷的光泽。此刻,
它们不再是她的骄傲,而是即将被剥夺的、证明她彻底失败的耻辱。
助手动作麻利地开始清点、记录、装箱。
价值不菲的项链、手镯被小心地放入丝绒托盘;那些她精心挑选、代表着她“品味”的华服,
被像处理普通布料一样折叠起来……“我的Birkin!别碰我的喜马拉雅!
”林晚看到助手拿起她那只视若珍宝的铂金包,彻底疯了,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抢夺。
“林女士,请自重!”助手皱着眉,用力格开她。林晚被推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额头磕在冰冷的茶几角上,瞬间红肿起来。她顾不上疼痛,看着自己心爱的包包被丢进箱子,
看着那些璀璨的珠宝被收走,
看着衣帽间一点点变得空旷……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当众扒光的羞耻感让她浑身发抖,
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沈砚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胃部的钝痛一阵阵袭来,他微微蹙眉,手不自觉地按在上腹。
他没有再看地上崩溃的林晚一眼,转身对物业经理说:“看着她,清点结束后,请她离开。
这栋房子的门禁密码和她的所有门禁卡,即刻作废。”“是,沈先生。”物业经理连忙应道。
沈砚不再停留,转身,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上楼梯,
回到那个只属于他的、紧闭的主卧。将楼下那场剥夺的闹剧,和林晚绝望的呜咽,
彻底隔绝在外。楼下,衣帽间渐渐空了。巨大的行李箱被拖了出来,
身衣物和洗漱用品——那是张经理“仁慈”地留给她的、真正属于她个人的、不值钱的物品。
“林女士,”张经理将一张清单递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林晚面前,
“这是清点物品的清单,请您过目签字。物品我们会妥善保管,后续处置会通知您。
”林晚没有接,也没有看。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敞开的、变得空荡荡的衣帽间,
那里曾经堆满了她的虚荣和骄傲,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隔板和几件被遗弃的衣架,
像一张咧开的、嘲讽的大嘴。物业经理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公式化的疏离:“林女士,
沈先生吩咐,请您现在离开。”离开?林晚茫然地抬起头,
环顾着这栋她住了五年、熟悉又陌生的豪宅。巨大的水晶吊灯,昂贵的进口家具,
墙上价值不菲的艺术品……这一切,曾经都是她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现在,
它们冰冷地矗立着,无声地宣告着她的彻底出局。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被物业经理“请”了起来。她踉跄着,被半搀扶半推搡地走向玄关。
那个巨大的、印着典当行标志的行李箱,被塞到了她手里,沉甸甸的,像她此刻的人生。
沉重的实木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如同墓穴封土般的声响。“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清脆而冰冷。林晚站在别墅门外,
深秋的寒风毫无遮挡地吹在她单薄的睡裙上,冻得她瑟瑟发抖。
手里拖着那个巨大的、装着廉价衣物的行李箱,
她看着眼前紧闭的、象征着顶级富贵和此刻彻底抛弃她的大门,
又茫然地看向外面空旷冷清的私家车道。阳光刺眼,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世界那么大,
她该去哪里?银行卡被冻结,车被收回,娘家因为她丢尽了脸面,
电话里父亲的咆哮和母亲的哭泣犹在耳边……那些所谓的闺蜜朋友,
此刻恐怕正拿着她的丑闻照片,在群里肆意嘲笑点评。一股巨大的、灭顶的恐慌和绝望,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抱着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像个被遗弃在垃圾堆旁的破旧玩偶,
发出了一声凄厉而绝望的哀嚎。4牧原医疗的总裁办公室,此刻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文件散乱,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许牧之像一头困兽,
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板上来回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压抑的声响。
他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身上那件阿玛尼西装皱巴巴的,
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精英派头。从昨晚逃离沈家别墅开始,他的世界就彻底崩塌了。
手机被打爆了。父亲的咆哮隔着听筒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混账东西!
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