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薪三万，五险一金，包食宿。”

人事经理把一份合同推到我面前，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公事公办的审视。

我拿起笔，看都没看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路遥。字迹潦草，像是没怎么上过心。

“你确定不看看？”人事经理的眉毛挑了挑，似乎对我的草率有些意外。

“钱给够就行。”我把笔一丢，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懒洋洋地问，“什么时候上班？”

“现在。”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抬头，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手工定制西装，黑色的面料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的脸像是用冰雕刻出来的，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冷硬和疏离。特别是那双眼睛，扫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这间恒温的会客室都降了好几度。

他就是我的新老板，擎天资本的掌舵人，封祈。一个名字就能让海临市商界抖三抖的人物。

封祈没看我，径直走到我面前，将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钥匙扣是一个我没见过的金属标志，造型简约却充满力量感。

“地下三层，B区07号车位。”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有温度，“五分钟后，我要出发去城西的会议中心。”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仿佛我只是个会喘气的工具。

我拿起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吹了声口哨。不错，分量很足。这未来半年的“伙食费”，看来是稳了。

我跟着指示来到地库，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金钱混合的冰冷味道。很快，我在B区07号找到了那辆车。

一辆黑色的，加长款“瀚海-幻影”。

车身线条流畅得像一头蛰伏的黑豹，漆面在灯光下反射出深邃的光泽。光是这辆车，就足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

“伙计，未来半年的伙食费，就靠你了。”我对着车头喃喃自语，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坐进去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这车被改装过。座椅的材质，方向盘的握感，还有中控台上那些看似常规、实则布局极其讲究的按钮。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我熟练地启动引擎，平稳地将车开了出去。五分钟，一秒不差，车子准时停在了电梯口。

车门自动打开，封祈弯腰坐了进来，坐在后排最尊贵的位置。

“去城西会议中心。”他重复了一遍，然后补充道，“路上，遵守我的规矩。”

“老板请讲。”我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第一，不准超速，全程按照限速行驶。”

“第二，非必要不准变道。”

“第三，”他端起扶手处一杯刚刚备好的咖啡，淡淡地说，“它不能洒出来一滴。”

我嘴角抽了抽。

这是招司机还是招机器人？海临市出了名的堵城，不超速不变道，还要保证咖啡的水平线？

“收到。”我应了一声，心里却在盘算。

这三万块的月薪，赚得好像有点憋屈。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我开得很稳，稳得像一条在水里滑行的鱼。车速严格控制在限速标志之下，与前后车辆的距离保持得堪称完美。

后视镜里，封祈始终在看一份文件，眉头紧锁，似乎对我的驾驶技术没有丝毫兴趣。

半小时后，我们被堵在了一座高架桥上。

前后左右全是车，一眼望不到头。红色的尾灯连成一片，像是城市的动脉血管发生了栓塞。

封祈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眉头皱得更深了。

“还有多久？”他问。

我看了眼导航：“老板，正常情况下还有二十分钟。但现在……可能需要两个小时。”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九点钟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必须到。”

我摊了摊手：“老板，除非它能飞过去。”

我说的是实话。

封祈的眼神更冷了，似乎在说“我花钱不是请你来讲笑话的”。

他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语速极快地安排着什么。

我百无聊赖地敲着方向盘，心里盘算着。“游龙一号”的核心能量块损耗已经达到百分之七十了，再不更换，性能就会大幅下降。这次出来打工，就是为了凑钱给它换个新的“心脏”。那玩意儿，可贵得要死。

就在这时，我眼神一凝。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三辆黑色的越野车，正以一种极不正常的方式在拥堵的车流中穿插。它们像三把锋利的刀，粗暴地撕开交通规则，朝着我们直冲而来。

它们的车窗都是深色的，看不清里面。

但那种毫不掩饰的杀气，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紧。

看来，今天这趟活，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