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价上亿的总裁,在我工位旁边装了六年孙子。每天中午准时出现,
精准抢走我便当里最大块的红烧肉。我被裁员那天,他终于不装了。西装革履,
人模狗样地拦住我:“我需要一个‘便当伙伴’,年薪百万,干不干?”我盯着他的脸,
突然想起我妈说过,我爸当年就是因为一盒红烧肉,被一个姓林的骗走了公司所有机密。
01我抱着纸箱,站在一片嘈杂的开放式办公区中央。周围是熟悉的键盘敲击声,
和压低了的、带着怜悯或幸灾乐祸的议论声。冷气开得很足,但我后背的冷汗,
已经浸湿了廉价的棉质衬衫。人力资源部主管那张油腻的脸还在眼前晃荡,
他说的话像沾了油的抹布,擦得我心里全是污脏的痕迹。“姜愿啊,公司结构调整,
你也知道,大环境不好……你这个岗位呢,比较……呃,容易替代。”我什么都没说,
默默收拾好我六年青春里仅存的这点东西——一个水杯,几本专业书,一盆快要枯死的绿萝,
还有一本翻旧了的食谱。就在我准备穿过这片由怜悯和讥讽交织成的无形之网时,
一个人影挡在了我面前。空气里瞬间多了一股昂贵的木质香调,
和我身上廉价的洗衣粉味道格格不入。是林聿。他今天没穿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
也没戴那副让他看起来像个呆头书生的黑框眼镜。取而代之的,
是一身剪裁精良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气势逼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我从未仔细看过的、深邃锐利的眼睛。
他不再是那个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凑到我工位旁,嬉皮笑脸地喊着“愿姐,
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然后精准无比地用筷子夹走我便当里最大、最肥美的那块红烧肉的“穷孙子”了。他现在,
像个君临天下的王。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成了倒抽冷气的声音。“天啊,那是林聿?
”“他怎么穿成这样?这是……创世纪的林总?”“什么林总?他不是和姜愿一样,
就是个普通的技术员吗?”“你傻啊!没看财经新闻吗?创世纪的创始人兼CEO,
就叫林聿!据说身价上亿,神秘得很,从不露面!”林聿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喧哗,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我怀里的纸箱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带着几分轻佻和玩味的弧度。“姜愿,”他开口,
声音不再是平日里那种温和无害的调调,而是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我需要一个‘便当伙伴’。”他顿了顿,像是在欣赏我脸上的错愕。“年薪百万,干不干?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百万年薪?就做个……便当伙伴?”“疯了吧!林总看上姜愿了?
”“她被裁了,林总这是来英雄救美的?也太好命了吧!”羡慕、嫉妒、不可思议的目光,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身上。我抱着纸箱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盯着他那张英俊却陌生的脸,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像一部荒诞的黑白默片在脑中飞速闪过。
他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默默递过来一杯热咖啡,然后抢走我桌上的最后一包薯片。
他会在我被领导刁难时,装作不经意地打翻水杯,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会在我生日时,
送我一个地摊上淘来的、丑得要死的钥匙扣,说:“看,这只蠢狗像不像你?”我一直以为,
他和我一样,是在这冰冷的城市里挣扎求生的同类。我们是共享一个便当盒的“饭搭子”,
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盟友。可现在,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一场戏。一场他演了六年的,
精心设计的戏。我冷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周围的热闹。
“装了六年,不累吗,林总?”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没料到,我知道他的身份。下一秒,
我的手猛地扬起,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让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他被打偏了头,
几缕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散落下来。他缓缓地转过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五道清晰的指痕。我的手心**辣地疼,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快意。
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
从牙缝里挤出那句在我心里盘桓了十几年的诅咒。“因为一盒红烧肉,害我家破人亡的,
就是你那个姓林的爹吧?”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那份高高在上的从容和戏谑,瞬间碎裂,
只剩下震惊和错愕。我爸的公司,我爸的心血,我妈临终前抓着我的手,
一遍遍重复的呓语……“姓林的……红烧肉……不要信……”那血色模糊的记忆,
和眼前这张因为我的话而变得惨白的脸,轰然重合。原来如此。
原来这六年的“偶遇”和“巧合”,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凌迟。
我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将怀里那个沉重的纸箱,猛地朝他砸了过去。
水杯、书本、枯萎的绿萝……那些我微不足道的家当,一样样砸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六年,你吃下的每一口肉,都该用血来还!”我嘶吼着,
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变得沙哑尖利。他没有躲,任由那些东西砸在他身上,
泥土和水渍弄脏了他价值不菲的外套。他只是死死地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眼神从最初的震惊,一点点转为阴鸷和冰冷,像一头被激怒的恶狼。“姜愿,”他开口,
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你再说一遍。”我没有理他,
弯腰捡起那个滚到我脚边的、他送我的廉价钥匙扣——那只他口中像我的蠢狗。我用尽全力,
将它狠狠砸向他的脸。“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转身,
头也不回地冲出这间让我窒息了六年的办公室。身后,是他冰冷彻骨的视线,和一片死寂。
02我以为,那记耳光和公开的决裂,是我复仇的开始。我错了。那只是我坠入地狱的开端。
林聿要的不是我的消失,他要的是我的屈服。他要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碾碎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然后逼我跪着,去求他施舍那份沾满了羞辱的“工作”。
我开始疯狂地投递简历。以我六年的工作经验和几个拿得出手的项目,
找一份糊口的工作本该不难。但所有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起初我以为是运气不好,直到我去一家行业内还算不错的公司面试。面试进行得很顺利,
面试官对我的履历和作品集都相当满意,几乎当场就要拍板录用。
可当他看到我简历上“姜愿”这个名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他借口要去和总监商量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半小时后,
前台**带着职业假笑对我说:“不好意思姜**,我们的岗位暂时不招人了。
”这样一连碰壁了十几次后,我再迟钝也明白了。深夜,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我的前同事李静,偷偷给我打来了电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愿愿,你……你是不是得罪林聿了?”我握着电话,没有说话。
“他……他给整个猎头圈和所有公司的HR都下了死命令。”李静的声音发抖,“他说,
谁敢用你,就是跟他创世纪公司作对。”创世纪。这个近几年异军突起,
几乎垄断了整个行业尖端技术的科技巨头。它的能量,足以让任何一家公司对我望而却步。
原来,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彻底断了我的生路。挂了电话,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明明灭灭,却照不进我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房东就找上门来,一张刻薄的脸拧成了麻花。“小姜啊,
下个季度的房租该交了。我跟你说,现在这行情,我这房子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
你要是交不上,就赶紧给我搬走!”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和我那张六年省吃俭用,
如今余额只剩下三位数的银行卡。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不甘心。
我放下身段,去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面试一个助理岗位。让我没想到的是,
面试官竟然是我以前亲手带出来的实习生,周浩。他靠在椅背上,两条腿翘在桌子上,
用一种小人得志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哟,这不是姜愿姐吗?”他阴阳怪气地开口,
“怎么?大公司待不下去了,跑到我们这种小庙来求香火了?”周围几个年轻的面试官,
都跟着窃笑起来。“姜愿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周浩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当初我跟着你,端茶倒水,你连个正眼都不给我。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要不……你求求我?
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让你进来打打杂。”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
心底的怒火和屈辱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但我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暴怒,或者卑微地乞求。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端起桌上那杯他助理刚给我倒的水。在他错愕的目光中,
我将满满一杯冰水,从头到脚,泼在了他的脸上。“你!”他狼狈地跳起来,指着我,
气得说不出话。我将空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我的尊严,
还没掉到需要向一条狗摇尾乞怜的地步。”说完,我转身,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
挺直了脊梁,离开了那间令人作呕的办公室。尊严是我最后的底线。可尊严不能当饭吃。
那个深夜,当我饿得胃里阵阵抽痛时,手机亮了。是林聿发来的一条短信。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图。一盒包装极其精致的红烧肉,用顶级的瓷器装着,每一块都烧得油光锃亮,
红润诱人,散发着致命的香气。图片的下面,配了一行简短的文字:“饿了吗?来求我。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我抓起手机,用尽全身的力气,
狠狠地砸向了对面的墙壁。手机在墙上撞得四分五裂,屏幕瞬间漆黑。
我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浑身不住地发抖。这不仅是羞辱,
更是诛心。他知道红烧肉对我的意义,他知道我有多爱吃,也知道这道菜和我家的血海深仇。
他就是要用我最爱的东西,来折磨我,逼疯我。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抛弃了所有专业对口的想法,开始找餐厅后厨打杂、去超市做理货员的工作。
可无论我走到哪里,得到的答案都如出一辙。“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缺人。”“**,
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终于,一个好心的大婶悄悄告诉我:“姑娘,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上面有人打过招呼,整个区,谁都不敢用你。”那一刻,我站在喧闹的街头,看着人来人往,
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绝望。他要彻底断我生路,让我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苍蝇,
看得见光明,却永远也飞不出去,直到力竭而亡。那天晚上,
我鬼使神差地走上了一座过街天桥。晚风很冷,吹得我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我扶着冰冷的栏杆,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那些明亮的车灯汇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闪光的河流。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
缓缓地停在了桥下的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了林聿那张冷漠英俊的脸。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穿过寥寥的夜色,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
只有一片漠然。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在俯瞰一只即将被碾死的、卑微的蝼蚁。
他甚至没有下车,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无声地宣判:姜愿,你输了。你的世界,
我随时可以毁灭。我死死地攥住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绝望的深渊里,
一簇名为“不甘”的火焰,却在我的心底,重新燃起。林聿,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吗?
你错了。你越想让我跪下,我就越要站着。哪怕是死,我也要站着死。03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同归于尽。这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旦生根,便开始疯狂地滋长。
我要让他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我对他,对那家他倾注了心血的“创世纪”公司,
了如指掌。毕竟,那也是我曾经奋斗了六年的地方。我利用手里仅剩的一点钱,
办了一张假的清洁公司工作证。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我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清洁工制服,推着一辆嘎吱作响的清洁车,
成功地混进了灯火通明的创世纪大楼。保安只是懒懒地瞥了一眼我的证件,就挥手放行了。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深夜还在工作的、卑微的清洁工。我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
大楼内部的结构,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我的目标很明确——顶层,林聿的办公室。
那里有整个公司的核心服务器。只要能进入他的办公室,
植入我花了好几天时间编写的病毒程序,整个“创世纪”的系统,将在十二小时后,
彻底瘫痪。所有的数据都会被清空。他将失去一切。我乘着员工电梯,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顶层。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我的脚步声和清洁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林聿办公室的灯,竟然还亮着。我心里一沉,悄悄地推着车,
躲在了门口一株巨大的散尾葵后面。透过宽大的叶片缝隙,我看到办公室里有两个人。林聿,
和他最信任的特助,陈卓。他们似乎在争吵,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夜里,
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林总,为了一个姜愿,动用这么多资源全行业封杀她,
真的值得吗?”陈卓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和不解,“现在整个行业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董事会那边,也已经有意见了。”我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林聿背对着我,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必须让她走投无路,让她除了依靠我,
别无选择。”“为什么?”陈卓追问,“就因为她打了你一巴掌?林总,
你不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林聿沉默了片刻,缓缓转过身。“我花了六年时间,
在她身边观察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彻骨的寒意,“我发现,
她和她那个伪善的爹,一模一样,都极其擅长伪装。”我心头猛地一震。伪善的爹?
他在说我爸?那个老实本分,待人宽厚,最终却落得公司破产、抑郁而终的父亲?
只听林聿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爸到死都抓着我的手,坚称‘天枢系统’是他耗尽毕生心血研发出来的成果,是姜启山,
是你那个所谓的好叔叔,偷了他的成果,还反咬一口,把他逼上了绝路!
”“我潜伏在她身边六年,每天吃着她做的饭,看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我就是想看看,
蛇鼠一窝,她身上到底有没有遗传她爹的卑劣和贪婪!”“现在看来,果然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为了钱,她可以忍受我六年。一旦我断了她的财路,
她立刻就露出了爪牙。”陈卓愣住了:“所以,您费这么大劲把她弄到身边,不是为了报复,
而是……”“我要让她在我身边,亲手把‘天枢系统’的升级版做出来!
”林聿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偏执的疯狂,“我要让她亲眼看着,
我是如何用她父亲偷来的东西,建立起一个商业帝国!我要让她在我面前,亲口承认,
她爹姜启山,就是一个**的窃贼!我要让她替她父亲,赎罪!”轰——我如遭雷击,
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原来,在他眼里,我们姜家,才是那个加害者。原来,
那盒红烧肉的故事,竟然有两个截然相反的版本。我一直以为,
我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复仇者。可在他的世界里,我,和我的父亲,
却是卑劣**的窃贼和骗子。这六年的相处,不是温情脉脉的伪装,
而是他精心布置的一场长达两千多个日夜的、对我的审判和观察。他吃的每一口红烧肉,
不是享受,而是在品尝仇恨的味道。荒谬。太荒谬了。我躲在盆栽后面,
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那股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瞬间被一个更大的、更可怕的疑问所取代。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爸,和他爸,
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的贼?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手里那张存着病毒程序的U盘,变得滚烫,
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我不能毁了他。至少,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不能。04我改变了计划。
与其在黑暗中无谓地毁灭,不如主动走进他的光明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去寻找那被尘封了十几年的真相。第二天,我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穿上了衣柜里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白色连衣裙,画了个淡妆,遮住了眼下的憔悴和黑眼圈。
然后,我昂着头,走进了创世纪公司金碧辉煌的大门。前台**看到我时,眼睛瞪得像铜铃,
显然是认出了我就是那个前几天在这里大闹一场的“疯女人”。“**,请问您有预约吗?
”她语气警惕。“我找林聿。”我言简意赅。“林总……林总很忙,
没有预约不能……”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径直走向了那部专属的总裁电梯。“哎!
你不能进去!”保安闻声赶来,试图拦住我。电梯门刚好打开,我闪身进去,
在门关上的前一秒,冷冷地看着他们:“告诉林聿,姜愿来应聘了。他要是不见,后果自负。
”电梯平稳上行,金属内壁反射出我那张平静到有些诡异的脸。“叮”的一声,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陈卓已经等在了门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姜**,
林总在办公室等你。”我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林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仿佛我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指痕,
又恢复了那副运筹帷幄的商人模样。我没有理会他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到他面前,
将一份我连夜拟好的合约,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年薪百万,**。”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我的职位,不是什么‘便当伙伴’。
”“我要做‘天枢项目’的首席架构师。”林聿的眉梢挑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凭什么?”我冷笑一声,迎上他的目光,
毫不退缩。“就凭我爸是姜启山,‘天枢系统’有一半是他的心血。也凭我,
能帮你完成它的升级,同样,也能亲手毁了它。”“还有,”我加重了语气,
“我要这个项目的所有最高权限,
包括查阅当年你们林家和我爸公司所有商业纠纷的、全部封存档案。”林聿眯起眼睛,
沉默地与我对视着。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那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在评估我的价值,和我的威胁。我在赌,赌他对真相的执念,和他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
良久,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恶劣的、猫捉老鼠般的兴味。“好。”他拿起笔,
在我的合约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他以为,
我已经是落入他天罗地网的笼中之鸟。他不知道,我这只鸟,是带着剧毒来的。入职第一天,
我准时提着一个精致的多层保温便当盒,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看到我进来,便匆匆结束了通话。他的视线落在我手中的便当盒上,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来你很适应新角色。”他语气平淡。
我将便当盒放在他的桌上,打开第一层。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是色泽红亮、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每一块都切得方方正正,是我厨艺的最高水准。
他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我面无表情地打开第二层。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第二层,
是绿得发黑的苦瓜,被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码放整齐,旁边配了一小碟芥末酱油。
苦瓜刺身。我打开第三层。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特味道冲了出来。金黄色的炒鸡蛋里,
混杂着大块大块的、果肉饱满的榴莲。榴莲炒蛋。最后,我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里面是墨绿色的液体。“这是我特制的香菜汁,饭后解腻,养生。”我微笑着说。
林聿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炭黑。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洞。
我回以一个无辜的、挑衅的微笑。“林总,请慢用。这是我作为‘便当伙伴’,
为您精心准备的第一顿午餐。”我们对视了足足一分钟。最终,他坐了下来,拿起筷子,
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然后,在我的注视下,他又夹起一片苦瓜刺身,
蘸了蘸芥末,吃了下去。接着是榴莲炒蛋。最后,他甚至拧开那瓶香菜汁,喝了一小口。
整个过程,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吃完后,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抬起头看我。“味道不错。
”他平静地说,“明天,我希望看到更有创意的搭配。”我心里一沉。这个男人,
比我想象的,要狠得多。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从此,
“便当”成了我们之间无声的战场。我用薄荷炒腰花、鲱鱼罐头烩意面、臭豆腐炖奶酪,
挑战着他的味觉和忍耐极限。他则每天面不改色地将我做的所有“黑暗料理”吃得一干二净,
然后用各种刁钻的技术难题和繁重的工作量,来考验我的能力。
我们在会议室里因为一个代码参数争得面红耳赤。我们在深夜的办公室里为了一个系统漏洞,
并肩作战,不眠不休。我在堆积如山的旧档案里,寻找着蛛丝马迹。
他在我提交的每一份报告里,审视着我的才华和动机。
我们像两只互相撕咬、却又不得不捆绑在一起的困兽。
仇恨、猜忌、试探、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棋逢对手的欣赏,
在我们之间疯狂地滋生、蔓延。我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何方。我只知道,
我离那个血淋淋的真相,越来越近了。05“天枢2.0”系统进入了最后的内测阶段。
这是创世纪赌上了全部身家的项目,也是林聿用来证明他父亲清白的终极武器。
整个技术部都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亢奋。
林聿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发布会定在三天后,一旦内测顺利通过,创世纪的股价将一飞冲天,林聿也将彻底封神。
而我,作为项目的首席架构师,心情却无比复杂。一方面,这个系统倾注了我近半年的心血,
它就像我的孩子。另一方面,我始终没有找到能为我父亲翻案的决定性证据。
我查阅了所有当年的档案,两家公司的说法完全对立。林家的档案显示,
是我父亲窃取了即将成型的“天枢”核心代码,注册了专利,并以此为要挟,索要巨额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