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镀金的囚笼"要我说啊,苏晚晴可是咱们沪京城里最幸运的女人了!"这句话,
几乎成了近来沪京社交场上的开场白。每个人提起我的名字时,语气里都带着三分艳羡,
七分嫉妒。是啊,谁能想到,仅仅因为一场慈善舞会上的惊鸿一瞥,
沈怀安—这位掌握着沪京经济命脉的财阀大亨,竟会向我这个商贾之女递出婚帖。此刻,
清晨的阳光正透过沈公馆那扇精致的法式长窗,在沈怀安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上流淌。
他端坐在餐桌主位,修长的手指翻阅着今日的金融时报,侧脸线条冷硬得如同雕塑。
我提着真丝睡裙的裙摆,踩着细跟凉拖"哒哒"地走近,
用那娇得能滴出水的声音说:"怀安,永隆商行新到了一批法国香水,味道好极啦!
听说还是**款呢。"他连眼皮都未抬,只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支票,
漫不经心地推到桌边,语气平淡无波:"喜欢就去。"是了,他宠我宠得全城皆知。
自十个月前那场轰动整个沪京的婚礼后,沈怀安用数不尽的华服珠宝,
将我这个胸无点墨的苏家千金,堆砌成了人人艳羡的沈太太。我欣喜地接过支票,
葱白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男人却像被烫着般迅速收回手,
转而拿起一旁的报纸,将我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我浑然不觉似的,
哼着时下最流行的《夜上海》小调,翩然转身上楼更衣。每一步都走得摇曳生姿,
像个被宠坏的金丝雀。镜子里,
我细细端详着这张脸——作为沪京最大的纺织商苏景天的独生女,我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
苏家的丝绸远销海外,我自幼穿的是法兰西定制的蕾丝裙,戴的是南洋运来的珍珠项链。
父亲宠我,母亲溺我,养得我十八年来只识得胭脂水粉的价格,不闻窗外风雨声。
而我的丈夫沈怀安——沪京金融界真正的无冕之王,汇通银行的实控人。据说,
半个沪京企业的资金流水都要经过他的银行,他指缝里漏出的一点信贷额度,
就足以决定一家工厂的生死。报纸上登过他出席金融峰会的照片,西装革履,矜贵倨傲,
眉眼深邃得叫沪京名媛们茶饭不思。这样的天之骄子,偏偏娶了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笑话我一无是处,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最后沈怀安娶的不还是我,
她们只能在背后恨得牙痒痒,或者哭得一塌糊涂,晚上,我特意喷了最贵的香水,
换上那件他几乎没正眼看过的真丝睡裙,端着一杯牛奶,在他书房前徘徊。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昏黄的光。我轻轻推开门,声音放得又软又糯:“怀安,很晚了,
牛奶……”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瞬间刺得我噤声。下一秒,
他迅速将桌上一张纸条凑近烟灰缸里的火苗,橘红色的火焰蹿起,
顷刻间将那纸条吞噬成灰烬。“谁让你进来的!”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厉色。我吓得手一抖,
牛奶险些洒出来,眼圈红了:“我……我只是想让你早点休息……”他似乎意识到反应过激,
揉了揉眉心,语气放缓,却依旧冰冷:“以后不要随便进我书房。去睡吧。
”我委屈地咬紧下唇,转身跑开。在关门的一刹那,我瞥见他盯着那团灰烬,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与……疲惫。回到冰冷宽敞的卧室,梳妆台上,
我心不在焉地涂着双妹玉容霜,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我的丈夫沈怀安似乎有些奇怪。
2暗流与挑衅那晚之后,沈怀安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更让我警觉的是,他身上偶尔会沾染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同于我所用香水的淡雅香气。
"怀安,你最近都好晚回来,我很想你嘛。"这天清晨,在他出门前,我适时拉住他的衣袖,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沈怀安眉头微蹙,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
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银行事务多,应酬不断,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语气冰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几天后,
与我表面交好的李家**悄悄拉住我:"晚晴,你可得当心点!
我听说......凌子华回国了!""凌子华?"我漫不经心地挑选着新做的指甲,
声音懒洋洋的。"就是那个凌部长的千金!她父亲是市**财政局部长,
听说和日本人走得很近,和沈家是世交!有人看见沈先生最近和凌**走得特别近,
一起出席了好几次酒会,举止......很亲密呢!"我嗤笑一声,
把玩着腕上那枚沈怀安上个月才送我的翡翠镯子:"子华姐姐?我知道的,怀安说了,
那是他世交家的妹妹,应酬而已。他心里只有我,不然怎么会娶我?"我语气笃定,
带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闺蜜看着我那副"天真又愚蠢"的样子,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低头抿了一口香槟,掩去眼底的深思。凌部长,财政部,
亲日派......这条线,越来越有意思了。3碎裂的珍珠那件正红色的旗袍,
是我亲自画了图样,请沪京最负盛名的老师傅赶工半个月做成的。金线绣着并蒂莲,
滚边是顶好的苏绣,一针一线都透着精致。连贴身丫鬟阿香都说:"太太,
这颜色衬得您像戏文里的贵妃娘娘。"今天是我和沈怀安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我特地打扮得光鲜亮丽,准备和他一起去庆祝下。镜子里的人,眉眼精致,
唇色是时下最流行的樱桃红。我练习着最温婉的笑,心想,他若晚上回来,看见我这样,
会不会......然而他从一大清早就出了门,连句话都没留。沈公馆里空荡荡的,
那身红袍像团无用的火,烧得我坐立难安。
我决定去德昌银楼取我半月前订的一对珍珠耳坠——那是用我自己的体己钱订的,
想着晚上若能一起吃饭,配上这身旗袍,正好。德昌银楼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上。
我让阿诚在街角等着,自己带着阿香走了进去。掌柜的认得我,殷勤地取出那个丝绒盒子。
那对珍珠圆润饱满,闪着温莹的光。我正拿着对镜比照,门口的风铃清脆一响,
身后却传来一道温柔却带着刺的声音。"这不是晚晴妹妹吗?"我回头,
看见凌子华挽着一名女伴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气质清冷,
与我的明艳形成鲜明对比。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我那身过于用力的红。
"凌姐姐。"我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心里却拉起了警报。"这身旗袍......很特别。
"凌子华走近几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个挑选首饰的太太**听见,
"怀安哥向来喜欢素净,晚晴妹妹穿得这样......隆重,他怕是不习惯吧?
"我脸色微变,声音却依然娇柔:"怀安喜欢我怎么样,我比你清楚。"凌子华笑了笑,
忽然凑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吗?那他有没有告诉你,
他昨晚是在哪里过的夜?"话音刚落,她突然"哎呀"一声,脚步一个趔趄,
像是被我推了一把似的,重重摔倒在地,手臂磕在一旁的柜角,瞬间红了一片。"苏**!
你......你怎么能推人!"凌子华的女伴立即惊呼起来,声音大得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正是沈怀安。他显然是约了人在这里,
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子华!"沈怀安立刻蹲下身扶住凌子华,看到她手臂上的红痕,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抬头,目光如冰刃般射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苏晚晴!
你又在发什么疯?!""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我又急又气,
看着沈怀安小心翼翼扶着凌子华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一样疼——这疼痛如此真实,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演技还是真心。
"够了!"沈怀安厉声打断我,"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子华身体弱,
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的嫉妒心和你的脑子一样,浅薄得可笑!""沈怀安!你**!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次,倒有七分是真,"你为了她凶我?
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妻子!""妻子?"沈怀安冷笑一声,眼神里的厌恶清晰可见,
"一个除了花钱和惹是生非,什么都不会的花瓶?我受够了!苏晚晴,我们离婚!
"周围那些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凌子华依偎在沈怀安怀里,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胜利笑容。那抹我精心准备的红,此刻像极了从我心头淌出的血,
淋漓又可笑。他亲手把我宠成离不开他的金丝雀,又亲手摔碎了这只笼子。当晚,
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果然送到了我梳妆台上。我坐在镜子前,
看着里面那个穿着可笑红衣、泪痕斑驳的女人。我拿起笔,钢笔尖触到离婚协议书的瞬间,
指尖不住发抖。这不是因为心碎,而是压抑着满腔怒火—为了这个被迫中断的重要任务,
更为了那些我差一点就能拿到的文件。最终,我还是在那落款处,
签下了我的名字——苏晚晴。但我深知,这不过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沈怀安,
我们之间的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4惊蛰雷鸣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年前那场慈善舞会的场景。那并非命运的偶然,
而是我精心设计的开局。那晚,华懋饭店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我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露背晚礼服,
颈间戴着苏家祖传的翡翠项链,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我"沪京第一美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