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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虞兮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用尽全身力气胡乱拍打着身上的毒虫,手脚并用地向床角缩去。
“来人!快来人啊!”虞兮声音颤抖,拼尽全力发出求救的声音。
殿外守夜的宫人慌忙冲了进来,看到床榻上的景象,也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上前驱赶扑打那些毒虫。
动静很快惊动了刚刚歇下的迟厌。
他披着外袍匆匆赶来,脸上带着被惊扰的不耐:“又怎么了?!”
当他看到虞兮床榻上扭动的毒虫时,脸色也是一变。
虞兮看到他,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眼泪汹涌而出,语无伦次地哭诉:“迟厌,好多毒虫!是夏浅浅...一定是她!”
迟厌闻言眉头紧锁,尚未开口,夏浅浅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殿下莫惊,太子妃莫怕。”
她缓步走进来,朝迟厌福身行了一礼,“这是我特意为太子妃准备的五毒浴蛊。”
“什么?”虞兮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浑身抖得更厉害。
夏浅浅转向迟厌,从容不迫地解释:
“殿下,太子妃体内沉疴已久,寻常药石难以根除,反而形成了毒障。”
“唯有以此剧毒之物为引,以其毒性激发人体潜能,方能以毒攻毒,彻底破除痼疾。”
“此法虽看似凶险,却是古籍所载的奇方,太子妃此刻虽受惊吓,但面色却比白日多了几分血气。”
“不......不是的,迟厌,这些虫子会咬死我的!这不是治病,这是谋杀!”
虞兮歇斯底里地哭喊,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迟厌会任由夏浅浅胡闹至此。
他明知道她最怕虫子,从前东宫但凡有一只蚊蝇,他都会立刻驱赶,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安慰......
可迟厌开口,语气里满是不耐。
“兮儿,休要胡言!浅浅是医仙,岂会害你?”
“她为了你的病殚精竭虑,甚至不惜用上这等险招,你怎能如此误解她的好意?”
虞兮看着他,眼中的希冀一点点碎裂。
他信了。
他居然信了这荒谬无比的“以毒攻毒”之说。
夏浅浅适时地露出受伤的表情,朝迟厌一甩袖子:
“太子妃若实在不信,不愿接受此法,浅浅也不敢强求。”
“太子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迟厌闻言神色一紧,忙追着夏浅浅离开。
只留下身后的虞兮彻底崩溃,瘫软在地,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冰冷的蝎子缓缓爬过她的脚踝,手臂......
她甚至忘记了尖叫,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昏暗的烛台。
蝎针入体,轻微的刺痛传来。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上,彻底吞噬了她最后一丝意识。
迟厌,原来你的山盟海誓,只有三年。
......
虞兮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后。
身上的毒虫已被清理干净,但被蜇咬处的红肿和隐痛仍在。
转过头,正对上迟厌担忧的神色。
“兮儿,你醒了?感觉可好些了?”他走到床边,语气平淡,“以毒攻毒之法虽猛,但效果显著,看来果真如此。”
虞兮闭了闭眼,不想看他虚伪的嘴脸。
迟厌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说道:
“你屡次不配合治疗,浅浅对你生了怨气,不愿再为你医治。”
“明日,浅浅要去城外慈安堂为流民义诊,你便与她一同前去,替她打下手。”
“浅浅念在你诚心的份上,想必会原谅你的。”
虞兮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明明是夏浅浅屡次折磨她,迟厌却还要她去求得夏浅浅的原谅?
“我不去。”她声音沙哑,带着拒绝。
迟厌脸色一沉:“兮儿,莫要任性,这是为你积福的好事。”
“况且,有浅浅在,定能照顾好你。”
最终,虞兮还是被强迫地带出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