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慕清言,身上有两种味道。在外面,是零度美式。拒人千里,寸草不生。回到家,
她是熟透了的草莓味儿。带着绒毛的质感,甜得能掐出蜜来。而我,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美食家,独享这份限定的香甜。1冰山解冻的三十秒晚上七点整,
玄关的智能锁发出一声清脆的“滴”,宣告着冰山女王的归来。我,蒋舟,
一个平平无奇的建筑设计师,此刻正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
小心翼翼地给刚出炉的巴斯克蛋糕上摆放最后一颗新鲜草莓。客厅里没有开主灯,
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像融化的蜂蜜,温柔地铺满了整个空间。脚步声由远及近,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节拍器上,精准,冷漠,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这是属于“慕总”的BGM。慕清言,二十八岁,
执掌着国内顶尖的投行“天启资本”最核心的并购部门,人称“华尔街不睡觉的女巫”。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像一只优雅而孤傲的黑天鹅。她将价值六位数的铂金包随手放在玄关柜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那声音里,都透着一股“今天又干掉了一个十亿项目”的杀伐果决。
她站在玄关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身上还带着会议室里残留的冷气和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那是“战斗”的味道。我没有回头,
只是笑着问:“慕总,今天回来得准时,是把对家公司收购了,
还是把不听话的下属扔出三十楼了?”背后沉默了三秒。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仪式。
一个缓冲,一个结界的开关。“蒋舟,”她的声音传来,清冷如冰泉,听不出任何情绪,
“今晚的签约方迟到了三十秒,我让法务在合同里加了一条惩罚性条款,
多收了他们三百万的保证金。”看,这就是我的老婆。
一个连三十秒都要计较到几百万的女人。“哇哦,那我们家慕总真是日理万机,辛苦了。
”我转过身,手里端着那盘点缀着鲜红草莓的蛋糕,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在我的笑容和蛋糕的甜香一同撞向她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她看着我,或者说,
看着我手里的蛋糕,那双在谈判桌上能洞穿一切谎言的锐利眼眸,
冰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为了平复心情,而是……在闻味儿。
“是……草莓?”她的声音,比刚才软了至少三个调,像冰块丢进了温水里,滋啦作响,
冒着白气。“是草莓。”我故意逗她,学着她平时严肃的口吻。她没理我的烂梗,
视线死死地锁在那盘蛋糕上。然后,
“慕总”这个名号完全不符的动作——她踢掉了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JimmyChoo,
就像小女孩甩掉不合脚的鞋子,光着脚,嗒嗒嗒地跑了过来。
黑色套裙的裙摆在她身后划出急促的弧线,盘起的发髻因为跑动而散落了几缕,
贴在微汗的鬓角。从玄关到厨房,不过十米的距离。慕清言用三十秒,
完成了从冰山女王到馋嘴小猫的惊人蜕变。她跑到我面前,站定,仰起头。
那张在外面能让下属大气不敢喘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渴望。她甚至无意识地,
轻轻舔了舔嘴唇。“蒋舟,”她开口,声音已经变成了糯米团子,又软又黏,
“蛋糕……是给我的吗?”我故意板起脸:“不是,这是我给邻居张大妈做的,
感谢她上次送的……”话还没说完,一只纤细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过来,
捏起最大的一颗草莓,飞快地塞进了嘴里。“唔!”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辰。
腮帮子被饱满的果肉撑得鼓鼓的,满足地眯起了眼,幸福得像一只偷吃到鱼干的猫。“甜!
”她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嘴角沾上了一点点奶油。我伸出手指,轻轻帮她抹掉,
然后放进自己嘴里尝了尝。“嗯,是挺甜的。”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一颗被浇了热水的草莓。刚才那个叱咤风云的慕总,
此刻害羞得连看我都不敢,低着头,小声嘟囔:“你……你干嘛呀……”我捏了捏她的脸蛋,
手感Q弹,“慕总下班了,现在是我的言言时间。欢迎回家,我的草莓味儿小馋猫。
”她这才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主动凑过来,在我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嗯,果然,
是草莓味儿的。2高跟鞋里的秘密慕清言的“变身”是全方位的。脱掉西装,
换上我给她买的毛茸茸的兔子睡衣;摘掉价值连城的腕表,
戴上我送的编织手绳;盘起的长发散落下来,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被她随意地用一根鲨鱼夹固定在脑后。此刻,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草莓抱枕,
一边用小银勺挖着蛋糕,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无脑的恋爱综艺。“哇!
这个男嘉宾好会哦!他居然给女生准备了星星灯!”她发出小小的惊叹,满眼都是羡慕。
我坐在她旁边,处理着公司发来的设计图邮件,闻言瞥了一眼电视。画面里,
男女主角在铺满星星灯的草地上拥抱。“俗气。”我评价道。“才不俗气!”她立刻反驳,
嘴里还包着蛋糕,“多浪漫啊!你不懂!”“我懂,不就是几串LED灯泡吗?你要是喜欢,
我明天给你把整个阳台都挂满,还能设置跑马灯效果,七彩的,保证比他这个闪。
”慕清言立刻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不要!那样好土!像城乡结合部的迪斯科舞厅!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她语塞了,小声嘀咕,“我就是说说嘛……”我笑了笑,
没再说话,继续看我的图纸。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要什么星星灯,
她只是享受这种可以肆无忌惮地“无理取闹”的氛围。在公司,她是决策者,
是发号施令的人,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不容置疑。回到家,她想做的,
只是一个可以对任何事都发表“不专业”意见的小女孩。吃完蛋糕,她像只没骨头的猫,
软软地靠在我身上,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均匀。“累了?”我轻声问。
“嗯……”她发出鼻音,“今天跟‘远星资本’的人开了三个小时会,赵奕辰那个老狐狸,
太烦人了。”“远星资本”,我知道,是“天启”最近最大的竞争对手。而赵奕辰,
是远星的掌舵人,和慕清言一样,是业内的传奇人物,以笑里藏刀和手段狠辣著称。
“他又为难你了?”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了鼠标。“那倒没有。
”慕清言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慵懒,“他就是想抢我们看上的那个新能源项目,
句句都在挖坑。不过,他道行还浅了点,被我怼回去了。”说这话时,
她语气里又带上了一丝“慕总”的锋芒,但很快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撒娇的口吻:“我不管,我今天脑细胞死了一亿个,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我要……听故事。”这是我们家的保留项目。每当她特别累的时候,
就需要听我讲故事睡觉。不是什么世界名著,也不是什么深刻的哲理,而是我胡编乱造的,
关于各种动物的童话。我关掉电脑,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从前,
有一只叫言言的小兔子,她白天要去森林里开会,跟大灰狼和老狐狸吵架,
争夺萝卜的所有权……”我的声音放得很低,故事也编得毫无逻辑。但慕清言听得津津有味,
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平稳。我低头看她,睡着的她卸下了一切防备,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微微上扬,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我抱起她,她很轻,像一团棉花。我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准备离开时,
我的目光落在了玄关那双被她踢掉的高跟鞋上。黑色的,鞋跟又细又高,像两把锋利的匕首。
这是她的战靴。我走过去,把鞋子捡起来,准备放进鞋柜。就在这时,我发现鞋垫的边缘,
似乎有一点点不平整。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觉下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窃听器?还是定位器?赵奕辰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立刻紧张起来,
小心翼翼地掀开鞋垫。鞋垫下面,没有我想象中的电子设备。只有一张小小的,
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便利贴。我疑惑地展开它。便利贴上,是慕清言娟秀而有力的字迹,
但内容却幼稚得让我发笑。上面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小人,是我。小人旁边,
写着一行字:“打败大魔王,回家找蒋舟充电!”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草莓。
我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和心疼填满了。原来,
这就是她白天穿着“战靴”在外面拼杀的秘密武器。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不是什么制胜法宝,
只是一个关于我的,幼稚的护身符。这个在外面无所不能的女人,把对我的依赖和眷恋,
藏在了最坚硬的铠甲里。我把那张小小的便利贴重新折好,放回原处,然后把鞋子擦拭干净,
整齐地摆放在鞋柜里。仿佛在守护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只属于我和她的,草莓味的秘密。
3不速之客的“神助攻”平静的生活,总会被意外打破。周五下午,
我正在办公室赶一张商业综合体的概念图,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老婆大人”。
我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茶水间接电话。“喂,言言,怎么了?想我了?”我笑着问。
一般来说,工作时间她绝对不会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
传来的却是慕清言冷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蒋舟,你在公司吗?”“在啊。
”“今晚我有个临时的商务宴请,在‘云顶公馆’,合作方是‘万华集团’的李总。
他点名要见这次项目的设计师,也就是你。公事,你必须来。”我愣住了。
“云顶公馆”是本市最高端的私人会所。“万华集团”是我们设计院的大客户,
而他们这次要启动的新地标项目,恰好是我们公司和“天启资本”共同跟进的。
慕清言是资方代表,我是设计方代表。我们俩是夫妻这件事,在公司是绝密的。对外,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我有点迟疑,“可是……我们俩……”“我知道。所以,今晚,
我是慕总,你是蒋设计师。我们是第一次在线下见面的合作伙伴,明白吗?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在下达指令。“……明白。”“七点半,云顶公馆2号厅,
不要迟到。”“等等,”我叫住她,“那你晚上还回家吃饭吗?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北极甜虾。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不了。”然后,电话**脆地挂断。我握着手机,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知道她是为公事,但那种熟悉的,属于“慕总”的冰冷,
还是让我有些不适应。下班后,我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西装,驱车前往云顶公馆。
一进2号厅的包间,我就感受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商战氛围。巨大的圆桌旁,坐着七八个人。
主位上是一个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人,应该就是万华的李总。而李总的左手边,
赫然坐着慕清言。她穿着一身银灰色的丝质长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系的西装外套,
长发挽起,化着精致而疏离的妆容。她正侧耳听着李总说话,脸上挂着职业而完美的微笑,
眼神却是一片清明和冷静。这是我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她。那种感觉很奇特。
明明是和我朝夕相处的妻子,此刻却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女神,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我的出现,引起了桌上人的注意。“哎呀,
这位想必就是蒋设计师吧?年轻有为啊!”李总热情地站起来。我连忙上前,
谦逊地和他握手:“李总您好,我是蒋舟。”“来来来,坐!
”李总把我安排在他右手边的位置,正好是慕清言的对面。我坐下,
和慕清言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她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礼貌,疏离,带着一丝审视。
仿佛我们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合作伙伴。我心里暗暗佩服她的演技,
同时也配合地对她点了点头:“慕总,您好。”“蒋设计师,”她微微颔首,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的作品集我看过,很有想法。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谢谢慕总夸奖。”我答得滴水不漏。坐在我对面的她,就像一座精美的冰雕。优雅,
美丽,但没有一丝温度。我甚至开始怀疑,家里那个会因为一块蛋糕而眯起眼睛的,
真的是她吗?晚宴的气氛在酒精的催化下逐渐热烈起来。李总显然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频频举杯。慕清言的酒量我是知道的,深不可测。但今天,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应对自如,但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气质有些轻浮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哎呀,李总,
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男人笑着拱手,声音洪亮。李总看到他,
脸上笑开了花:“赵总!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快坐快坐!”我心里“咯噔”一下。赵总?
我抬头看去,那人也正好朝我这边看来。他的目光在慕清言身上停留了一秒,闪过一丝玩味,
然后落在我身上。他就是赵奕辰!远星资本的那个“老狐狸”!他怎么会在这里?
慕清言的身体,在我看不到的角度,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捕捉到了。
“这位是?”赵奕辰明知故问地看着我。“哦,我来介绍,”李总拉着赵奕辰,
“这位是负责我们新项目的蒋舟,蒋设计师。这位是远星资本的赵总,赵奕辰。
”赵奕辰对我伸出手,笑得像只狐狸:“蒋设计师,久仰大名。
你们设计院的‘星河湾’项目,做得非常漂亮。”“赵总过奖了。”我与他虚虚一握,
立刻松开。他的手心有些潮湿,让我不太舒服。赵奕辰的出现,让饭局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万华的项目,天启和远星都在争,李总这是想搞“竞标”?赵奕辰坐下后,
目光就有意无意地在我和慕清言之间打转,像一条寻找猎物弱点的毒蛇。
“慕总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啊。”赵奕辰举起酒杯,遥遥对着慕清言,“听说前几天,
慕总为了抢一个新能源项目,硬是把人家CEO堵在机场聊了两个小时?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佩服!”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是在暗示慕清言行事强硬,不留情面。
慕清言端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微微一笑:“赵总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在商言商,
效率最重要。不像某些人,喜欢在背后搞些小动作,浪费大家时间。
”她这是在反击赵奕辰之前想挖墙脚的事。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桌上的空气都快凝固了。我坐在那里,像个局外人,却又身处风暴的中心。我不能说话,
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我必须扮演好“蒋设计师”的角色。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服务员上菜时,一盘滚烫的“松鼠鳜鱼”因为地面湿滑,眼看就要朝着慕清言身上翻过去!
“小心!”我几乎是本能地站了起来,伸手去挡。但有人比我更快。是赵奕辰。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用手臂挡在了慕清言面前。滚烫的汤汁大部分都洒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疼得“嘶”了一声,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风度。“慕总,没烫到吧?”他关切地问。
慕清言显然也吓了一跳,她迅速恢复镇定,站起来,拉开了和赵奕辰的距离:“我没事。
赵总,你怎么样?”“没事没事,小意思。”赵奕辰卷起袖子,手臂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李总吓坏了,赶紧叫经理和服务员过来处理。而我,还保持着起身的姿势,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显得无比尴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英雄救美”的赵奕辰和被救的慕清言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酸又涩。我看着慕清言,
她正礼貌而疏远地向赵奕辰道谢,吩咐助理去拿烫伤膏。整个过程,她一眼都没有看我。
我知道,她是对的。在这样的场合,她不能看我。任何一丝多余的情感流露,
都可能成为赵奕辰攻击的把柄。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那个奋不顾身的人,
为什么不是我?那个接受她感谢的人,为什么是我的“敌人”?我缓缓坐下,
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赵奕辰处理完伤口回来,俨然成了晚宴的焦点。他借着这个由头,
不断地向慕清言示好,言语间充满了暗示。“慕总这样的奇女子,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想必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吧?”赵奕辰笑着问,
眼睛却瞟向我。这是一个陷阱。所有人都看向慕清言,等着她的回答。慕清言端起酒杯,
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红酒,眼波流转,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
依旧是清冷的,但比刚才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红唇轻启,
缓缓说道:“我的爱人,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全场哗然。
这是慕清言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有爱人。赵奕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慕清言的目光没有离开我,继续说道:“他很普通,甚至有点笨拙。”我的心一沉。笨拙?
是在说我刚才的反应吗?“他不懂金融,不懂并购,甚至分不清K线图和心电图。
”桌上有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他会在我开会的时候,发信息问我中午吃了什么。
会在我出差的时候,提醒我当地天气。会因为我喜欢,就去学做各种高热量的甜品。
”她的声音很平稳,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我的心,却随着她的每一句话,
狂跳不止。“他给不了我商业上的建议,也帮我签不了几十亿的合同。
他唯一能给我的……”她顿了顿,端起酒杯,隔着半张桌子,向我遥遥一敬。
“是当我被全世界的冰雪覆盖时,一个草莓味的拥抱。”说完,她仰头,
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整个包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镇住了。他们看看我,
又看看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而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发热。没有人知道,
“草莓味的拥抱”是什么意思。只有我知道。这是她对我,最高级别的告白。赵奕辰的脸,
已经黑得像锅底。他处心积虑制造的“英雄救美”,想听到的绯闻八卦,
被慕清言用这样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化解得干干净净。她不仅撇清了和他的关系,
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动声色地,向我宣示了**。这个女人,我的老婆。她的战场,
从来不只是在会议室。宴会结束后,李总显然对我这个“慕总背后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拉着我聊了很久。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眼睛却一直在寻找慕清言的身影。
她和赵奕辰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似乎在说些什么。等我终于脱身,追到停车场时,
只看到赵奕辰正把一份文件递给慕清言。“慕总,这是我的一点诚意。”赵奕辰说,
“万华的项目,我们可以合作,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慕清言接过文件,看都没看,
直接递给了身后的助理。“赵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天启的字典里,没有‘合作’,
只有‘主导’。”她说完,转身就要上车。“慕清言!”赵奕辰叫住她,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我不明白,那个蒋舟,他到底哪里好?他能给你什么?
”慕清言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你给我的,
是铠甲。他给我的,是软肋。而你不会明白,软肋,才是一个人最强的力量。”说完,
她拉开车门,绝尘而去。我站在停车场的柱子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原来,
她都懂。懂我的尴尬,懂我的失落,懂我伸出的那只手。我开车回家,一路上,
脑子里都是她那句“软肋,才是一个人最强的力量”。回到家,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她还没回来。我打开灯,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厨房里,
我早上买的北极甜虾还静静地躺在冰箱里。我叹了口气,换了鞋,走到客厅,
把自己扔进沙发。不知道过了多久,玄关的锁又响了。是她回来了。高跟鞋的声音,疲惫,
沉重。她走进客厅,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怎么不开灯?”她问,声音沙哑。
“等你回来开。”她没说话,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身上带着晚宴的酒气和高级香水的味道,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