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蔚蓝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
窗外的晨光是灰色的,透着一股死寂。
她猛地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豆包。
孩子依旧躺在座椅上,呼吸平稳,脸色似乎没有昨晚那么红了。
昨晚的一切,难道是梦?
蔚蓝低头,看到了胸前的种子吊坠。吊坠温润,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暖意。
她闭上眼,集中精神。
那个神奇的空间,再一次出现在她的意识里。
不是梦!
它真实存在。
一个存在于她意识中的微型温室。
蔚...蓝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是绝境中的神迹,是她和豆包唯一的生路。
她立刻将意识沉浸到空间里,来到那个泉眼旁。她能感觉到,自己可以控制这个空间里的一切。
她用意念,从泉眼里引出一股水流。
下一秒,一股清澈甘甜的水流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蔚蓝激动得差点叫出声。
她小心翼翼地将水喂给豆包。甘甜的泉水顺着豆包的嘴角流下,他干裂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滋润。
接着,蔚蓝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发光的苔藓。
愈光苔。
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个名字。
她摘下一小片,放在手心。苔藓触感柔软,带着一丝凉意。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苔藓放在自己嘴里嚼碎。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然后,她俯下身,将嚼碎的苔藓糊一点点喂进豆包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她紧张地观察着豆包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奇迹,发生了。
豆包脸上的红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滚烫的体温,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豆包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妈……”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无比清晰。
蔚蓝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紧紧抱住儿子,泣不成声。
“豆包,我的豆包……”
“妈妈,不哭。”豆包伸出小手,替她擦去眼泪,“豆包饿。”
这一声“饿”,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蔚蓝连忙拿出那袋压缩饼干,用空间里的泉水泡软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豆包。
看着儿子恢复了精神,蔚蓝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她也终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一件事。
豆包根本不是感染了灰败症。
他只是对基地那种劣质的,不知道用什么合成的营养膏严重过敏而已!
贺临川!
这个名字像毒蛇一样盘踞在蔚蓝的心头。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他不可能看不出过敏和病毒感染的区别。
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
是为了掩盖新营养膏的质量问题?还是有其他更险恶的目的?
无论是哪一种,这个仇,她记下了。
还有高峻,还有楚风……所有漠视他们母子生命的人,她一个都不会忘。
蔚蓝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以前的她,一心只想着做研究,与世无争。但现在,为了豆包,她必须变成一头护崽的母狼。
她再次看向怀里的豆包,孩子已经吃饱,安然地睡着了。
她轻轻抚摸着他光滑的脸蛋,心中的后怕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如果不是觉醒了这个【生命温室】,她的儿子,就会因为一场小小的过敏,惨死在这片废土上。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要变强,强大到足以保护她的孩子,强大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再轻易决定他们的生死。
蔚蓝站起身,走到公交车的破窗前。
阳光刺破灰色的云层,洒在她的脸上。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磐石基地的研究员蔚蓝。
她是豆包的母亲,是这片废土上,唯一掌握着生命奇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