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炮兵就位!全体进入战斗岗位!老子正愁没地方试炮呢!”
陈阳的命令如同冰珠砸地,冷冽果断。指挥部气氛瞬间绷紧,随即高效运转起来。
“快!炮排!进入一号炮位!”
“瞄准江面目标!测算诸元!”
“装定射击参数!高爆弹准备!”
得益于陈阳刚刚灌输的炮兵技能和崭新的博福斯山炮,原本生疏的炮兵们动作竟出乎意料地流畅。
炮栓拉动,金属撞击声令人肾上腺素飙升。
江面上,三艘涂着膏药旗的日军侦察艇正大摇大摆地沿着江心线游弋,甚至能用望远镜看到船上日军官兵那嚣张跋扈的神情。
他们显然吃定了此时的中国军队不敢率先开火。
陈阳亲自跑到观测位,透过炮队镜锁定领头的那艘侦察艇。
“方位XXX,距离XXXX,一发试射!放!”
轰!
75毫米山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口喷出炽烈的火焰和浓烟。炮弹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砸向江面。
咚!一道巨大的水柱在敌艇左舷约五十米处冲天而起。
“打偏了!修正参数,向右005,加距离五十!全炮门齐射!放!”陈阳冷静地修正指令。
轰!轰!轰!
这一次,炮弹如同长了眼睛!领头的那艘日军侦察艇瞬间被至少两发炮弹直接命中!
剧烈的爆炸声中,木制的艇身被轻易撕裂、解体,火焰和黑烟腾空而起,上面的鬼子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葬身江底!
另外两艘敌艇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炮火吓破了胆,慌忙转向,加足马力,拖着狼狈的白浪,拼命向下游逃窜。
“打中了!团座!打中了!”
观测员激动得声音变调。阵地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士兵们看着江面上燃烧的残骸,激动得脸色通红,狠狠挥舞着拳头。这是憋屈太久之后的一次痛快宣泄!
金陵,委员长官邸!
蒋委员长正与几位高级将领商议战局,淞沪前线的坏消息让会议室气氛凝重。
突然,远处传来沉闷的炮声。委员长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笔:
“哪里打炮?”
片刻后,侍从室主任匆匆进来报告:
“委座,是江面方向传来的炮声,具**置还在查。”
委员长脸色一沉,看向一旁的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
“率真,去看看是哪支部队在开炮!现在是非常时期,在搞什么名堂!?”
桂永清心头一紧,立刻领命:“是!委座!”
乌龙山团部!
电话铃尖锐地响起,参谋接起电话,脸色瞬间肃然,捂住话筒对陈阳低声道:
“团座,是总队长!”
陈阳早有预料,平静地接过话筒:“总队长,我是陈阳。”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桂永清带着怒气的质问:
“陈阳!刚才是不是你部在开炮?谁给你的命令擅自开火?!”
知不知道委座都听到了!
“万一误伤平民,引起外交纠纷,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陈阳不卑不亢,声音沉稳:
“报告总队长!我部发现三艘日军侦察艇公然侵入我江防水域,进行侦察挑衅。”
职部判断其意图窥探我要塞布防,为后续进攻做准备。
“为避免军情泄露,打击日寇嚣张气焰,职部果断下令开火,击沉敌艇一艘,其余两艘重伤逃窜。此乃我军职责所在!”
“你…”
桂永清被噎了一下,但语气依旧严厉,“即便是日军侦察艇,没有委座命令,也不得擅自开火!”
“下次绝不可再犯!让你手下的人管好武器,避免擦枪走火!听见没有!”
“是,总队长!”陈阳面无表情地答道。电话被重重挂断。
陈阳放下话筒,指挥部里兴奋的气氛冷却下来,军官们都看着他。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现实,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如何能打赢这场战争?
他深知,靠等命令是等不来胜利的,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当晚,团部作战室的灯光亮了一夜,陈阳根据前世记忆中的史料和军事知识,结合当前乌龙山及金陵周边的地形地势,奋笔疾书。
他详细分析了日军可能的进攻路线(主攻方向必然是从东南方向的句容、汤山,辅以江面进攻和侧翼包抄)、指出了现有防御计划的致命弱点(如雨花台、紫金山等外围阵地兵力配置问题,城内巷战准备不足),并提出了极具前瞻性的防御部署调整方案:
·强化外围高地据点式防御,迟滞日军推进。
·提前构筑城内巷战工事体系,划分狙击区、伏击区。
·必须尽快疏散平民,减少无谓伤亡。
·建议集中部署重火力,形成交叉火力网。
·强调江防重要性,严防日军舰艇溯江而上。
这是一份远超这个时代中国将领认知的、近乎预言般的作战报告。
第二天一早,陈阳带着连夜写就的报告,亲自赶往教导总队部面见桂永清。
“桂总队!”
陈阳敬礼后,开门见山,“卑职认为,如今淞沪战场局势危急,一旦淞沪失守,日军兵锋必直指首都金陵!”
我等绝不能存侥幸心理,必须即刻着手加强防御,并提早疏散城内百姓!
“这是卑职连夜拟定的防御部署计划,请总队长过目,并恳请总队长上报委员长!”
桂永清将信将疑地接过厚厚一沓报告,起初只是随意翻看,但越看越是心惊!
报告里对日军动向的判断、战略节点的选择、火力配置的设想,极其狠辣老练,很多想法甚至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团长能有的战略眼光!
他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陈阳,眼中闪过一道惊异和难以察觉的精光。
以前怎么没发现手下这个团长有这等军事素养?
他合上报告,脸色缓和了一些:
“嗯…陈团长有心了。你所虑不无道理,这份计划…也确实花了心思。好吧,我会酌情向委座呈报的。”
他顿了顿,又敲打了一句:
“不过,昨天的事,下不为例!没有命令,绝不可再擅自行动,否则委座怪罪下来,我也很难替你说话。明白吗?”
“卑职明白!谢总队长!”陈阳立正敬礼,表情平静。
他知道,报告递上去了,但能否被采纳,仍是未知数。指望上层迅速做出正确决定太难了。
走出总队部,陈阳看着阴霾的天空,眼神愈发坚定。
上层靠不住,那就靠自己!乌龙山,必须成为插在日军喉咙里的一根铁刺!
他的团,必须按照他的方式来战斗!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