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席吃成新郎官,新郎跑路我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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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了。

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陈宇坐在我旁边,已经石化了,他张着嘴,像是想说什么,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脸上写满了“哥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舞台上,司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biu”地一下亮了,话筒都差点拿反了。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您是……?”

主桌那边,新娘的父亲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希望?

我骑虎难下,头皮发麻。

我能怎么办?现在说“对不起各位我喝多了我闹着玩呢”?

那我估计走不出这个酒店大门。

死就死吧!

我心一横,挺直了腰板,迈开步子就往台上走。

每走一步,我都感觉脚下踩的不是红地毯,是刀山。

周围的宾客自动给我让开一条路,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勇士。

我走上舞台,从魂不守舍的司仪手里拿过话筒。

深吸一口气,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

“大家好,我是新郎……的朋友,陈阳。”我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蹭饭的,“张伟他……他临时有急事,来不了了。但是,婚礼不能不成,李家的面子不能丢,新娘子更不能受这个委屈!”

我说得慷慨激昂,自己都快信了。

“所以,今天,我,陈阳,愿意代替他,完成这场婚礼!”

台下一片哗然。

我不敢看台下人的反应,目光直直地投向新娘。

她依然盖着头纱,一动不动,像一尊美丽的雕像。

她的父亲,在短暂的震惊后,和旁边几位长辈紧急地商议了几句,然后,他竟然对我……点了点头!

我的心“咯噔”一下。

不是吧……就这么同意了?这么草率的吗?

司仪反应过来了,立刻接过话头,声音都激动得发颤:“好!真是太感人了!让我们为这位勇敢的男士鼓掌!虽然我们的新郎临时换了人,但我们相信,这份迟来的缘分,或许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现在,我宣布,婚礼仪式,继续进行!”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大部分是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被两个伴郎(大概是原本新郎的伴郎)手忙脚乱地推到了新娘身边。

一股淡淡的馨香从她身上传来,很好闻。

我侧过头,只能看到她头纱下精致的下颌线。

“那个……对不住了。”我压低声音,尴尬地道歉,“我就是想帮你们解个围,一会儿结束了我就走。”

她没说话,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流程,我就像个提线木偶,完全是懵的。

交换戒指,倒香槟塔,切蛋糕……

司仪问我:“陈阳先生,你有什么话想对你的新娘说吗?”

我脑子一片空白,能说啥?说“妹子你别怕,我是个好人”?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或许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说完,我听到她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泣。

我心里一紧,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终于,熬到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我瞬间僵住。

亲……亲一个?

这可不在“演戏”的范畴之内啊!

我看着眼前的新娘,隔着朦胧的头纱,我甚至看不清她的五官。

我犹豫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主动往前凑了一步,微微仰起头。

这个动作,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我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轻轻掀开头纱的一角,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她的额头很光洁,带着一丝凉意。

我的嘴唇碰到的瞬间,她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死。

敬酒环节,更是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生如戏”。

我端着酒杯,和我的“新婚妻子”一桌一桌地敬过去。

“恭喜恭喜啊!新婚快乐!”

“新郎官,你今天可真是爷们儿!”

“小伙子,有担当!我们敬你一杯!”

我只能咧着嘴笑,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

新娘很安静,全程跟在我身边,有人敬酒,她就端起杯子抿一口,然后就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她的眼神,隔着头纱,我看不真切,但总觉得那眼神里藏着很多东西,沉甸甸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宾客,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打完了一场仗,浑身都快散架了。

陈宇凑了过来,一脸崇拜地拍着我的肩膀:“哥,你牛逼!真的!我陈宇这辈子没服过谁,今天我服你了!”

我苦笑一声:“别废话了,赶紧扶我一下,腿软。”

这时,新娘的父母,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岳父岳母”走了过来。

岳父大人气色好多了,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孩子……好孩子啊!我们李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岳母大人也在旁边抹眼泪:“小阳啊,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的脸就丢尽了。”

我连忙摆手:“叔叔阿姨,你们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我正想解释这只是演戏,大家不用当真。

结果岳父大人一句话就把我给噎了回去。

“好了,你们俩也累了一天了,快回房间休息吧。小阳,念念(新娘的小名?)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

说完,不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就和岳母大人一起,把我和新娘往电梯口推。

一群伴娘和亲戚也跟着起哄。

“快去快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新郎官加油!”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塞进了通往顶楼总统套房的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她。

我看着电梯壁上倒映出的两个人影,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婚纱曳地,像极了真正的新婚夫妻。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妙。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入戏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门一开,就是一条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走廊尽头,一扇双开的大门上贴着大红的“囍”字。

伴娘们把我们送到门口,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就被我用几个大红包打发走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捏着房卡,手心全是汗。

这门,是进还是不进?

进了,算怎么回事?

我还在天人交战,旁边的她却忽然开口了,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开门吧,站在这里,是想让保洁阿姨来看热闹吗?”

我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刷开了房门。

房间很大,被布置成了婚房的样子,洒满了玫瑰花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我像个做贼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倒是很自然地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门锁落下。

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她走到沙发边,转过身,看着我。

然后,她抬起手,缓缓地,摘下了那层神秘的头纱。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该怎么形容呢?

我词汇贫乏,只能想到“漂亮”,非常非常漂亮。

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而是一种很舒服的、很耐看的美,柳叶眉,杏仁眼,皮肤白得像瓷器。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新娘该有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平静。

“谢谢你,今天。”她先开了口,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沙哑。

“啊……不客气,不客气。”我搓着手,语无伦次,“那个,李**,今天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喝多了,脑子一热……等明天天一亮,我就跟叔叔阿姨解释清楚,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对,没发生过……”

我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静静地听着,等我说完,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陈阳,是吗?”

“对对对,我叫陈阳。”

“我叫李念。”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两个红本本,放在了茶几上。

那红得刺眼的颜色,看得我眼皮直跳。

“这是……”

“我们的结婚证。”

李念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在婚礼开始前,我爸托了关系,就已经把我们的信息录入系统了。本来上面是张伟的名字,你冲上台后,我爸立刻打电话,让人……把新郎的名字,换成了你的。”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才没倒下去。

“换……换成了我的?这……这怎么可能?我的户口本身份证都还在家啊!”

“有你的身份证号码就够了。”李念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我听不懂的疲惫和决绝,“所以,陈阳先生,从法律上来说,你现在,是我的丈夫。”

我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一个国庆假期来蹭饭的倒霉蛋,就因为一句酒后豪言,把自己……给嫁了?

这不是救场!

这他妈是把自己活埋了啊!

我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新婚妻子”,欲哭无泪。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崩溃,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她转过身,靠在吧台上,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加上喝了点酒的缘故,声音带上了一丝微醺的慵懒。

“你还在等什么呢?”

我等什么?

我等一道雷把我劈回今天早上,我保证乖乖在家躺尸,哪儿也不去。

“李……李**,不,李……太太?”我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这……这事儿不能这么算啊!这属于包办婚姻,是违法的!我可以去告的!”

我急得口不择言。

李念听了我的话,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告?你去告吧。”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好,明天头条就是《李氏集团为圆颜面,强掳路人甲成婚,新郎官愤而报警》。”

她顿了顿,看着我:“陈阳,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但你今天冲上台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光是你,我也一样。”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不……不对,这婚可以离啊!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就说感情不和,闪婚闪离,这总行了吧?”

“不行。”李念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为什么?!”我快疯了。

“因为我爸会被你气死。”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今天,张伟逃婚,李家的脸已经被丢在地上踩了一脚。是你,把我爸从心脏病发作的边缘拉了回来。如果明天,你这个‘英雄’就变成了和我闪离的‘渣男’,那李家就不是丢脸了,是彻底成了一个笑话。我爸……他受不了这个**。”

我哑口无言。

是啊,我今天扮演的是个“力挽狂澜”的英雄角色,要是明天就翻脸不认人,那我在外人眼里成什么了?一个趁火打劫,骗婚的小人?

到时候,李家的名声固然完蛋,我自己的名声也得臭大街。

我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那……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将错就错?”

“对,将错就错。”李念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陈阳,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对。”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我们维持一年的婚姻关系。在这一年里,我们扮演一对恩爱夫妻,应付我家里人和外界的所有人。一年之后,我们就以‘性格不合’为由,和平离婚。”

“我……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下意识地问。

这听起来,我完全是吃亏的一方啊。平白无故地,我一个单身大好青年,就成了已婚人士,一年后还得变成二婚。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李念似乎早就想好了,“作为补偿,这一年里,你的一切开销,我包了。另外,我再给你一张卡,里面有五百万。一年后我们离婚,这五百万,就是你的。”

五……五百万?

我承认,我被这个数字砸得有点晕。

我就是个普通公司的普通职员,一个月工资也就一万出头,五百万,我得不吃不喝干到退休。

金钱的诱惑,和莫名其妙搭进去一年的自由……

我心里乱成一锅粥。

李念看出了我的犹豫,她蹲下身,平视着我,语气软了下来。

“陈阳,算我求你,帮我这一次。我需要这一年的时间,来稳住我爸的身体,也稳住公司。张家悔婚,对我们公司的打击很大,我需要一个平稳的外部环境来处理这些烂摊子。”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除了冰冷和平静之外的表情。

那份脆弱,让我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我想起了她父亲那张差点气到中风的脸,想起了她一个人穿着婚纱,孤零零站在台上的背影。

妈的。

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我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女人示弱呢?

“……钱就不用了。”我叹了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就当我……日行一善,积德行善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挣扎也没用,不如光棍一点。

而且,说实话,对面的李念,长得是真实在我的审美点上,跟这么个大美女当一年“假夫妻”,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呸!陈阳,你在想什么!

听到我的话,李念明显愣了一下,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还拒绝了那五百万。

她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和……复杂。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钱?”

“我看起来很像卖身的吗?”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今天冲上去,也不是为了钱。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一年为期。不过我可先说好,只是假扮夫妻,你可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说完就后悔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偶像剧里傻白甜女主的台词?

果然,李念被我逗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眼波流转,像冰雪初融,整个房间都亮了。

“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不过,陈阳先生,我们现在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今天晚上,我们睡哪儿?”她指了指房间里那张唯一的大床,床上铺着红色的龙凤被,还用玫瑰花瓣摆了一个大大的心形。

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红到了耳根。

“我……我睡沙发!”

我几乎是弹起来的,指着客厅那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斩钉截铁。

开玩笑,虽然名义上是夫妻了,但实际上,我跟她就是刚认识不到十二个小时的陌生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一张床?

我陈阳虽然偶尔脑子发热,但原则还是有的。

李念看着我如临大敌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沙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确定?这沙发虽然贵,但睡起来可不一定舒服。”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拍着胸脯保证,“我这人睡觉不挑地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在网吧的椅子上都能睡一宿。”

“那好吧。”李念耸了耸肩,没再坚持,“浴室在那边,你可以先去洗。你的换洗衣物,我爸的助理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在衣柜里。”

她考虑得还真是周到。

我如蒙大赦,抓起衣柜里的一套崭新的睡衣就冲进了浴室。

热水兜头淋下,我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陈阳啊陈阳,你可真是出息了。

别人国庆假期,旅游的旅游,回家的回家,你倒好,直接给自己找了个老婆。

这事儿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我在浴室里磨蹭了快一个小时,直到皮肤都泡皱了,才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

李念已经换下了一身繁复的婚纱,穿上了一件丝质的睡袍,长发披散下来,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