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如同融化的金液,慷慨地倾泻而下,
将宴会厅的每一寸空气都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奢华。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里是名利场最中心的浮华之海。林晚站在这片海洋里,
身边是陆衍——她名义上、并且即将成为“前任”的男友。她身上那件湖蓝色单肩晚礼服,
像一泓静谧的湖水,衬得她肌肤胜雪。颈间那串钻石项链熠熠生辉,
切割完美的棱角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冰冷地贴着她的皮肤。这是陆衍三天前让助理送来的,
配套的还有耳坠和手链,一整套价值不菲的行头,是她今晚作为“陆衍女友”这个角色,
需要佩戴的最后一件,也是最闪亮的道具。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灯火辉煌,
却与她无关的夜晚。那时,她身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手里攥着的是一张张冰冷的、几乎将她脊椎压弯的缴费单。
母亲苍白的面容在病床的白色被单间,脆弱得像一张纸。她所有的积蓄、借来的款项,
在巨额医疗费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那是一个雨夜,她蹲在医院走廊的尽头,
眼泪混着雨水,无声地流淌。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了她面前。她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了陆衍。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英俊得近乎凛冽,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像冬夜的寒星。他递给她一份合约和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声音平稳,
不带任何情绪起伏:“每月十万,扮演我的女友,挡住家族催婚和一个……纠缠不清的人。
期限三年。”言简意赅,像在陈述一桩商业并购案。她需要钱,迫切地需要,
那是救母亲的命。他需要一个挡箭牌,一个听话的、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的棋子。各取所需,
公平得很,甚至谈不上谁更亏欠谁。她没有犹豫,在那份冰冷的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也划断了她对爱情那点微不足道的、少女时期的幻想。
第一章:精湛的演技三年来,她演技精湛,堪称影后。
第一次以陆衍女友身份出席陆家老宅的家宴,她紧张得手心冒汗。陆衍似乎察觉到了,
在进门之前,他罕见地停顿了一下,侧头看她,声音依旧平淡,
却莫名让她安定了几分:“跟着我就好,不用怕。”陆家是真正的豪门,规矩多,眼光也毒。
陆衍的母亲,那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贵妇人,打量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挑剔。
林晚深吸一口气,脸上绽开温婉得体的笑容,既不卑不亢,又带着对长辈应有的尊敬。
她回答问题时措辞谨慎,举止优雅,
展现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家境似乎也不错(这是陆衍为她准备的背景)的女孩该有的样子。
席间,陆衍的一位堂妹,带着几分好奇和试探,问起他们相识的经过。林晚心里一紧,
这是合约里没有详细排练过的。她正斟酌措辞,陆衍却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桌下的手,
指尖微凉,力道却带着安抚。他接过话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在一个画展上,
她站在一幅画前,看了很久。”他侧头看了林晚一眼,
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专注,“我觉得,就是她了。”那一刻,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明明知道是戏,可他那专注的眼神,掌心的温度,
还是让她恍惚了一瞬。她适时地低下头,脸上泛起恰到好处的红晕,
扮演了一个被爱人话语打动的羞涩女友。事后,陆衍松开手,神情恢复了一贯的疏离,
仿佛刚才的温情只是她的错觉。“反应不错。”他评价道,像在点评一个表现良好的员工。
林晚垂下眼帘,将心底那点不该有的涟漪压下去。“应该的,陆总。
”在那些前仆后继、对他趋之若鹜的名媛千金面前,她的表演则更需要分寸感。
她需要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偶尔侧头与他低语,眼神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依赖和爱慕,
既不能显得小家子气,又要明确地宣示“**”。有一次,在一个慈善晚宴上,
一位当红女星借着敬酒的机会,几乎要贴到陆衍身上,言语间充满了暗示。
林晚站在陆衍身边,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却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巧妙地隔开了女星,
然后举起酒杯,声音清晰柔和:“李**,我替阿衍谢谢你的好意,他最近胃不太好,
医生叮嘱要少饮酒。”她说完,自然地接过陆衍手中那杯几乎没动的酒,一饮而尽。
动作行云流水,既解了围,又不失风度。陆衍当时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事后,他只在车上淡淡说了一句:“应变能力很好。”林晚只是笑笑,看向窗外飞逝的夜景。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职业素养。在必要的商业酒会上,她落落大方,言谈举止无可挑剔,
能与他商业伙伴的夫人**们聊艺术,聊时尚,也能在他需要时,恰到好处地引出话题,
或者适时地沉默,为他挣足了面子。所有人都说,陆衍找了一位极其般配、无可挑剔的女友。
她恪守本分,将“扮演”二字刻入骨髓。他付钱,她演戏,银货两讫。
她甚至在他偶尔流露出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举动面前,
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悸动。比如,在寒冷的室外参加完活动,
他会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和清冽气息的重量落下时,
她需要用力掐住掌心,才能阻止自己沉溺。比如,在某次陆家的家宴上,
他会自然地吩咐厨房,她那份汤里不要放葱,只因她曾无意中提过一次。
当时陆母还惊讶地看了儿子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记得这种小事。又比如,
她有一次重感冒发烧,昏昏沉沉地请假。半夜醒来口渴,发现客厅亮着灯,陆衍竟然还没睡,
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见她出来,他皱了皱眉,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药吃了吗?”他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低沉。她点点头,喝下水,回到床上时,
心里却乱成一团。第二天早上,她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退烧药和保温杯里的清粥。
助理说是陆总吩咐的。她捧着那杯温热的粥,心里五味杂陈。这些细微的瞬间,
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总会漾开圈圈涟漪。但她总会立刻对自己说:林晚,清醒点,都是戏。
他付钱,你演戏,别生出不该有的妄想。三年的期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
时刻提醒着她现实的边界。第二章:苏晴的阴影那个“纠缠不清的人”——苏晴,
像一道若有若无的阴影,贯穿了这三年。林晚从未见过苏晴本人,
但通过陆衍偶尔的只言片语,以及旁人隐晦的提及,
她大致拼凑出这是一个美丽、骄傲、并且对陆衍有着强烈占有欲的女人。他们曾是青梅竹马,
门当户对,甚至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不知为何分手。苏晴去了国外,
却一直未曾真正放手。陆衍的书房里,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有一次林晚去找一份资料,
不小心碰掉了钥匙,抽屉弹开,她一眼瞥见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以及几张照片的边角。她立刻移开视线,心脏却莫名一沉。那或许就是属于苏晴的痕迹。
她从不主动询问关于苏晴的事,这是合约的禁区,也是她为自己设定的安全距离。
她只是尽职地扮演着“盾牌”的角色,在苏晴越洋打来的电话被陆衍不耐烦挂断时,
在他因为苏晴的某些举动而周身气压降低时,保持沉默,或者适时地递上一杯咖啡。
她隐约觉得,陆衍对苏晴,并非全然无情,或许更多的是无奈和疲惫。但这与她无关,
她只是一个演员,演好眼前的戏份就够了。第三章:母亲与真实这三年里,
母亲是她唯一真实的牵挂和软肋。陆衍支付的报酬远超每月十万,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确保她的“安分”和“专业”。母亲得到了最好的治疗,手术很成功,
后续的康复也很顺利。林晚用积蓄和部分“薪水”,
在环境清幽的地方给母亲买了一套小公寓,让她安心休养。
母亲并不知道她和陆衍之间的合约。她只知道女儿交了一个很有能力的男朋友,
帮了家里很大的忙。每次林晚去看她,她总是拉着女儿的手,絮絮叨叨地说:“晚晚,
小陆是个好人,你要好好珍惜。”眼里是真心实意的欣慰和担忧,她怕女儿高攀了,
受了委屈。林晚只能笑着点头,心里却一片涩然。她无法告诉母亲,
这份“感情”是明码标价的,期限一到,就会自动解除。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
对母亲更好,陪在她身边,享受着这偷来的、带着愧疚的温情。她偶尔会想,合约结束后,
她要带着母亲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开一家小小的工作室,做自己喜欢的设计,
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简单平静的生活。这个念头,是她支撑下去的动力之一。
第四章:最后的演出今晚,是合约的最后一天,恰逢陆衍为她举办的这场盛大的“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