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这是你弟弟江铭,从今天起,他才是江家真正的主人。”母亲的话语冰冷,
没有一丝温度。父亲站在一旁,满眼都是对那个陌生“亲生子”的愧疚。
他们夺走了我二十五年的人生,现在,又要收回我亲手打下的江山。我交出印章,交出权柄,
干脆利落地转身。我以为此生与他们再无瓜葛。直到三个月后,他们带着满身狼狈,
跪在了我的面前。“阿彻,爸妈错了,你回来吧,家不能没有你。”1“把印章交出来。
”父亲江振国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不容置喙的命令。他身旁,
站着一个与他有七分相像的年轻人,江铭。我的,亲弟弟。哦,不对。他才是江家的亲儿子,
而我,江彻,只是一个被抱错了二十五年的冒牌货。母亲李晚秋拉着江铭的手,眼眶通红,
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怼和疏离。仿佛我才是那个鸠占鹊巢,
害他们骨肉分离二十多年的罪人。可笑。明明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三个月前,
他们欣喜若狂地找回了江铭。三个月里,他们把二十多年的父爱母爱,
加倍补偿在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身上。名车,豪宅,挥金如土。
而对我这个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他们却连一个正眼都吝于给予。
江彻的视线平静地扫过这三个血脉相连,却与他宛如仇敌的家人。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了那枚代表着**最高权力的玉石印章。
这枚印章,是他三年前从病危的爷爷手里接过的。也是他用三年时间,
将一个濒临破产的江氏,重新拉回巅峰的见证。现在,他们要收回去了。“给你。
”江彻随手将那沉甸甸的印章抛了过去。动作轻飘飘的,像是在扔一块不值钱的石头。
江铭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才接住,险些摔在地上。他看着江彻,眼神里有嫉妒,有不安,
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得意。“哥……谢谢你。”他假惺惺地开口。江彻懒得理他。
他解开袖扣,将那身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然后是腕上的百达翡丽。这些,都是江家给他的。他一样都不会带走。“江彻,
你这是什么意思?”母亲李晚秋皱起眉头,语气尖锐,“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别以为你做出这副样子,我们就会心软!”江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心软?
他们也配?从他们带着江铭回家,逼着他这个总裁给游手好闲的江铭当助理开始,
他们之间就只剩下算计了。“没什么意思。”江彻的声音很淡,“从今天起,我跟江家,
再无任何关系。你们的东西,我分文不取。”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站住!
”江振国厉声喝道,“你以为江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霸占了我儿子二十五年的人生,现在拍拍**就想走人?”江彻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那你想怎么样?”“集团现在一堆烂摊子,你必须留下来辅佐小铭,等他彻底熟悉了业务,
你才能走!”江-振国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既想让亲儿子继承家业,
又怕他没那个能力,毁了这份家业。所以,要让他江彻当牛做马,为真少爷铺平道路。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做梦。”江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他拉开别墅厚重的大门,
外面的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身后传来江振国气急败坏的怒吼,
“我告诉你江彻,没有江家,你什么都不是!我等着你哭着回来求我!
”江彻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走出这栋住了二十五年的别墅,挺直的背脊再也没有弯下。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口袋里只有一部旧手机和几百块现金。
但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再见了,江家。再见了,这二十五年荒唐的人生。
就在他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清冷绝艳的脸。“上车。”苏清颜看着他,言简意赅。她是苏家的掌权人,
也是江彻在商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没人知道,他们私下里,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江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都解决了?”苏清颜问。“嗯。”“他们没为难你?”“为难了。
”江彻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过,很快就轮到他们被为难了。”苏清颜挑了挑眉,
没再多问。她知道,江彻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仗。他敢这么干脆地净身出户,就一定留了后手。
那出好戏,想必很快就要开场了。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片富人区。别墅内。
李晚秋看着江彻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但很快,
这丝刺痛就被对亲生儿子的怜爱所取代。“别管那个白眼狼了,”她拉着江铭的手,
将印章塞进他手里,“小铭,以后江氏就是你的了,你爸爸会帮你的。
”江铭握着那冰凉的玉石印章,感受着上面刻着的纹路,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
他才是江家的主人!江彻算个什么东西!江振国余怒未消,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
他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能撑多久!”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在江彻交出印章的那一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金融中心,一场针对**的资本风暴,
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2江彻离开后的第一天。**,总裁办公室。
江铭穿着一身崭新的阿玛尼西装,意气风发地坐在那张属于江彻的真皮座椅上。
他转动着椅子,兴奋地打量着这间宽敞奢华的办公室,以及窗外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江总,这是今天需要您签字的文件。”秘书林悦抱着一摞文件,
面无表情地放在他桌上。林悦是江彻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能力出众,做事干练。
江振国把她留下来,也是为了让她辅助江铭。“放那吧。”江铭看都没看那些文件,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现在满心都是如何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富贵生活,
哪有心思处理这些枯燥的公务。“江总,”林悦提醒道,
“这里面有几份是和‘风**际’的合作续约合同,今天之内必须敲定,
否则对方就要另寻合作商了。”“风**际”是江氏最大的合作伙伴,
他们一半的利润都来自于这个项目。江铭皱了皱眉:“这么急?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出去。
”林悦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退了出去。她知道,
跟这个草包新总说什么都没用。她只是有些担心。担心江先生苦心经营的一切,
会被这个蠢货毁于一旦。江铭拿起那份与“风**际”的合同,草草翻了两页。
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他头昏脑涨。“什么玩意儿,这么麻烦。”他嘟囔了一句,
随手拿起笔,就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合同上的利润分成,
比之前江彻谈下的,整整低了五个百分点。签完字,他便把这些烦心事抛之脑后,拿出手机,
开始呼朋唤友,准备晚上开个派对,好好庆祝一下自己荣升总裁。而此时。**的股价,
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缓慢下跌。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微小的波动。直到下午开盘。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巨额的卖单如同潮水般涌出,
瞬间将江氏的股价砸到了跌停板!整个市场一片哗然!**内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股价为什么会突然跌停?”“不知道啊!没有任何利空消息啊!”“快!
快联系公关部!查明原因!”江振国正在家里陪着李晚秋安慰江铭,接到电话时,
整个人都懵了。“跌停?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地怒吼,“给我查!
马上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江彻。那个逆子,
一定是他不甘心,在背后捣鬼!然而,调查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做空江氏的,
是华尔街一家顶级的对冲基金,对方资金雄厚,来势汹汹,
根本不是江彻一个穷光蛋能调动得了的。“怎么会惹上这种庞然大物……”江振国握着电话,
手心全是冷汗。他不知道,这家对冲基金的亚洲区负责人,三天前,
刚和江彻在一家私人会所里喝过茶。更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还在后面。
“风**际”的负责人突然打来电话,语气强硬地质问,
为什么江氏要单方面撕毁之前的口头协议,擅自降低利润分成。“什么降低分成?
”江振国一头雾水。当他看到江铭签下的那份新合同时,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五个百分点!就这么被他这个蠢儿子大笔一挥,送了出去!
这相当于每年白白送给对方上亿的利润!“你……你这个逆子!”江振国指着江铭,
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你签的是什么吗!”江铭也吓傻了。
他哪知道签个字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我不知道啊,爸,
我就是看了一眼就签了……”他委屈地辩解。“你看了一眼?”江振国气笑了,
“你看了一眼就把上亿的利润送给别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货!”李晚秋见状,
连忙护住江铭。“你冲他发什么火!他还不是想为公司分忧吗?他刚接手,什么都不懂,
你这个当爸爸的就不能好好教他吗?”她转头瞪向一旁的林悦,“还有你!
你是怎么当秘书的?这么重要的合同,你不知道提醒江总吗?”林悦垂下眼眸,
语气平静无波。“我提醒了。是江总自己不耐烦,让我出去的。
”“你……”李晚秋被噎得说不出话。一时间,整个江家乱作一团。而始作俑者江彻,
此刻正坐在苏清颜的办公室里,悠闲地品着茶。他面前的屏幕上,
正实时显示着**那条惨不忍睹的绿色K线。“第一天就跌停,你这手笔,够狠的。
”苏清颜晃着红酒杯,唇角微扬。“这只是个开始。”江彻放下茶杯,眼神幽深如海。
“他不是想要这个总裁的位置吗?我就让他坐。只是,这个位置有多烫**,
就得他自己体会了。”他拿走了属于他的东西。现在,他要亲手毁掉他们最珍视的一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江彻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江振国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江彻!是不是你干的!”“是我。
”江彻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掩饰。电话那头的江振国明显一愣,
他没想到江彻会承认得这么爽快。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质问和怒骂,瞬间被堵了回去。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哪里对不起我?
”江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透过听筒,
传到江振国的耳朵里,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你很快就知道了。”说完,
江彻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跟这些人多说一句废话。他要用行动告诉他们。
没有了他江彻,江家,什么都不是。3股价跌停只是一个开始。第二天,
**的噩梦才真正降临。一夜之间,关于**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而来。“震惊!
**高层内斗,养子被逐,亲子上位!”“江氏新总裁能力堪忧,
上任首日致公司股价跌停!”“内部消息:江氏资金链疑似断裂,多家银行开始催贷!
”每一条新闻,都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插在江氏的要害上。市场恐慌情绪蔓延,
股民们疯狂抛售股票,江氏的股价开盘便再次一字跌停。两天,市值蒸发了近百亿。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银行的催贷。之前江彻为了扩张业务,
从多家银行贷了不少款。他有信心在项目回款后轻松还上。可现在,项目被江铭搞黄了,
银行看到江氏股价暴跌,风险激增,立刻启动了风险预警机制,要求江氏提前还款。
几十亿的贷款,像一座大山,瞬间压在了江振国的头顶。“钱!钱在哪里!
”江振国在办公室里如同困兽一般来回踱步,双眼布满血丝。
公司的账上根本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爸,要不……我们把城南那块地卖了吧?
”江铭小心翼翼地提议。那是江彻前不久刚拿下的一块地,地理位置优越,
是江氏未来几年最重要的战略布局。“卖地?”江振国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他,
“你知道那块地对江氏意味着什么吗?卖了它,江氏就等于自断双臂!
”“可……可是不卖地,我们拿什么还银行的钱啊?”江铭快哭了。他从没想过,
当总裁竟然要面对这么可怕的局面。江振国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痛苦不堪。
他这才意识到,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养子,究竟为这个家扛下了多少风雨。
那些他以为唾手可得的财富和地位,原来都是江彻用无数个日夜的心血换来的。而他们,
却亲手把这个顶梁柱给赶了出去。“不行……不能卖地……”江振国喃喃自语,“去找江彻!
让他回来!只有他能解决这个烂摊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立刻拨通了江彻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什么事。”江彻冷淡的声音传来,
不带一丝感情。江振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狼狈。“江彻,
我是爸爸。你……现在在哪里?回家一趟吧,我们谈谈。
”他刻意强调了“爸爸”和“家”这两个字。他以为,二十五年的养育之恩,
总能唤起江彻的一丝情分。然而,他失算了。“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家。
”江彻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江董事长有事请直说,我时间宝贵。
”江振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强压下心头的屈辱和怒火,咬着牙说道:“公司出了点事,
需要你回来处理一下。”“哦?**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江彻反问,“我记得,
我已经不是江氏的员工了。”“江彻!”江振国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陡然拔高,“你别忘了,
你姓江!你身上流着江家的血……不对,你……你吃了江家二十五年的饭!现在江家有难,
你就想袖手旁观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他气急败坏之下,差点说漏嘴。电话那头,
江彻轻笑一声。“江董事长,你记错了。我早就不是江家人了,是你们亲口说的。至于良心,
那东西,在你们把我赶出家门的那天,就已经被你们亲手喂了狗。
”“嘟…嘟…嘟…”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江振国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气得浑身发抖,
猛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逆子!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旁的李晚秋也听到了通话内容,脸色煞白。她没想到江彻会如此绝情。“**,
现在怎么办啊?银行那边催得紧,要是我们还不上钱,他们会申请冻结我们的资产的!
”江振国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冷静。必须冷静下来。他强迫自己思考对策。
江彻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另想办法。“去!把我们名下的房产、股票、古董,
所有能变现的东西都拿去抵押!无论如何,先把银行的窟窿堵上!”他现在只能断臂求生。
只要江氏还在,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就不信,离了江彻,他江振国就玩不转了!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一张更大的网,已经悄然收紧。当他派人去处理资产时,才惊恐地发现。
他们名下的大部分优质资产,不知何时,已经被办理了质押。而质权人那一栏,
赫然写着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名字。苏清颜。苏家!“苏家怎么会……”江振国如遭雷击,
瘫倒在地。他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江彻以扩大生产为由,说服他将这些资产做了质押,
从苏家的金融公司贷了一笔款。当时他还夸江彻有本事,能从死对头那里弄来钱。
现在他才明白。这哪里是贷款!这分明就是江彻和苏家联手给他下的一个套!
一个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死局!“江彻……你好狠的心啊……”江振国双目失神,
口中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江彻挂电话前说的那句“你很快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原来,
从他决定赶走江彻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4江家的天,彻底塌了。
资产被冻结,银行催贷,合作伙伴纷纷解约,股价一泻千里。不过短短三天时间,
曾经风光无限的**,就已经摇摇欲坠,濒临破产。江振国一夜白头。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停地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找到人出手相助。然而,
商场如战场,墙倒众人推。以往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此刻都对他避之不及。
偶有几个愿意接电话的,也都是唉声叹气,表示爱莫能助。谁都看得出来,
江氏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注定沉没的江家,
去得罪风头正盛的苏家,以及那个站在苏家背后,看不见的神秘推手。李晚秋整日以泪洗面,
抱着江铭,不停地咒骂着江彻的狠心和绝情。“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我们养了他二十五年啊!就算是一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吧!”江铭缩在一旁,眼神惶恐。
他从一个即将继承亿万家产的富二代,瞬间变成了负债累累的落魄户。这巨大的落差,
让他几乎崩溃。他开始怀念,那个虽然贫穷,但至少安稳的日子。“都怪你!
”他突然抬起头,冲着李晚秋和江振国嘶吼,“都是你们!非要把我找回来!如果不是你们,
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这对给了他“富贵”,
又亲手将之毁灭的亲生父母身上。“啪!”江振国冲出书房,狠狠一巴掌甩在江铭脸上。
“你这个废物!除了怨天尤人,你还会干什么!我江振国的儿子,没有你这么没用的东西!
”他把对江彻的恨,对现实的无力,全都发泄在了这个不成器的亲生儿子身上。江铭捂着脸,
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李晚秋也愣住了,随即扑上去捶打江振国。“你疯了!你打他干什么!
他才是你亲儿子啊!”“亲儿子?”江振国惨笑一声,状若疯癫,
“我倒希望我没有这个亲儿子!如果不是为了他,我怎么会赶走江彻!
江氏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悔恨。无尽的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终于承认,他错了。错得离谱。他亲手丢掉了一块美玉,却捡回了一块一文不值的顽石。
别墅里,哭声、骂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而地狱的缔造者江彻,
此刻正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签署着一份份文件。这里是“启明创投”的总部。
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老板,是江彻。他用从苏家“贷”来的那笔钱,
加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积蓄,成立了这家公司。公司的核心员工,
都是他从江氏带出来的旧部。这些人,只认他江彻,不认什么江家。“江总,江氏那边,
已经撑不住了。”林悦将一份报告放在他桌上,“他们的律师正在申请破产保护。
”江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知道了。”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另外,
”林悦顿了顿,继续说道,“江振国,今天下午来公司楼下找过您,被保安拦住了。
他在楼下等了三个小时才离开。”江彻签下最后一个字,将文件合上。“他还会再来的。
”他太了解江振国了。那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尊严的人。果然。第二天一早,
江振-国又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找到了江彻新租的公寓楼下。
江彻下楼晨跑时,就看到了那个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
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再也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看到江彻,江振国眼睛一亮,
连忙冲了过来。“阿彻!”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爸来看看你。
”江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有事?”“阿彻,
我们……我们谈谈好吗?”江振国姿态放得极低,近乎哀求。“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江彻绕过他,准备离开。“别走!”江振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嘶哑,“阿彻,
算爸求你了!你回来吧!江氏不能没有你!这个家也不能没有你!”“家?”江彻停下脚步,
回头看他,眼神里满是嘲讽。“哪个家?那个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家吗?
”“不是的!阿彻,是爸错了!是爸一时糊涂!”江振国急切地解释着,“爸不该赶你走!
你才是爸的好儿子!江铭那个废物,他什么都不是!”为了让江彻回心转意,
他毫不犹豫地贬低自己的亲生儿子。何其凉薄,又何其可笑。“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
”江彻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刺骨。“江董事长,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江彻,与你们江家,
再无任何瓜葛。江氏的死活,与我无关。你们的死活,也与我无关。”说完,
他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径直跑远了。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江振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知道,
江彻是铁了心,不会回头了。天,真的要塌了。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车里,刚准备发动车子,
手机响了。是李晚秋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惊恐的哭喊声。“**!你快回来!
法院的人来了!他们……他们要来封我们的房子!”5法院的封条,像一道道催命符,
贴满了江家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曾经金碧辉煌的豪宅,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
李晚秋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些搬运工将一件件熟悉的家具搬上卡车,哭得撕心裂肺。
这些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是她贵妇人身份的象征。现在,全都没了。江铭躲在角落里,
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的鹌鹑。江振国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凄惨的景象。
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江先生,江太太,请你们配合一下,尽快搬离这里。
”法院执行官面无表情地催促道。“我们……我们能搬到哪里去?”李晚秋茫然地问。
他们所有的房产都被抵押或查封,银行账户也被冻结。他们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
无家可归了。江振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戎马半生,
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狼狈落魄的一天。最终,他们一家三口,只被允许带走几件换洗衣物,
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了自己曾经的家。站在曾经无比熟悉的别墅门口,
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冰冷铁门,李晚秋终于崩溃了。她冲上去,疯狂地拍打着铁门。“开门!
这是我的家!你们凭什么赶我走!”“江彻!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她的咒骂,
尖利而恶毒,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凄厉。江振国一把拉住她,
声音嘶哑地喝道:“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李晚秋回头,看着他苍老憔悴的脸,
突然疯了一样地捶打他。“都怪你!都怪你!是你非要把那个扫把星找回来!
是你非要赶走阿彻!现在好了,我们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夫妻俩在街边撕打在一起,
丑态百出。江铭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麻木和恐惧。这个所谓的“家”,
已经彻底毁了。夜幕降临,无家可归的一家三舍,最终只能在一家廉价的小旅馆里落脚。
房间狭小而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李晚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她想起了江彻。
想起了那个孩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他从小就懂事,学习从来不用操心,永远是年级第一。
他很早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商业天赋,大学时就开始帮着家里打理生意。三年前,
江氏遭遇危机,是江彻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才保住了这份家业。
她也曾真心疼爱过这个儿子,为他骄傲,为他自豪。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从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无法忍受的刺。她觉得他的存在,
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弄丢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当江铭出现时,
她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愧疚和爱,都倾注在了江铭身上,同时将江彻推得远远的。
她以为血缘才是一切。可现实却给了她最响亮的一记耳光。血缘,带给她的只有毁灭。
而那个被她弃如敝履的养子,才是他们唯一的依靠。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轻轻地推了推身旁的江振国,“我们……我们去找阿彻吧。”江振国沉默着,
没有说话。“我们去求他,我们给他下跪,我们认错。”李晚秋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那么心软,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只要他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还活在过去的幻想里。以为只要他们低下头,那个被他们伤透了心的孩子,
就会像以前一样,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会选择原谅。江振国惨笑一声。
“晚了……晚了……”他比李晚秋更清楚,江彻的心,早就死了。然而,第二天一早。
李晚秋还是拉着他,找到了“启明创投”的办公楼下。她已经打听清楚了,
江彻现在就在这里上班。他们没有上去,也不敢上去。只能像两个乞丐一样,
在楼下的大厅里,眼巴巴地等着。从清晨,到中午,再到黄昏。终于,
他们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江彻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装,身边跟着苏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