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了林穗穗的身上。

四目相对。

林穗穗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他的眼神，太复杂了。

有震惊，有狂喜，有失而复得的庆幸，还有……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就那么看着她，一言不发。

整个城门口，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帝王威压，震慑得不敢动弹。

还是赵福最先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从马上下来，跑到马车边，噗通一声跪倒。

“陛下!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

天知道，当他得知陈霄也来了西城门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要是让陈霄抢先把人找到，并且“就地格杀”了，那他这条小命，也就到头了。

幸好，赶上了!

萧珏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林穗穗。

他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但林穗穗却从他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骤然起伏的胸膛，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

两人之间，只隔着三步的距离。

空气中，那股浓郁的泔水味，混杂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形成一种诡异的、让人窒息的氛围。

“你……”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还活着。”

这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像是在确认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林穗穗的心，莫名地一颤。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他的目光，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是啊，我还没死，陛下是不是很失望?”

萧珏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一下。

失望?

他怎么会失望。

在得知她“死”了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半。

这些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闭上眼，就是她喝下毒酒时，那决绝而凄美的眼神。

他派出了所有能派的人，像个疯子一样，翻遍了整个京城。

他甚至想过，如果真的找不到她，他就一把火烧了这皇宫，烧了这万里江山，去地下陪她。

现在，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虽然狼狈不堪，虽然满身污秽，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

他只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受她的温度，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戒备和……恨意。

萧珏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他缓缓地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林穗穗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别碰我!”

她的声音，尖锐而冰冷。

萧珏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聚焦情绪】

他收回手，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穗穗，江念。”

“接旨。”

他冰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帝王不容抗拒的威严。

“罪妃林氏、江氏，欺君罔上，假死脱身，罪不容诛。”

“但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传朕旨意。”

“废除林氏贵妃、江氏贤妃封号，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