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废土的温度骤降。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蔚蓝的脸上。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栖身之所——一辆废弃的公交车。车窗玻璃碎了大半,车厢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但至少,它能挡住一部分寒风。
蔚蓝用还能找到的几块破布堵住车窗,然后将豆包小心翼翼地放在相对干净的座椅上。
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弱了,嘴唇干得起了皮。
“水……妈妈,水……”豆包在昏迷中喃喃自语。
蔚蓝的心揪成一团。
那半瓶水,她一口都没舍得喝,全都小心地喂给了豆包。可对于一个高烧的孩子来说,这点水根本不够。
她摸了摸豆包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是灰败症,豆包也会因为脱水和高烧而死。
不行,必须找到水。
蔚蓝安顿好豆包,拿起一把从车里找到的,已经生锈的扳手作为武器,走下了公交车。
夜色下的废土,比白天更加危险。
远处时不时传来“灰败者”嗬嗬的嘶吼声,令人毛骨悚然。
蔚蓝压低身子,借助废墟的阴影,像一只警惕的野兽,缓缓移动。她的植物学知识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她能分辨出哪些地方因为地势低洼,可能存在地下水。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在一个坍塌的建筑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小滩积水。
水很浑浊,散发着一股霉味。
但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蔚蓝用瓶子装满了水,又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作为简易的过滤布,然后飞快地跑回公交车。
回到车上,她先用布过滤了一遍水,然后喂给豆包。
喝了水的豆包,情况似乎好了一点点,不再那么焦躁。
蔚蓝松了口气,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猩红色的月亮,绝望再一次攫住了她。
她想起了楚风。
他们曾经是基地里人人羡慕的一对。他是战斗英雄,她是后勤科研人员。他们曾计划,等末世结束,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种满鲜花。
豆包出生后,楚风抱着小小的婴儿,笑得像个孩子,说要保护他们母子一辈子。
誓言犹在耳边,可现实却给了她最响亮的一巴掌。
在集体利益和她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甚至连一句为她辩解的话都没有。
心,一点点冷下去,最后冻结成冰。
蔚蓝自嘲地笑了笑。
末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蔚蓝的视线开始模糊,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她以为是自己太过虚弱,要撑不住了。
她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爬到豆包身边,用身体护住他。
“豆包……别怕……”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的瞬间,她胸前挂着的一枚吊坠,那是豆包出生时,她用一颗种子打磨成的,此刻正散发出微弱的绿色光芒。
光芒越来越盛,将她和豆包完全笼罩。
那光芒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在蔚蓝的意识深处,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缓缓展开。
那是一个奇异的空间,只有几平方米大小,土地是纯净的黑色,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正汩汩地冒着清澈的水。
土地上,生长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苔藓。
它们通体翠绿,叶片边缘散发着柔和的、如同呼吸般的荧光。
这是哪里?
蔚蓝的意识漂浮在这个空间里,充满了困惑。
她本能地靠近那个泉眼,一股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她又看向那些发光的苔藓。
作为一名植物学家,她的大脑在瞬间开始分析。这种植物,不属于已知地球上的任何一个物种。
它散发的光芒,似乎拥有一种……净化的力量。
一个疯狂的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脑海。
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