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白月光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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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假装乖巧,日日给摄政王奉毒茶。他明知有毒却次次饮尽,笑看我暗中布局。直到我将他心上人推入枯井,他深夜掐住我脖颈:“玩够了?该学新规矩了。”我咬唇不语,他忽然松手轻笑:“傻姑娘,那女人是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你以为的重生,是我的阵法。”

意识回笼的瞬间,是彻骨的冰寒,仿佛血液骨髓都冻成了细碎的冰碴。

沈薇薇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沉香木拔步床,顶上是她年少时最爱的雨过天青色软烟罗帐子,流苏坠着小小的玉环,随风轻晃。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少女闺房的暖香,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她前世闻了整整十年,最后浸透她肺腑的,名为“缠绵”的毒药香气。

那是她每日亲手为萧衍——当朝摄政王,她名义上的夫君,实则的仇敌——烹煮的茶汤里的味道。

她没死。

或者说,她死了,却又回来了。

回到十五岁这一年,回到她刚被接入摄政王府,成为他手中一枚精致傀儡的第三个月。

前世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尖锐地撕扯着她的神经。家族倾覆,父母兄嫂血溅刑场,昔日门庭若市的沈府一夜间沦为焦土。而她自己,这个沈家唯一的幸存者,被萧衍以“庇护”之名圈养在王府深处,像个笑话一样,被他用一碗碗她亲手奉上的毒茶,慢性地、凌迟般地夺走了健康、希望,最后是生命。

他甚至在最后时刻,揽着他那位真正放在心尖上的表妹林楚楚,用那双曾让她痴迷也让她恐惧的凤眸,冰冷地注视着她咳血挣扎,淡声道:“沈薇薇,沈家的债,你还清了。”

还清了?

凭什么?!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她四肢百骸里冲撞奔流,几乎要破体而出。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软肉,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

不能失控。

至少,现在不能。

萧衍权势滔天,耳目遍布王府,乃至整个京城。她如今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被他捏在掌心,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硬碰硬,唯有死路一条,而且会死得比前世更早,更毫无价值。

她需要蛰伏,需要伪装。

仇恨的岩浆在心底冷却,凝成最坚硬、最冰冷的复仇基石。沈薇薇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尽数褪去,只余下一片属于十五岁少女的、带着些许惊惶未定的懵懂,以及一丝……对未来的怯怯依赖。

她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梳妆台前。

菱花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但难掩绝色的小脸。眉眼依稀还是青涩的,带着未长开的稚嫩,唯有那双眼睛,深处藏着一簇幽暗的火,与这张脸格格不入。

很好。

沈薇薇对着镜子,缓缓扯出一个僵硬,继而逐渐变得柔顺、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

萧衍喜欢她“乖巧”,喜欢她“依赖”,喜欢她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她便“乖”给他看。

“**,您醒了?”丫鬟秋纹端着铜盆进来,见她站在镜前,忙放下东西过来,“地上凉,快些穿上鞋子吧。”

秋纹,是萧衍指派给她的人。前世里,这个看似憨厚的丫鬟,没少将她的言行暗中报给萧衍知晓。

沈薇薇转过身,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脆弱,声音细细软软:“秋纹,我……我昨夜梦魇了,有些害怕。”她主动拉住秋纹的手,指尖冰凉,“王爷……王爷今日可会在府中用膳?我想……想去奉茶。”

秋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笑道:“**有心了。王爷今日休沐,应在书房。**梳洗好了,奴婢陪您过去。”

沈薇薇垂眸,乖巧点头。

很好,第一步。

小厨房里,茶香袅袅。

沈薇薇屏退了旁人,只留秋纹在一旁打下手。她动作生疏却又极其认真地烫洗茶具,取出那罐萧衍赏下的、价比千金的“雪顶含翠”。

然后,在秋纹转身去取山泉水的间隙,她指尖微动,一枚藏在袖中许久的,色泽乌黑、毫不起眼的干枯花瓣,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茶壶底部。

“缠绵”的花萼。

这是“缠绵”之毒最精粹的部分,亦是引子。单用此物,无毒,甚至略带清香。唯有与她日后会陆续加入茶中的其他几味“补品”相遇,才会逐渐催化成那蚀骨腐心的剧毒。

前世的她,是在入府半年后,才被萧衍“无意间”告知这“雪顶含翠”需配以特定“香料”,方能激其真味。那时的她,对他感恩戴德,毫不怀疑。

如今,她只是将这个过程,稍稍提前。

而且,她要当着他的面,将这“毒”,亲手奉上。

端着红木茶盘,沈薇薇跟在引路的侍女身后,一步步走向萧衍的书房。

摄政王的书房,名为“澄心堂”,是王府禁地,等闲不得入内。前世的她,对此地充满畏惧,每次前来都战战兢兢。

此刻,她低眉顺眼,心中却一片冷寂的平静。

守在门口的是萧衍的心腹侍卫墨羽,见到她,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微微颔首,侧身推开了沉重的紫檀木门。

书房内光线偏暗,窗户半掩,只余几缕天光透过窗格,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陈年书卷和顶级墨锭的冷香,还有一种独属于萧衍的、带着压迫感的龙涎香气。

萧衍就坐在窗边的紫檀木大案后,身着玄色常服,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正垂眸看着手中的一卷书。阳光勾勒出他侧脸凌厉完美的线条,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俊美得令人窒息,也冰冷得让人胆寒。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

沈薇薇稳住微微发颤的手腕,将茶盘轻轻放在案几一角,然后退后两步,屈膝行礼,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王爷,请用茶。”

萧衍翻过一页书,没有理会。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每一息都像是煎熬。沈薇薇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膝盖开始发酸,后背却沁出冷汗。她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目光,即便他没有看她,也如同实质般压在她的头顶。

就在她几乎要坚持不住时,他终于放下了书卷,抬眸。

那双凤眼深邃如同寒潭,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沈薇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几乎以为他看穿了一切。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端起了那杯茶。

白玉般的指尖拈着同样雪白的瓷杯,动作优雅从容。他凑近唇边,甚至没有嗅一下茶香,便眼帘微垂,缓缓将杯中滚烫的茶汤,饮尽。

一滴不剩。

沈薇薇垂着眼,盯着自己绣鞋尖上微微颤动的珍珠,心中惊涛骇浪。

他喝了!

他明知这茶有问题!前世他亲口承认,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茶中下毒!可他竟然……就这么喝了?

为什么?

是试探?是嘲讽?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茶不错。”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薇薇猛地回神,连忙道:“王爷喜欢便好。”

萧衍放下茶杯,目光似乎在她低垂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下去吧。”

“是。”沈薇薇如蒙大赦,再次屈膝,端着空了的茶盘,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澄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