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有八百个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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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踉跄着冲进院子。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

都是些地痞流氓,苏雪认得他们,是这附近收保护费的。

此刻,他们都了无生息,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破了喉咙。

一击毙命。

干净利落。

苏雪顾不上看他们,疯了一般冲进里屋。

“小远!”

屋子里,一片狼藉。

桌椅翻倒在地,药碗碎了一地。

而被褥掀开,床上空无一人。

小远不见了!

苏雪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冲出屋子,在院子里疯狂地寻找。

“小远!小远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苏雪跌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

是谁?

是谁干的?

是冲着她来的,还是……

她不敢想下去。

“在找他吗?”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苏.雪猛地抬头。

月光下,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麻袋。

麻袋在动,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人。

“是你!”

苏雪认出了他。

是之前在街上勒索过她的那个混混头子,张麻子。

她以为裴春风已经解决了他们,没想到……

“很意外?”张麻子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那个姓裴的小白脸,是有点本事。可惜,他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我弟弟呢?”苏雪的声音在发抖。

“放心,还活着。”张麻子把麻袋扔在地上,“不过,很快就说不准了。”

麻袋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是小远!

“你放了他!你们要什么,我都给!”苏雪嘶吼道。

“我们老大,想见你。”张麻子冷冷地说,“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我保证你弟弟安然无恙。”

他们老大?

苏雪的心一沉。

这些地痞流氓,背后还有人。

“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就只能先送你弟弟上路了。”张麻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麻袋上。

“不要!”苏雪尖叫。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好,我跟你们走。”她从地上站起来,眼神里是彻骨的寒意,“如果我弟弟有任何闪失,我发誓,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张麻子不屑地撇撇嘴。

“带走。”

两个黑衣人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苏雪。

苏雪没有反抗。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装着小远的麻袋。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走后不久,一道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是裴春风。

他看着院子里的尸体和一片狼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

“追魂镖……”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是他们。

他们还是找来了。

裴春风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的碎药碗,最后定格在一块沾着血迹的破布上。

那是小远衣服上的一角。

他捡起那块布,放在鼻尖闻了闻。

一股极淡的、特殊的药味。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用这种方式引我出来?那就看看,谁才是猎物。”

……

苏雪被带到了一艘停靠在江边的画舫上。

画舫里灯火通明,丝竹悦耳,与外面的黑暗和血腥格格不入。

她被推进一个雅间。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悠闲地品着茶。

男人穿着一身锦袍,面容儒雅,看起来像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但苏雪知道,这种人,往往比那些满脸横肉的恶徒更可怕。

“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男人放下茶杯,笑着开口。

苏雪瞳孔一缩。

她认得这个人。

钱掌柜。

三年前,正是他介绍自己去金玉阁做绣娘。

也是他,在案发后第一个站出来,指认自己是凶手。

“原来是你。”苏雪的声音冷得像冰。

“很惊讶?”钱掌柜笑了笑,“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我弟弟呢?”

“放心,令弟很好,我派人请了大夫在照顾他。”钱掌柜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说吧。”

苏雪没有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姑娘快人快语,我喜欢。”钱掌柜抚掌一笑,“三年前,你从金玉阁拿走了一样东西。我希望,你能把它还给我。”

东西?

苏雪皱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钱掌柜的脸色沉了下来,“那本‘飞雪针法’的秘籍,除了你,还能有谁拿走?”

飞雪针法秘籍?

苏雪愣住了。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秘籍。

她的针法,是母亲教的。母亲临终前只说,这针法威力巨大,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示人,更不可用于伤人性命。

“我没有拿什么秘籍。”

“看来苏姑娘是不肯合作了。”钱掌柜叹了口气,拍了拍手。

屏风后,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抬着一个木盆,盆里装满了冰块。

然后,他们把昏迷不醒的小远,抬了出来。

小远本就身患寒症,此刻被冰块的寒气一激,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脸色变得青紫。

“住手!”苏雪目眦欲裂。

“交出秘籍,你弟弟就能活。”钱掌柜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真的没有!”苏雪快要疯了。

她看着在寒冰中挣扎的弟弟,心如刀割。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钱掌柜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人,就要把小远的头,按进冰水里。

“不要!”

苏雪猛地冲了过去。

但她被两个黑衣人死死拦住,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远的脸离那盆刺骨的冰水越来越近。

绝望。

无尽的绝望,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

“砰!”

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门口。

“钱老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和孩子,不嫌丢人吗?”

裴春风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但眼神却冷得吓人。

钱掌柜的脸色,瞬间变了。

“裴……裴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