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铁艺大门上爬满了蔷薇花,下午四点半,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待接孩子的家长。
厉墨寒靠在黑色的宾利车旁,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手表。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接孩子是司机或保姆的工作,但今天侄女小雅哭闹着非要叔叔来接,
他只好推掉了一个重要会议前来。“下次别这么惯着她。”早上出门前,他对妻子林薇说道,
却没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厉墨寒正准备打电话催促幼儿园老师,
目光却不经意间定格在了大门内侧一个小小的身影上。那是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
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紧紧攥着一幅画。令他震惊的是,
那孩子的眉眼、鼻梁、甚至微微上翘的嘴角,都与他童年照片上的自己如出一辙。
厉墨寒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心跳莫名加速。他下意识向大门靠近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眼睛一亮,欢快地向门口跑去。“爸爸!
”这一声清脆的呼唤让厉墨寒呼吸一滞,但下一秒,
他眼睁睁看着女孩扑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那男人身材高挑,
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裤,看起来温文尔雅。他轻松地将女孩抱起,
小女孩立刻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萱萱今天乖不乖?”男人柔声问道,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乖!老师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
”小女孩骄傲地指着自己的胸口。这一幕如同一把利刃刺入厉墨寒的心脏。
为什么这个孩子长得如此像他?难道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女?不,年龄对不上。
那会是自己的私生女吗?可他从未...正当他头脑一片混乱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全身血液凝固。“周辰,萱萱,我们回家吧。”厉墨寒猛地转头,
看见了一个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身影——苏晴。五年前那个不告而别的女人,
如今正站在那个叫周辰的男人身边,笑容温婉。她变了,曾经的长发已剪至及肩,
身形也比记忆中清瘦了些,
但最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从前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怯懦和忧郁的眼睛,此刻明亮而坚定。
“妈妈!”小女孩从周辰身上探过身子,投入苏晴的怀抱。妈妈?苏晴是这孩子的妈妈?
厉墨寒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所以,这女人当年离开他,是早就有了别人?
甚至还有了孩子?可为什么这孩子长得如此像他?逻辑的线索在脑海中迅速连接,
形成了一个让他几乎站立不稳的结论。“苏晴。”他的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对面的三人同时转头。苏晴在看到他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脸上褪去。“厉...墨寒?”她下意识地将孩子往身后护了护,
周辰也向前半步,挡在了她和孩子面前。这个保护性的动作刺痛了厉墨寒的眼睛。
“好久不见。”他迈步上前,目光却死死盯住那个躲在苏晴身后的小女孩,“不介绍一下吗?
”苏晴迅速恢复了镇定,语气疏离得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厉总,好久不见。
这是我的女儿萱萱,这是我的...丈夫周辰。”丈夫。
这个称呼像一记重锤击中了厉墨寒的胸口。“你的女儿?
”厉墨寒的视线无法从女孩脸上移开,“几岁了?”“四岁半。”周辰代为回答,
手臂自然地搂住了苏晴的肩膀,“晴晴,我们该走了,晚上还约了餐厅记得吗?
”这番亲昵的互动更加深了厉墨寒的怀疑。四岁半?时间上正好对得上,
如果这孩子是苏晴离开他不久后出生的...“且慢。”厉墨寒拦住去路,
目光灼灼地看向小女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
又抬头看了看苏晴,小声回答:“我叫苏忆萱。”苏忆萱。姓苏,而不是周。
厉墨寒的心跳更快了。“萱萱,跟叔叔说再见。”苏晴试图结束对话,抱起孩子就要离开。
“她是不是我的孩子?”厉墨寒直接问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苏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但她很快反驳:“厉总想多了,萱萱是我和周辰的孩子。”“是吗?
”厉墨寒冷笑一声,“那为什么她长得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周辰平静地接过话:“孩子像母亲也是常有的事,厉总不必自作多情。再说,
如果真是你的孩子,晴晴为什么要隐瞒呢?”这句话戳中了厉墨寒的痛处。是啊,
如果真是他的孩子,苏晴为什么要隐瞒?除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年前,
苏晴作为他的“替身情人”待在他身边两年。当时他心中只有初恋林薇,
而苏晴不过是因为与林薇有几分相似才被他选中。后来林薇回国,
他毫不犹豫地准备与苏晴分手,迎娶林薇。可就在他向林薇求婚的前夕,苏晴不告而别,
只留下一张纸条:“契约结束,我放手了,你也自由了。”他以为她只是识趣地退出,
从未想过她可能怀了他的孩子。“苏晴,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厉墨寒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我认为没有必要。”苏晴的目光冷若冰霜,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各有各的生活,互不打扰是最好的选择。”说完,
她抱着萱萱转身走向路边的一辆普通轿车,周辰紧随其后,
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厉墨寒一眼。厉墨寒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
消失在下班高峰的车水马龙中。
他脑海中全是那个小女孩的模样——那双和他一样的深邃眼眸,那如出一辙的鼻梁,
还有左耳上方那一小缕不听话的卷发,都和他童年时的特征完全一致。
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苏忆萱...”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回忆中的萱草。萱草,忘忧草。苏晴。
一阵尖锐的疼痛刺穿了他的心脏。如果这孩子真的是他的骨肉,那苏晴当年为何要隐瞒?
为何要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难道她就这么恨他吗?“叔叔!
”侄女小雅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幼儿园老师牵着她站在门口。
厉墨寒机械地接过孩子的手,脑海中却已开始盘算如何查**相。......回家的路上,
萱萱异常安静地坐在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苏晴透过后视镜看着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妈妈,那个叔叔是谁?”良久,萱萱突然开口,“他为什么说我是他的孩子?
”苏晴与驾驶座上的周辰交换了一个眼神,强装镇定地回答:“只是一个认错人的叔叔而已。
”“可是他长得好像我。”孩子天真地说。苏晴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是啊,太像了,
任谁看到都会起疑。她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将萱萱送到周辰母亲家后,在返回的车上,苏晴终于卸下了坚强的伪装,疲惫地靠在座椅上。
“他一定会查的。”她轻声说,眼中满是忧虑。周辰叹了口气:“迟早的事。
你准备告诉他真相吗?”苏晴苦笑着摇头:“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当年我因为他一句‘合约结束’就心灰意冷地离开?
告诉他我发现自己怀孕时多么无助?还是告诉他,萱萱出生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需要紧急手术,而我连医药费都付不起的时候他在哪里?”她的声音哽咽了,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伤痛依然鲜活如初。周辰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晴晴,
你有权利让他知道真相,也有权利让萱萱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不。
”苏晴坚定地说,“他不配做萱萱的父亲。当年他心里只有林薇,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现在他结婚了,说不定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何必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可是法律上——”“周辰,求你,”苏晴打断他,眼中闪着泪光,“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就当...就当萱萱真的是你的孩子。”周辰长叹一声,点了点头。三年前,
当苏晴带着重病的婴儿走投无路时,是他这个老同学伸出援手,
甚至为了给萱萱上户口和保险,与她形式结婚。这些年,
他亲眼见证了一个柔弱女子如何为母则刚,也深知她心底那道从未愈合的伤疤。
......厉墨寒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林薇还未睡,穿着真丝睡袍在客厅等他。
“今天怎么这么晚?小雅说你接到她就心神不宁的。”林薇接过他的外套,语气中带着试探。
厉墨寒揉了揉太阳穴:“遇到一个熟人。”“谁啊?”林薇故作轻松地问,
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紧了衣带。“苏晴。”厉墨寒没有隐瞒,“她带着一个四岁半的女孩,
那孩子...长得很像我。”林薇的脸色瞬间苍白,
声音微微发颤:“你...你怀疑是她的孩子?”“我怀疑是我的孩子。
”厉墨寒直视着她的眼睛,“时间对得上,长相也太相似了。”“这不可能!
”林薇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缓和语气道,“我是说,如果真是你的孩子,
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当年是她自己选择离开的。”这也是厉墨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除非...苏晴有不得不隐瞒的理由。“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他简短地说,
转身向书房走去。林薇呆立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五年了,
她以为那个替身已经永远走出了他们的生活,没想到却以这种方式回归。
如果那孩子真是厉墨寒的骨肉...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结婚五年,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厉墨寒虽然从不说什么,但她能感受到公婆的失望。
如果现在冒出个亲生女儿...不,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三天后,
厉墨寒的办公室门被敲响,助理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厉总,您要的调查报告。
”厉墨寒几乎是抢过了文件,迫不及待地翻开。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报告证实了他的猜测——苏忆萱,四岁半,生日正好是苏晴离开他九个月后。
出生记录显示是早产,但体重和健康状况却与足月儿无异,
很可能是为了隐瞒真实受孕时间而做的假记录。
更让他震惊的是孩子的病情——出生后不久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
三年前在美国接受了手术,手术费用高昂。而那时,苏晴只是个小公司职员,
根本无力承担如此巨额的医疗费。是周辰支付的费用。不仅如此,
周辰还在手术前后与苏晴登记结婚,使萱萱能够享受他的医疗保险。
一股复杂的情感涌上厉墨寒心头——有得知自己有女儿的震惊,有被隐瞒多年的愤怒,
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痛。想象苏晴独自怀孕、生产,
面对孩子的重病却无能为力...而她宁愿嫁给别人求助,也不愿回头找他。为什么?
难道当年他对她的伤害如此之深吗?他继续翻阅报告,
直到目光定格在一行字上:“据医院知情人士透露,患儿血型为AB型RH阳性。
”厉墨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是O型血,苏晴是A型血,
理论上他们的孩子只可能是A型或O型,绝不可能是AB型。
除非——苏忆萱根本不是他的女儿。这个结论像一记重锤,击碎了他所有的推测和期待。
所以,那惊人的相似只是巧合?苏晴没有撒谎,那真的是她和周辰的孩子?
厉墨寒跌坐回椅子上,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但紧接着,
更大的疑问浮现在脑海:如果孩子是周辰的,为什么她要姓苏?为什么叫“忆萱”?
又为什么长得如此像他?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要更详细的基因检测。
收集苏忆萱的毛发样本,还有,重新确认苏晴和周辰的血型。”真相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手。雨水顺着顾屿琛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在他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他就那样僵立在幼儿园门口,
像一尊被遗弃的、湿透的雕像。周围的喧嚣早已散去,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敲打着他空洞的胸腔。苏晚。那个名字在他舌尖滚过,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五年。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几乎将整个海城翻了过来,却杳无音信。
他设想过无数种她可能遭遇的困境,在每一个相似的雨夜被愧疚啃噬得无法入眠。
他以为她是在某个角落艰难求生,等着他去救赎,去弥补。可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幕。
她不仅活得好好的,甚至……光彩照人。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和冷冽,
是过去的苏晚绝不会有的。她像一颗被重新打磨过的钻石,褪去了依附他人的朦胧光晕,
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尖锐而耀眼的光芒。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几乎是他童年复刻版的小女孩。
“爸爸……”那软糯的、带着依赖的呼喊,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每一遍,
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她叫别人爸爸。而苏晚,
用他曾经赋予她的最屈辱的词汇,轻描淡写地将他拒之千里。
“赝品……替身……”顾屿琛猛地闭上眼,雨水混着难以言喻的酸涩冲击着他的眼眶。
他曾是多么残忍地,用这些词汇定义她、羞辱她,甚至在她小心翼翼告诉他可能怀孕的时候,
他是怎么说的?“苏晚,别耍这种心机。赝品就是赝品,永远别妄想用孩子绑住我。
”当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双总是盛满爱慕和怯意的眼睛,一点点灰败下去的样子,
如今清晰得如同昨日。所以,她信了。她带着他的孩子,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然后,
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生下了那个“赝品的孩子”。
而那个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顾屿琛猛地睁开眼,眼底是猩红的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必须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和他长得如此相像?孩子为什么叫他爸爸?苏晚这五年,
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转身,踉跄地冲回车里,湿透的身体陷入真皮座椅,带来一阵寒意。
他发动引擎,跑车发出低吼,却不知道该驶向何方。他甚至连苏晚现在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对,幼儿园!他像是抓住了唯一的线索,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声音因为压抑的激动和冰冷而微微发颤:“李秘书,给我查!五分钟内,
我要‘启明星国际幼儿园’所有叫‘心心’(他听到苏晚是这么叫的)的女孩子的全部资料!
包括她的家庭住址,监护人信息!立刻!马上!”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每一秒,
苏晚和那个男人带着孩子离开的画面,以及苏晚那句冰冷的嘲讽,都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电话很快响起,李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顾总,查到了。
幼儿园里确实有一个叫顾心玥的小女孩,英文名Cindy,四岁半。
但是……登记的母亲姓名是苏晚,父亲姓名一栏……是空白的。”空白的?
顾屿琛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那接送她的人呢?那个男人!”他急声追问。
“经常接送的是一个叫林深的先生,登记信息是……朋友。据园方说,
林先生对心玥**很好,孩子也跟他很亲,但法律上并非监护人。
苏晚女士和林深先生目前的住址是……”李秘书报出了一个高档公寓的地址。
顾屿琛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青。林深。朋友。父亲信息空白。所以,那个和他相似的男人,
并不是孩子的法定父亲?那声“爸爸”……或许只是孩子亲近的叫法?又或者,
苏晚和他……无数种猜测在他脑中翻腾,但“父亲信息空白”这一点,像是一点微弱的火苗,
骤然点燃了他心中那片名为“希望”的荒原。有没有一种可能……苏晚离开时,
并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或者,她虽然生下了孩子,却因为恨他,而不愿让孩子认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他必须找到她!立刻!现在!他踩下油门,
跑车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李秘书提供的地址疾驰而去。雨水被飞快地甩在身后,
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车窗上拉出模糊的光带。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想着见面该说什么,
是质问?是道歉?还是……然而,当他按照地址找到那栋安保森严的高级公寓楼下时,
却被物业管家礼貌地拦住了。“抱歉,先生,您找哪位?”“我找苏晚,或者林深。
”顾屿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但湿透的狼狈和眼底的赤红还是泄露了他的异常。
管家查看了记录,脸上露出程式化的微笑:“对不起先生,
苏**和林先生一家今天下午已经办理了退租手续,刚刚离开不久。”“退租?
”顾屿琛如遭雷击,“他们去了哪里?”“抱歉,客户的隐私我们无权透露,
他们也没有留下forwardingaddress(转发地址)。”又消失了?
在他刚刚找到她的痕迹时,她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了!这一次,她甚至不是独自离开,
而是和那个叫林深的男人一起!顾屿琛猛地转身,看向公寓外依旧迷蒙的雨幕,
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和无力感攫住了他。苏晚是故意的?她看到他了?
所以立刻带着孩子和那个男人离开,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他冲回车里,像个无头疯子一样,
开始在海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飞驰。他去了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早已易主),
去了她以前喜欢去的书店、咖啡馆(大多已不复存在),
甚至去了墓园——她唯一在世的亲人,她母亲的安息之处。都没有。苏晚像是人间蒸发,不,
是带着关于她的一切,精心策划了一次完美的撤离。最终,他的车停在了海边。雨已经小了,
变成了迷蒙的雨丝。远处海天一色,灰蒙蒙的,看不到尽头。顾屿琛颓然地靠在方向盘上,
精疲力尽。五年,他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或者至少能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可现在他才发现,苏晚留给他的,不是原谅的可能,而是一个更深的、带着嘲讽的谜题,
和一个与他血脉相连、却叫着别人爸爸的孩子。他失去了她一次,是因为他的盲目和残忍。
而这一次,他可能连“失去”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她或许,
早已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清除。顾屿琛缓缓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