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清雪的心疾又犯了。”“需要一碗你的心头血做药引。”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苏晚躺在冰冷的寒玉床上，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她看着殿门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脏一阵绞痛。顾长渊，她的夫君。

也是亲手将她推入这无间地狱的人。1昆仑墟，长生殿。殿内万年不化的玄冰，寒气刺骨。

苏晚被铁链锁在寒玉床上，已经整整三百年。三百年前，她是天族最受宠的小帝姬，

风光无限，嫁给了她倾心爱慕的战神顾长渊。她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却不知，

这是她噩梦的序幕。顾长渊娶她，不过是为了她那一身纯净的仙元，

和那一颗能滋养万物的心。只因为他心尖上的人，凡人林清雪，天生心脉受损，

需要她的仙元续命。“顾长渊……”苏晚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又要取我的血？

”顾长渊缓步走近，他一身玄色长袍，面容俊美如神祇，周身的气息却比这玄冰还要冷。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匕首。那匕首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是她的血。三百年来，每当林清雪犯病，他便会来此，毫不犹豫地剖开她的胸膛，

取走一碗心头血。一次又一次。苏晚的心，早已麻木。“这次，又要多少？”她问，

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顾长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终于抬眼看她，

那双曾让她沉溺的墨色眼眸里，此刻只有化不开的冰霜。“直到清雪痊愈为止。”苏晚笑了。

笑声凄凉，在这空旷的殿宇中回荡。“痊愈？她一个凡人之躯，强行容纳我的仙元，

本就是逆天而行。她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永远不可能痊愈。

”“除非……”“除非你将我整颗心都挖给她。”顾长渊的眉头紧紧皱起。“苏晚，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他的声音里带上了警告的意味。苏晚闭上眼，不再看他。“动手吧。

”多说无益。三百年的折磨，早已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心有多硬。他的温柔，他的耐心，

他的一切，都给了那个叫林清雪的女人。而给她的，只有这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冰冷的刀锋贴上肌肤。苏晚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不是怕。是冷。深入骨髓的冷。

刀锋刺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衫。

顾长渊的动作很熟练，精准地找到了她心脏的位置，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疼痛铺天盖地而来。苏晚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尊严。温热的血液被仙力引出，汇入他手中的玉碗。很快，

一碗心头血便取满了。顾长渊收回匕首，没有半分停留，转身就要离开。“等等。

”苏晚叫住了他。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胸口的伤口没有处理，

鲜血还在不断往外冒。顾长渊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还有何事？”“顾长渊，

”苏晚一字一顿地问，“你……可曾爱过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哪怕只是片刻的动心。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许久，久到苏晚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冰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从未。

”两个字，像两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刺入苏晚的心脏。比他手中那把匕首，要疼上千倍，

万倍。原来，从未啊。她三百年的痴心爱恋，三百年的苦苦守候，在他眼中，

不过是一场笑话。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与胸口的鲜血融为一体。

顾长渊端着那碗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长生殿。殿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晚再也支撑不住，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三百年前。

那年桃花树下，少年将军一身银甲，对她许下诺言。“阿晚，待我凯旋，便十里红妆，

娶你为妻。”那时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时的她，又是何等的满心欢喜。

可惜……物是人非。爱烬成灰。终是散。2苏晚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长生殿外，几个仙娥正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帝君为了给林姑娘治病，

准备去东海求取鲛人泪了。”“鲛人泪？那可是至宝，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

帝君对林姑娘可真是上心。”“可不是嘛，就是可怜了里面的那位。一身仙元耗尽不说，

如今连心头血都要被榨干了。”“嘘，小声点，被帝君听到了，我们都得完蛋。

”仙娥们的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苏晚的耳朵。鲛人泪……苏晚的心，

又是一阵刺痛。她记得，三百年前，她也曾向顾长渊讨要过鲛人泪。那时她刚怀有身孕，

仙胎不稳，太医说需要鲛人泪来固胎。她满心欢喜地去找他。他却冷冷地告诉她，

鲛人泪乃稀世珍宝，怎可浪费在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身上。后来，那个孩子没能保住。

在一次她被强行取走仙元后，化作了一滩血水。连带着她对他的最后一丝情意，也一同流逝。

原来，不是鲛人泪太过珍贵。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林清雪。苏晚缓缓闭上眼，

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胸口的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溃烂。丝丝缕缕的魔气，

从伤口处溢出。这是仙元耗尽，心脉受损，即将堕魔的征兆。苏晚并不在乎。成仙还是成魔，

对她来说，早已没了区别。这个囚笼，她待够了。与其这样半死不活地被他折磨，

不如彻底堕落，换个活法。就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

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是林清雪。她看到苏晚醒了，脸上露出一抹柔弱的微笑。“姐姐，

你醒了。我听闻你身体不适，特地给你熬了些补气的汤药。”她将汤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苏晚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女人，

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林清雪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姐姐，你知道吗？长渊为了我，

要去东海求取鲛人泪了。他说，等我病好了，就带我游遍四海八荒，看尽人间繁华。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炫耀和得意。苏晚依旧沉默。林清雪见她不为所动，

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她凑到苏晚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姐姐，

你不好奇，长渊为什么这么对我吗？”“因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都该是我的。

”“你的仙骨，你的仙元，甚至你天族帝姬的身份，原本，都属于我。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终于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林清雪。“你什么意思？

”林清雪直起身，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三百年前，你我一同降生，你为天族帝姬，

我为凡人孤女。”“可你不知道的是，天道轮回，命格错乱。本该拥有这一切的人，是我。

”“是你，夺走了我的命格。”“所以，长渊不是在折磨你，

他只是在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你的心头血，你的仙元，都是我的。”轰！

林清雪的话，像一道惊雷，在苏晚的脑海中炸开。夺走她的命格？怎么可能！

她生来便是天族帝姬，身负纯净仙元，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胡说！”苏晚厉声喝道。

“我胡说？”林清雪冷笑一声，“姐姐，你以为长渊为何对你如此绝情？因为从一开始，

他就知道真相。他娶你，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你的一切，

都还给我。”“他爱的，从来都不是你这个窃取别人命格的小偷。”小偷……这两个字，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苏晚的心里。原来，在顾长渊眼中，她竟是这样不堪的存在。

难怪……难怪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取她仙元，剖她心胸。因为他觉得，那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何其可笑。何其荒唐。“我不信！”苏晚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铁链死死地束缚住。

“你不信也得信。”林清雪从怀中拿出一面古朴的铜镜。“这是昆仑镜，能照见前尘往事，

真假与否，你一看便知。”她将仙力注入昆仑镜中。镜面上光芒一闪，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两个刚出生的婴孩被放在一起。其中一个，身上仙气缭绕，眉心一点朱砂痣，

正是刚出生的苏晚。而另一个，平平无奇，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婴孩。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闪过。两名婴孩的身上，同时亮起一道光芒。光芒散去后，原本仙气缭绕的婴孩，

变得黯淡无光。而那个凡人婴孩的身上，却开始散发出淡淡的仙气。苏晚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道黑影……那道调换了她们命格的黑影……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

天后。3天后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晚想不明白。她是天后的亲生女儿，为何要将她的命格，

换给一个凡人？昆仑镜中的画面还在继续。命格被换之后，苏晚被天帝天后接入天宫，

册封为帝姬，享尽荣宠。而林清雪，则被遗弃在凡间，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受尽欺凌。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下凡历劫的顾长渊。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顾长渊承诺，

历劫归来，便会娶她为妻。可当他恢复战神身份，回到天界时，却得知自己被天帝赐婚，

要娶的，是天族帝姬，苏晚。他本想拒婚。可就在这时，林清雪找到了他。

她告诉了他命格被换的真相。原来，林清雪的家族，曾对天后有救命之恩。天后为了报恩，

便在她们出生之时，施展禁术，将林清雪的凡人命格，与苏晚的仙人命格，强行对调。

但这种逆天改命之术，是有代价的。林清雪虽然拥有了仙人命格的根基，

却无法承受这股力量，导致心脉受损，命不久矣。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本属于她的东西，

一点一点，从苏晚身上拿回来。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一切。顾长渊娶了苏晚。

用三百年的时间，将她的仙元，她的心头血，渡给林清雪。他不是在折磨她。

他只是在物归原主。看完昆仑镜中的一切，苏晚只觉得浑身冰冷。原来，她这三百年，

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她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小偷。

而顾长渊，从始至终，都是在为他心爱的女人，讨回公道。何其讽刺。“现在，你信了吗？

”林清雪收起昆仑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是胜利者的姿态。苏晚没有说话。她的心，

已经痛到麻木。所有的爱，所有的恨，在这一刻，都变得可笑至极。她像一个跳梁小丑，

演了三百年的独角戏。最后才发现，连观众都懒得看她一眼。“苏晚，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吧。”林清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要你自愿献出心脏，

长渊便会放你转世轮回。下一世，你可以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安稳度日。”“这，

是他给你最后的仁慈。”最后的仁慈？苏晚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笑自己的愚蠢，

笑自己的天真。更笑顾长渊的残忍。他毁了她的一切，

还要用“仁慈”二字来粉饰自己的罪行。“你告诉顾长渊。”苏晚缓缓抬起头，

目光穿过殿门，望向遥远的天际。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想要我的心，

就让他自己来取。”“我苏晚的东西，就算是偷来的，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我等着他。”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看林清雪一眼。

林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苏晚还敢如此嘴硬。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冷哼一声，将那碗早已凉透的汤药，尽数泼在了苏晚的脸上。

药汁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林清雪摔门而去。长生殿内，

再次恢复了死寂。苏晚躺在寒玉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胸口的伤，

因为被药汁浸泡，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但她却感觉不到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死了。爱已成灰。接下来，该散了。

她开始调动体内仅存的一丝仙力。那丝仙力，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于一心求死的她来说，已经足够。她要自毁仙脉。她要让顾长渊，什么都得不到。

就在她准备动手的那一刻。长生殿的门，再次被推开。顾长渊回来了。他似乎刚从东海归来，

身上还带着一丝湿咸的海风气息。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玉盒。玉盒中，

静静地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正是鲛人泪。他真的，为林清雪求来了鲛人泪。苏晚的心，

最后一次，泛起了涟漪。那涟漪，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你回来了。”她开口，

声音平静得可怕。顾长渊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她来过了？

”“是。”“她都跟你说了？”“是。”顾长渊沉默了片刻。“那你，应该明白了。”“是，

我明白了。”苏晚看着他，忽然笑了，“我明白，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的笑声，

让顾长渊的心，莫名一紧。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苏晚，交出心脏，

我保你入轮回。”他沉声说道，试图将这股失控感压下去。“轮回？”苏晚反问，“顾长渊，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资格入轮回吗？”她身上的魔气，已经越来越重。

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顾长渊的脸色，终于变了。“你做了什么？”“我没做什么。

”苏晚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只是想明白了，与其让你把我的一切都拿走，不如，

我自己亲手毁掉。”“顾长渊，你不是想要我的心吗？”“来拿啊。”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猛地催动体内所有的力量，狠狠撞向自己的仙脉！4.“不要！”顾长渊失声惊呼，

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出现在寒玉床前。他伸出手，想要阻止苏晚。但，已经晚了。

苏晚的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从她的七窍中流出。

她体内的仙脉，寸寸断裂。金色的仙元，夹杂着黑色的魔气，疯狂地从她体内逸散而出。

长生殿内，狂风大作。无数的仙元光点，像萤火虫一般，飞向四面八方。

那是苏晚正在消散的生命。顾长渊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没想到，

苏晚竟然会如此决绝。宁愿自毁仙脉，也不愿将心脏交给林清雪。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苏晚躺在血泊中，

气息微弱。她看着顾长渊，脸上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顾长渊……你输了……”她的声音，

轻得像一阵风，随时都会消散。

逞的……”“我的一切……就算是毁掉……也绝不会……给你心爱的女人……”说完这句话，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生命气息，也随之消散。长生殿内，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顾长渊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的脑海中，

一片空白。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他想过苏晚会哭，会闹，会求饶。却唯独没有想过，

她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他输了。他确实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仅没有拿到苏晚的心脏，还亲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的机会，

都没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猛地冲过去，

抱起苏晚冰冷的身体。“苏晚！苏晚！你醒醒！”他疯狂地将自己的仙力，渡入她的体内，

试图挽回她的生命。可是，没用了。她的仙脉已断，仙身已毁。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

也救不活她了。“不……不会的……”顾长渊抱着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鲛人泪的玉盒。“苏我晚，你看着，

这是鲛人泪，我把它给你，你快醒过来！”他撬开苏晚的嘴，想要将鲛人泪喂给她。

可那颗珠子，刚一碰到她的嘴唇，便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鲛人泪，只救活人，

不救死人。顾长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又看了看怀中毫无生气的苏晚。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悔恨，瞬间将他淹没。他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听信林清雪的一面之词。他不该用三百年的时间，

去折磨一个无辜的女人。更不该，逼得她走上绝路。“啊——！”一声痛苦的嘶吼，

从他的喉咙中发出。震得整个昆仑墟，都为之颤抖。他抱着苏晚的尸体，

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那个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女子，

那个最终选择用死亡来报复他的女子。永远地离开了他。就在这时，长生殿外，

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清雪来了。她看到殿内的惨状，以及顾长渊怀中死去的苏晚，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长渊……这……这是怎么回事？”“姐姐她……她怎么了？

”顾长渊缓缓抬起头，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杀意和恨意。

林清雪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滚。”一个字，从顾长渊的牙缝中挤出。

“长渊，你听我解释……”“我让你滚！”顾长渊猛地一挥手，一股强大的仙力，

瞬间将林清雪掀飞出去。林清雪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长渊。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为什么……长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哭着问道，

“我才是受害者啊！是她苏晚，偷走了我的一切！”“受害者？”顾长渊冷笑一声，

笑声中充满了自嘲和悲凉。“林清雪，你骗得我好苦。”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

朝着林清雪走去。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杀气，便重一分。林清雪怕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长渊。仿佛从地狱归来的修罗，要将她碎尸万段。

“长渊……你要做什么？”顾长渊没有回答她。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

苏晚偷了你的命格。”“那我现在，便将你的命格，还给她。”话音落下，他猛地伸出手，

掐住了林清雪的脖子。5林清雪的瞳孔骤然放大，脸上写满了惊恐。她拼命地挣扎，

双手胡乱地抓着顾长渊的手臂，想要掰开他的钳制。

“长……渊……你……你不能……”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顾长渊的眼神，

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手上用力，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从林清雪的体内，抽取着什么。

林清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正在被强行剥离。

那是她的仙人命格。是三百年前，天后用禁术，从苏晚身上，换给她的东西。

也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不！不要！”林清雪惊恐地尖叫着。一旦命格被剥离，

她就会变回那个普通的凡人。她会失去所有仙力，会变老，会生病，会死。她不要！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一切，她绝不能失去！“长渊！你放开我！我是清雪啊！

是你最爱的清雪啊！”她试图用往日的情分，来唤醒顾长渊的理智。可顾长渊，

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他的眼中，只有苏晚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和他心中，那无尽的悔恨。

“最爱？”他冷笑，“林清雪，你配吗？”如果不是她，苏晚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她编造的谎言，他也不会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向深渊。没错，最爱的人。

直到苏晚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才终于看清自己的心。他爱苏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在她第一次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或许，是在她笨拙地为他洗手作羹汤时。又或许，

是在她满心欢喜地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

当他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林清雪时，他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了苏晚。

他会因为她皱眉而心烦意乱。会因为她受伤而莫名心痛。更会因为她看他时，

那越来越冷漠的眼神，而感到恐慌。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用“物归原主”的借口，

来掩盖自己对苏晚的在意。他以为，只要林清雪好了，只要一切都回到正轨，

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苏晚在一起。可他错了。大错特错。他亲手毁掉了他们之间，

最后的一丝可能。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报仇。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啊——！”林清雪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一团金色的光芒，被顾长渊从她的体内，

硬生生地抽了出来。那便是被调换的仙人命格。失去命格的林清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衰老。她原本光滑的皮肤，变得松弛，长满了皱纹。一头乌黑的秀发，也瞬间变得花白。

不过片刻功夫，她就从一个貌美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

“不……我的脸……我的头发……”林清雪摸着自己苍老的脸，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顾长渊没有理会她。他托着那团金色的命格光芒，转身走回苏晚的尸体旁。他要将这命格，

还给苏晚。他要救活她。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一试。他将命格光芒，

缓缓地按入苏晚的眉心。然而，那团光芒，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排斥一般，

根本无法融入她的体内。怎么会这样？顾长渊的心，沉到了谷底。就在这时，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没用的。”“帝姬仙脉已断，仙身已毁，魂魄早已散尽，

就算你找回她的命格，也无济于事了。”顾长渊猛地回头。只见天帝和天后，不知何时，

已经站在了殿门口。说话的，正是天帝。他的脸上，满是悲痛和失望。而他身边的天后，

早已是泪流满面。“渊儿，你……你杀了晚晚？”天后颤抖着声音问道。顾长渊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