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之则完全无视了眼前的饭菜,速写本摊在桌上,炭笔飞快地舞动,他在画我们,画这张桌子,画这诡异的气氛。他偶尔抬头,眼神空洞地扫过我们,喃喃自语:“光影……扭曲的光影……完美的构图,冲突与和谐……死亡般的静谧……”
林默面对这些或尖锐或隐晦的质问,神色不变。他甚至还给萧夜倒了杯茶,语气平和:“萧夜,这里禁烟。季晨,感情的事,没有早知道。眠之,吃饭的时候画画,对消化不好。”
他四两拨千斤,将所有的锋芒都轻轻挡了回去,姿态从容,仿佛他才是这场诡异聚会真正的主人。而这种掌控力,让我心中的寒意越来越盛。他能同时驾驭这四条凶猛的“鱼”,他本身,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我吃饱了。”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陪你去洗手间。”林默也随之起身,手臂再次揽住我的腰,力道不容拒绝。
他几乎是半强制地带着我离开了主桌,穿过窃窃私语的宾客,走向宴会厅外的走廊。身后那四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我的背上。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我立刻用力想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他却搂得更紧,将我带到走廊一个相对隐蔽的转角,将我抵在冰凉的墙壁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刚才在众人面前的温柔伪装褪去,露出了内里的危险和强势。
“这就受不了了?”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我的海王新娘,你的心理素质,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大。”
“你到底是谁?!”我仰头瞪着他,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林默?还是别的什么怪物?你布这个局,耍我玩,很有意思吗?!”
“我是谁?”他轻笑一声,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评估物品般的冷酷,“我是你的丈夫,林默。法律上,我们是合法夫妻。至于这个局……”
他的指尖滑到我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我与他对视。
“叶小鱼,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在那群狼一样的男人中间周旋三年而不翻船?你以为周谨言的钱是那么好骗的?萧夜的脾气是那么好哄的?季晨的粉丝是那么好瞒的?顾眠之的脑子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每问一句,我的心就沉一分。
“如果不是我在后面帮你扫清痕迹,处理麻烦,你觉得你能安安稳稳地做你的海王,直到玩腻了想上岸?”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你每次差点被周谨言的原配发现,是谁提前给你递了消息?你那次惹到不该惹的人,被萧夜的对头盯上,是谁暗中摆平的?季晨的私生饭差点扒出你的底细,是谁把消息压下去的?顾眠之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几次差点伤到你,又是谁及时出现的?”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那些我曾经以为是运气好,或者是自己手段高明的“化险为夷”,原来……都是他在幕后操控?
“你……”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信息量几乎冲垮了我的理智。
“我为你精心挑选了这些‘鱼’,确保他们足够优秀,能满足你的虚荣心,也确保他们都在我的掌控之内。”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感,“看着你在我的鱼塘里游弋,看着你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样子,确实……很有意思。”
“你变态!”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把我当什么?你养在笼子里取乐的宠物吗?!”
“宠物?”他挑眉,拇指擦过我的眼角,拭去那将落未落的泪滴,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不,是猎物。一场精心策划了多年的狩猎。”
他的唇贴近我的耳朵,声音低沉而危险:
“而现在,狩猎结束,该享用我的战利品了。”
“叶小鱼,从你三年前,在另一个场合,用同样‘不小心’的方式接近我开始,你就已经踏进了我的猎场。你以为你是猎人,其实,你才是我的目标。”
三年前?另一个场合?
我的记忆疯狂回溯,却一片混沌。我根本不记得三年前在哪里见过他!
“忘了?”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低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让你想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和周谨言带着笑意的声音:“林默,小鱼,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大家可都等着新郎新娘敬酒呢。”
林默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危险气息,重新变回那个温和的“林默”。他松开我,替我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头发,语气温柔:“好了,别让大家等急了。”
他拉着我的手,转身走向周谨言,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而我,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被他牵着,重新走向那个名为婚宴的战场。
脚下的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脱轨,坠入了一个由身边这个男人一手打造的、深不见底的漩涡。
而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5敬酒?敬的是审判
回到宴会厅,喧嚣似乎比刚才更盛,但落在我耳中,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扭曲的毛玻璃。每一道投向我的目光,都充满了探究、猜疑,甚至还有几分看戏的兴奋。那场新郎“亲友团”带来的冲击波,显然还在持续发酵。
林默紧紧握着我的手,力道不容置疑。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新郎官笑容,温和,幸福,甚至带着一丝刚刚经历过“小插曲”后的无奈与宠溺。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朋友们“善意玩笑”捉弄了的、深爱妻子的丈夫角色。
只有我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掌控力。
服务生端来了酒水。林默拿起一杯香槟递给我,自己则拿了一杯。“第一桌,先敬我的‘学长们’和‘朋友们’。”他侧头对我微笑,眼神却深邃得让我心寒。
我们走向主桌。那四个男人早已坐回原位,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将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
周谨言优雅地举杯,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祝学弟和小鱼……新婚愉快,百年好合。”他的祝词标准得像是在念商业合同,每一个字都透着别有深意。“希望学弟能‘看好’你的新娘,毕竟,我们这些做‘前辈’的,可是很关心小鱼的呢。”
林默与他碰杯,笑容不变:“多谢周学长关心。小鱼现在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不劳各位费心。”他将“我的妻子”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萧夜直接拎起了分酒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对着林默,眼神挑衅:“林默,废话不多说,是男人,就用这个。”他一仰头,将那一大杯高度白酒直接灌了下去,喉结滚动,面不改色。喝完,他将杯口朝下,滴酒不剩,然后死死盯着林默。
宾客中传来低低的惊呼。这已经不是敬酒,是下马威,是逼宫。
林默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不再温和,而是带上了一丝野性和不羁。他放下手中的香槟杯,也拿过一个分酒器,同样给自己满上。“萧哥好酒量,我陪一个。”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也是一饮而尽,动作甚至比萧夜更加干脆利落。
喝完后,他面色如常,只有耳根微微泛红。他看向萧夜,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萧哥,心意我领了。不过今天是我和小鱼的好日子,适可而止。”
萧夜瞳孔微缩,盯着林默看了几秒,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坐下了。那种表情,不是认输,而是找到了值得一较高下的对手的兴奋。
季晨端起酒杯,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林默,声音有些沙哑:“林哥,小鱼……祝你们幸福。”他喝的是果汁,但表情却像喝下了最苦的酒。他一饮而尽,然后低下头,不再看我们。他身边的经纪人一脸焦急,似乎在担心他这失态的表现会被哪个角落的手机拍到。
顾眠之则对敬酒毫无反应。他面前摆着酒杯,但他正全神贯注地在餐巾纸上用叉子蘸着酱料画画,画的是两个扭曲的人影在碰杯,背景是燃烧的宴会厅。林默也不在意,只是示意了一下,便带着我转向下一桌。
敬酒的过程,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凌迟。每一桌的亲戚朋友,虽然嘴上说着祝福的话,但眼神里的探究和疑惑几乎要溢出来。他们不断瞟向主桌那四个气场强大的“伴郎”,又看看我身边这个突然变得深不可测的新郎,显然脑子里已经上演了无数个版本的狗血故事。
我机械地跟着林默,举杯,微笑,抿一口酒。香槟的气泡在口中炸开,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苦涩和麻木。我能感觉到那四道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像四把冰冷的匕首,抵在我的后心。
林默应对自如,对长辈恭敬,对朋友热情,对所有或明或暗的试探都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他展现出了惊人的社交能力和控场能力,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程序员所能具备的。
他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三年前?我到底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招惹上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存在?
敬酒到一半,我借口补妆,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洗手间。
关上隔间的门,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的惊惶。脖子上那条多肉钻石项链冰凉刺骨,无名指上的婚戒更像一个耻辱的烙印。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不仅没能上岸,反而坠入了一个更深的、由谎言和阴谋编织的深渊。而那个我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老实人”,竟然是深渊本身。
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是几个来洗手间的女宾客。
“我的天,刚才吓死我了!那几个伴郎是什么来头啊?那个是周谨言吧?福布斯榜上那个!还有那个,是不是明星季晨?”
“绝对是!我的妈呀,叶小鱼到底是什么人啊?前男友组团来砸场子?”
“我看不像前男友那么简单,你没看新郎那反应?还有那道疤……我的妈,吓死人了好吗?”
“啧啧,还以为叶小鱼找了个老实人过安稳日子,没想到……这哪是安稳日子,这简直是进了盘丝洞了!”
“新郎也不是善茬啊,你看他喝酒那样,还有那气势,能镇住那四个,能是普通程序员?”
“这婚结的……太**了……”
她们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盘丝洞?不,我觉得我更像是一只掉进了蜘蛛网的飞虫,而那只最大的、最危险的蜘蛛,正等着慢慢享用我。
我不能坐以待毙。
叶小鱼,你不是自诩海王吗?你不是最擅长在男人中间周旋吗?就算局面再坏,也还没到绝路!林默再可怕,他既然花了这么大心思布这个局,至少说明他对我有某种执念。有执念,就有弱点。
还有那四条“鱼”,他们看似被林默掌控,但真的就心甘情愿吗?周谨言的骄傲,萧夜的狠戾,季晨的痴迷,顾眠之的疯狂……他们之间,难道就毫无裂痕可以利用?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逐渐成形。
林默想玩这场游戏,想看我恐惧,看我屈服?
好,我陪你玩。
但谁才是最后的玩家,还不一定呢!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粉饼,仔细地补好妆,掩盖住所有的脆弱和慌乱。再抬起头时,镜中的女人,眼神里重新燃起了熟悉的、属于海王叶小鱼的、不肯认输的光芒。
整理好情绪,我拉开隔间门,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在外面那几个女宾客惊讶的目光中,我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甚至带着几分妩媚的笑容。
回到宴会厅,林默正站在不远处等着我。他看到我,眼神微微一动,似乎察觉到了我身上某种细微的变化。
我主动走上前,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身体微微靠近他,用一种带着撒娇意味的语气,低声说:“老公,我有点累了,我们快点敬完酒好不好?”
我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了一瞬。
他低头看我,目光深邃,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兴味?
“好。”他勾起唇角,揽住我的腰,“听你的。”
新一轮的较量,在看似亲密的依偎中,无声地开始了。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被动等待审判的猎物。
我要让他知道,就算是被迫入局,我叶小鱼,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场婚宴,敬的不是酒,是硝烟。
而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6新娘的“回礼”
婚宴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接近尾声。宾客们开始陆续离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刚看完一场票价超值、信息量巨大的悬疑大片,带着满足、困惑和迫不及待想要与人分享的兴奋。
主桌上那四位,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周谨言慢条斯理地用湿毛巾擦着手,仿佛刚完成一场商业并购;萧夜百无聊赖地玩着打火机,火焰明明灭灭,映照着他眼底的躁动;季晨低头刷着手机,眉头紧锁,大概是在处理因为他突然现身婚礼而炸开的舆论;顾眠之则已经将“创作”从速写本转移到了雪白的桌布上,用红酒画着抽象扭曲的图案。
林默作为新郎,正站在宴会厅门口,面带微笑地送别宾客,应对着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和试探。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婚礼中无伤大雅的小调剂。
而我,则被暂时“寄存”在主桌旁。他离开前,在我耳边低语:“乖乖在这里等我,我的新娘。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你知道的,没用。”
他的警告像冰冷的锁链。但我叶小鱼,从来就不是被吓大的。
我看着他游刃有余的背影,又扫过桌边这四位各怀鬼胎的“前鱼”,一个计划迅速在脑中成型。硬碰硬是下策,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
我端起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指尖微微用力,让杯脚冰凉的触感**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我站起身,没有走向林默,而是脚步略显虚浮地,朝着宴会厅侧门通往酒店花园的走廊走去。
步伐不快,足够让桌上那四位看清我的方向,也足够让他们注意到我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强撑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果然,我刚走到走廊阴影处,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不止一个。
最先跟上来的,是季晨。他到底年轻,藏不住事,脸上的担忧和急切几乎要溢出来。“小鱼!”他快走几步追上我,想拉我的手臂又不敢,声音带着哽咽,“你……你没事吧?那个林默他……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告诉我!”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抬眼看他。走廊的光线昏暗,将我眼底刻意营造的水光映得更加动人。我轻轻摇头,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季晨,我没事……谢谢你今天能来。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也没想到!”季晨激动起来,“林哥他怎么会……他明明知道我对你……他怎么能这样对你!”顶流爱豆的光环在此刻褪去,他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男孩。
“或许……他有他的理由吧。”我垂下眼睫,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哀伤,“我只是觉得……很累。季晨,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我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愧疚。对季晨这种情感丰富的类型,适当的示弱和忏悔,是最好用的武器。
果然,季晨的眼圈更红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小鱼,我不怪你!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公开……”
“别!”我立刻打断他,带着惊慌看向宴会厅方向,仿佛害怕被林默听见,“季晨,别做傻事!林默他……你惹不起的。今天你能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一触即分,带着无限的留恋和无奈,“快回去吧,你的经纪人该着急了。”
这时,另一个慵懒而带着讽剌的声音插了进来:“哟,这就叙上旧了?”
周谨言慢悠悠地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手里拿着那枚粉钻戒指,像玩硬币一样抛接着。“季晨弟弟,感情用事可是大忌。你的小鱼姐姐,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林太太了。”他目光转向我,锐利如刀,“不过,林太太看起来,似乎对新婚生活不太满意?”
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躲闪,反而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周先生又何必挖苦我?满意不满意,如今还由得我说了算吗?”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戒指,“这‘海之泪’,太沉重了,我戴不起。就像有些过去,不是想丢就能丢掉的。”
周谨言抛接戒指的动作一顿,眼神深了深。他这种人精,自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暗示——我对过去并非毫无留恋,而现在的处境也非我所愿。
“丢不掉?”他轻笑,“那要看,拿着过去筹码的人,有没有本事让它变得有价值了。”
正当我和周谨言言语交锋之际,一股带着硝烟味的压迫感逼近。萧夜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双手插兜走了过来,直接无视了季晨和周谨言,眼神凶狠地盯着我:“叶小鱼,少他妈在这里装可怜!老子最烦你这套!直接说,是不是那姓林的逼你的?是的话,点个头,老子现在就去废了他!”
他的直接和暴戾,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我看着他,眼泪终于恰到好处地滑落一滴,但迅速被我擦掉。我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常清晰:“萧夜,别……别为了我惹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静一静。”
我这话,既是拒绝,也是暗示。我需要时间,我需要“静一静”,意味着现状并非不可改变。
萧夜眯起眼,打量着我,像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他猛地凑近,几乎贴到我的脸上,压低了声音,带着血腥气的威胁:“叶小鱼,你最好别耍花样。老子等你开口,等不了多久。”
最后过来的是顾眠之。他手里拿着那张画满诡异图案的餐巾纸,眼神空茫地看着我们几个,喃喃道:“争吵,猜忌,虚伪的关心,**的欲望……完美的素材……还缺一点……绝望的色彩……”他看向我,突然伸出手,想要触摸我的脸,“小鱼,你现在的表情……很美,像即将破碎的琉璃……”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顾眠之的疯狂,是未知的,不可控的,比另外三个更危险。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看来,我的新娘很受欢迎。各位是在这里……开告别单身派对吗?”
林默不知何时已经送完了宾客,正站在走廊入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们这诡异的“四方会谈”。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季晨的急切、周谨言的深沉、萧夜的凶狠和顾眠之的痴迷,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我心中一惊,但脸上却迅速切换成带着委屈和依赖的表情,快步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将脸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小声说:“老公,你终于来了……他们……我有点害怕。”
这一下,连林默都似乎愣了一下。
季晨瞪大了眼睛,周谨言挑眉,萧夜啐了一口,顾眠之则又开始在餐巾纸上疯狂涂抹。
林默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对那四个男人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逐客令:“婚礼结束了,感谢各位今天的‘厚礼’。我和小鱼累了,需要休息。各位,请自便。”
他没有再多言,揽着我,转身朝着酒店客房部的电梯走去。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四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我的背上,充满了不甘、愤怒和……兴味。
我知道,我这番看似软弱无助的表演,已经成功地在他们心里埋下了怀疑和期待的种子。林默的强大和掌控欲,反而激起了这些顶级掠食者的逆反心理。
他们不会轻易放手的。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林默。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叶小鱼,”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你以为,撩拨他们,就能给你制造机会?”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脏狂跳,但眼神却努力保持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挑衅:“老公,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而已。毕竟,你的‘朋友们’,气场都太强了。”
他盯着我,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很好。”他说,“我就喜欢你这股不肯服输的劲儿。”
“希望到了床上,你还能这么嘴硬。”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我们的“新婚之夜”,即将在这充满阴谋和对抗的氛围中,拉开序幕。
而我清楚地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