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在物理世界的ATM屏幕上,只显示为一次普通的查询操作。没有任何转账记录会留下。银行的系统后台?它只会记录一次“正常查询”,而无法捕捉到那笔巨额资金在电子海洋中瞬间消失的轨迹。
几秒钟后,屏幕恢复初始界面。余额显示:876,543.21元。一个漂亮的幻影。
我拔出卡,转身离开。
接着是建设银行、农业银行……父亲名下所有账户里的钱,包括一张母亲名下的卡(密码是父亲生日),都以同样的方式,在几分钟内,被悄无声息地“蒸发”,汇入了那个只存在于我意念深处的加密海沟。
每一笔“操作”完成后,我都会立刻删除掉ATM机和我接触过的所有临时记录碎片,比最专业的黑客清理得还要彻底干净。
最后一笔完成。我站在街角,手里捏着那几张已经变成空壳的银行卡。
钱,安全了。
第二步:证据链。给王海涛和林薇编织的绞索,需要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活的声音。
下午三点。城东,那家以昂贵和私密性著称的“云顶”咖啡馆。
最角落的卡座,厚重的绿色丝绒帘子半垂着,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我坐在隔壁卡座的阴影里。背对着他们的方向。耳朵里塞着一个普通的蓝牙耳机,正在播放手机里下载的白噪音——雨声。我的意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穿透隔板,牢牢锁定着帘子后那对男女。
林薇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和邀功的意味:
“……亲爱的,都搞定了!那笔款子,五十万,下午已经转出去了,走的那个海外离岸公司的通道,绝对安全!你看我办事,多靠谱!”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贪婪的兴奋,“等那两个老东西一闭眼,剩下的两百五十万也马上到位!到时候,我们……”
王海涛的声音响起,带着上位者惯有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嗯,做得不错。薇薇,你真是我的贤内助。”他似乎喝了口咖啡,杯碟轻碰,“不过要快。老爷子那边……最近催得紧,我这边几个窟窿等着填。”
“放心啦!”林薇的声音更嗲了,带着邀宠,“我盯着呢!张辰那个废物,天天守在医院,跟个木头似的,半点没起疑心!他爸妈也快不行了,就这几天的事儿!钱一到手,我立刻……”
“立刻跟我走,对不对?”王海涛轻笑,带着掌控一切的得意,“那个窝囊废,就让他守着空房子哭去吧。啧,想想他到时候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那当然!”林薇的声音充满鄙夷和快意,“蠢货一个!还以为我真稀罕他?要不是为了钱……呵,想想这几年跟他演戏,真是恶心透了!等拿到钱,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那个没用的东西!”
“好了好了,宝贝儿,不提那个扫兴的废物了。”王海涛的声音带着安抚,又透出淫邪,“晚上……老地方?我让人送瓶好酒过去,好好‘庆祝’一下我们的胜利在望?”
“讨厌……”林薇娇笑着,声音黏腻得能拉出丝来。
他们的对话,每一个字,每一个恶毒的笑声,每一个算计的停顿,都清晰地、毫厘不差地被我的意念捕捉、转录,转化成最纯粹的电子信号流,直接存储进我随身携带的一个微型加密录音笔里。
我端起面前早已冷透的咖啡,抿了一口。
冰冷的液体滑入食道。
录音笔的指示灯,在口袋里,微弱地闪了一下,归于熄灭。完美的证据链,最后一环,扣死。
第三步:点火。
时机到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非实名的海外邮箱。意念操控,键盘无声跳动。
收件人:市税务局稽查局公开举报邮箱、市纪委监察委公开举报邮箱、林薇和王海涛所在集团总部的审计部及董事会邮箱、本市几家影响力最大的新闻网站社会新闻版块爆料邮箱……
附件:一个压缩包。
里面包含:
1.王海涛办公室电脑里那份名为“学习资料”的压缩包内容(关键部位打码,但受害者面部、胁迫场景、王海涛清晰正脸保留)。
2.王海涛与林薇微信小号里关于挪用公款、做假账、销毁证据的全部聊天记录截图。
3.王海涛通过林薇经手,进行非法资金转移的部分银行流水截图(关键账号信息隐藏)。
4.林薇与王海涛谋划侵占我父母遗产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老东西”、“三百万”、“立刻跟你走”等关键信息高亮)。
5.最后,是那段新鲜出炉的、带着咖啡馆背景噪音、清晰录下了林薇那句“蠢货一个!恶心透了!”和王海涛那句“窝囊废,哭去吧”的音频文件。
邮件的标题只有冰冷的一行字:
【实名举报:XX集团副总王海涛严重经济犯罪、**胁迫下属、伙同情妇林薇侵占他人巨额财产】。
发送。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我删除了手机里所有的操作痕迹,清空缓存,拔掉SIM卡,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离开了咖啡馆。外面天色阴得更沉了,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打着旋儿扑向行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我在医院的护工打来的。
我接通。
“张先生!”护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慌,“您……您快回来!张老先生他……他突然咳血!好多血!医生……医生在抢救!阿姨她……她晕过去了!”电话那头传来一片混乱的哭喊和仪器尖锐的鸣叫声。
我拿着手机,站在喧嚣的街头。
风很冷,像刀子刮在脸上。
我对着电话,声音平静得可怕:“知道了。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