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职三个月,同事王雷天天针对我。这次公司聚餐,他故意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
让我白等一夜。隔天我质问他,他理直气壮。“一个新人,有点参与感就得了,
还真想上桌吃饭?开玩笑的!”我没说话,只给他看了一张照片——公司大老板,也是我爸,
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膀。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爸,你公司有个叫王雷的,
明天我不想见他了。”“开个玩笑而已,你看,你脸都白了。”01十二月的风,
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在我的脸上。我站在郊区一个废弃的厂房门口,铁门锈迹斑斑,
上面画着红色的“拆”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
我入职这家公司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的主要工作不是设计,
而是忍受一个叫王雷的职场老油条。入职第一天,我端着咖啡,
恭敬地向他请教部门的工作流程。他眼皮都没抬,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新来的?
没点眼力见吗?没看我正忙着?”当时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是一款热门的斗地主游戏。
从那天起,我的噩梦就开始了。他把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杂活都丢给我。“小林,
去把这几百页的资料复印五十份,下午开会要用。”“小林,楼下咖啡没了,去买几杯上来,
要快。”“小林,这个数据核对一下,一个数字都不能错,明天一早给我。
”他美其名曰:“新人嘛,就是要多锻炼,我们当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熬了三个通宵做的设计方案,每一个细节都凝聚着我的心血。交上去的第二天,
就在总监的办公桌上看到了它。方案首页的设计师署名,赫然写着“王雷”。
他拿着我的成果,在总监面前口若悬河,意气风发。我在门外站着,手脚冰凉。部门开会,
他总喜欢突然点我的名。“林未,你来说说,关于这个项目的底层架构逻辑,你有什么看法?
”他明知道我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核心资料。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窘迫地站起来,说不出一句话。
他便会夸张地叹一口气,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算了算了,新人嘛,还没入门,
大家理解一下。”周围便会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部门下午茶,他永远不会叫我。
有一次我从茶水间经过,听到他在里面高声说笑:“你们说那个林未,
是不是家里穷得叮当响?天天穿得跟个村姑一样,那件白衬衫我都看她穿了不下十次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了隐藏身份,我穿的都是父亲找人专门定制的,
没有logo,但面料和剪裁都是顶级的。在他们眼里,没有logo,就是廉价。
我没有进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这些,我都忍了。我爸把我丢到基层,
就是为了让我看清公司最真实的一面。这些烂人烂事,都在我的“考察报告”里,
我准备攒一波大的。直到昨天的公司聚餐。临下班时,王雷一反常态,
满脸热情地走到我工位旁。“未未啊,今晚部门聚餐,你可一定要来啊,大家熟悉熟悉。
”他的语气亲热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像上次一样,又自己一个人加班,多不合群。
”我心里冷笑,上次不就是他甩给我一堆破事,害我加班到深夜的吗?我还没说话,
他已经掏出手机,飞快地给我发了一个定位。“怕你新人找不到地方,我单独发你一个,
这是酒店后门,近,好停车。”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当时没看懂的、戏谑的光。
我说了声“谢谢雷哥”,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我按着他给的地址,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
又换了半小时的公交,才找到这个鬼地方。我从天亮,等到天黑。从饥肠辘辘,
等到胃里泛起酸水。十二月的北风,吹得我浑身都麻木了。期间,我给王雷发信息:“雷哥,
你们到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人?”他过了很久才回:“快了快了,领导在路上堵车呢,
再等等。”后面配了一个小丑的滑稽表情包。那一刻,我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又等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指已经冻得不听使唤。我习惯性地刷了一下朋友圈。
一张九宫格照片弹了出来,是我们部门的同事发的。照片里,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包厢,
满桌的山珍海味,每个人都笑得满面红光。王雷举着酒杯,正对着镜头做鬼脸。
定位是市中心一家非常有名的海鲜酒楼。和我所在的这个废弃厂房,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隔了整整一个城市。我点开照片下的评论。王雷赫然评论了一句:“可惜啊,有人不配来。
”底下是一连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哈哈哈哈”。我关掉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那一瞬间,我感觉不到冷了。只有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来,长达三个月的刁难和羞辱,都只是前菜。
这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我在寒风中像个傻子一样,被所有人当成笑料。我没有哭,
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我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被雾霾笼罩的、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
然后,我叫了一辆网约车。深夜的冷风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吹在脸上,很疼。
我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那张聚餐的照片,和王雷那句“可惜有人不配来”。
屈辱、愤怒、憎恨……所有的情绪在我胸口翻腾,最后凝结成一块又冷又硬的冰。王雷。
我记住你了。02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在忙碌,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探照灯一样,不住地往我身上瞟。
王雷的工位上,还散落着昨晚KTV的消费单据。他翘着二郎腿,一边哼着跑调的歌,
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看到我,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面无表情地走到他的工位前。他甚至懒得站起来,只是仰着头看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只不小心闯入他领地的蚂蚁。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
但足以让周围竖起耳朵的同事都听得清楚。“昨晚的饭,好吃吗?
”王雷夸张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哟,
这不是我们的大设计师林未吗?昨晚等到我们了吗?”他拖长了语调,话里全是刺。“哎呀,
真不好意思,后来我们临时换地方了,忘了通知你。跟你开个玩笑嘛,别当真。”“新人嘛,
没点娱乐精神可不行,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以后在社会上还怎么混?”他一字一句,
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他不是在霸凌,而是在教我做人的道理。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声。我看到平时和我关系还算可以的江雪,也把头埋得更低了,
不敢看我。我没说话。我只是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我的手机屏保,是一张照片。
在自家别墅的花园里,我穿着一身休闲装,素面朝天。我爸,这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林建国,
穿着一身唐装,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慈祥。
背景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盛开的蔷薇花。我把手机屏幕,推到王雷的面前。他脸上的笑容,
瞬间凝固了。就像一部正在播放的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他脸上的血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瞳孔猛地收缩,嘴巴微微张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看到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桌上的鼠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办公室里那几声窃笑,
也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当着他惨白的脸,
拨通了那个我烂熟于心的号码。我按下了免提。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一个威严中透着慈祥的男声传了出来,响彻整个安静的办公室。“未未,怎么了?
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我叫了一声:“爸。”仅仅一个字,王雷的身体就像被雷击中一样,
猛地一颤。他那张平日里写满油滑和嚣张的脸,此刻只剩下惊恐和煞白。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公司,有个叫王雷的。”“明天,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我的声音很冷,很平静,不带一丝情绪。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
狠狠地砸在王雷的神经上。他浑身剧烈地一抖,像是从梦中惊醒,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林……林**……不……不是……”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尖锐又难听。
我只是侧身一步,就轻易地躲开了他。他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嘴唇哆嗦着,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说出了那句我永生难忘的话:“开个玩笑而已……你看,
你看你脸都白了……”他还在试图把这一切都定义为“玩笑”。我冷冷地看着他,
像看一个跳梁小丑。我对着电话那头,语气依然平静:“爸,你听到了吗?”“他还觉得,
挺好笑的。”这句话,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03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我爸只说了一个字。“好。”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断。电话挂断。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
包括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王雷,都屏住了呼吸。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实际上,
不到五分钟。我们设计部的玻璃门被推开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人事总监,
一个四十多岁、一丝不苟的女人。她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人事总监目不斜视,
看都没看我一眼。她径直走到王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他。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公式化的语调宣布:“王雷,
因你严重违反公司纪律,对公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经集团研究决定,
现对你做出正式开除处理。请你立即收拾个人物品,办理离职手续。
”“严重违反公司纪律”。这个理由,足够堵住所有悠悠之口。王雷彻底崩溃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爬起来,一把抱住了人事总监的大腿。“张总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了!”他涕泗横流,
毫无尊严地哭喊着。“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房贷还没还完啊!
”人事总监厌恶地皱了皱眉,试图挣脱,却被他死死抱住。她使了个眼色。
身后的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王雷架了起来。王雷还在拼命挣扎,
嘴里语无伦次地叫喊着“我错了”、“别开除我”。他被拖着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
他挣扎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毒地盯着我,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给我等着!”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回敬了他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慢走,不送。”他被彻底激怒了,还想说什么,却被保安一把捂住嘴,强行拖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他最后不甘的呜咽。整个空间,鸦雀无声。
之前那些窃笑过、附和过、看我笑话的同事们,此刻一个个把头埋得比谁都低,
恨不得在办公桌上钻个洞把自己藏起来。我能感受到无数道惊惧、探究、懊悔的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只有一个人。角落里的江雪,悄悄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了很久之后,
终于得以释放的快意。人事总监整理了一下被王雷抓皱的衣角,走到我面前。
她脸上换上了一副恭敬而客气的笑容,微微欠身。“林**,董事长让我转告您,
让您安心工作,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吩咐我。”我点了点头,说:“谢谢张总监,辛苦了。
”她又客气了几句,才带着保安转身离开。她走后,办公室彻底陷入了死寂。
连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都消失了。我环视了一圈。所有和我目光接触到的人,
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地低下了头。我拉开椅子,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04第二天上班,
我的工位变了样。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水果和奶茶,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星巴克的咖啡,网红店的蛋糕,进口的巧克力……琳琅满目。“未未,早上好啊,
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早饭,你尝尝。”“林姐,这是我家乡的特产,给你带了点。
”“未未姐,听说你喜欢喝奶茶,我给你点了最新款的。”同事们一个个围上来,
脸上堆着热情洋溢的、甚至可以说是谄媚的笑容。称呼在一夜之间,从“小林”、“林未”,
变成了“未未”、“林姐”,甚至“未未姐”。昨天那个抢了我方案的男同事,
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恭恭敬敬地放到我桌上。“未未,这是上次那个方案,
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加回去了,物归原主。之前……之前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讨好的脸,心里只觉得一阵反胃。部门总监李经理,
一个四十多岁、顶着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更是亲自拿着我的杯子,给我续满了热水。
他笑得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哎呀,未未啊,你看我这眼力见,
之前真是识人不明,让你受委屈了。”“王雷这个人,平时就油嘴滑舌的,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开除他,真是大快人心!”我听着这些虚伪至极的话,
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冷笑连连。王雷是李经理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部门里谁不知道?
现在王雷倒了,他倒是第一个跳出来撇清关系。这种被虚伪的善意和热烈的追捧包围的感觉,
比之前的孤立和排挤更让我感到恶心。我一概冷处理。“谢谢,不用了。”“放那吧。
”“我不饿。”我的冷淡,让办公室里热烈的气氛渐渐冷却下来。他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讪讪地各自散去。午饭时间,我没有理会那些热情邀请我的人。我径直走到角落里,
敲了敲江雪的桌子。她正戴着耳机,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代码,整个人缩在工位的一角,
与周围格格不入。她被我吓了一跳,摘下耳机,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林……林未……”“一起吃饭吗?”我问。她愣了一下,随即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
公司食堂里,我特意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我没有绕弯子,
开门见山地问:“你好像很怕他们。”江雪搅动着餐盘里的饭菜,低着头,
声音很小:“我……我只是不想惹麻烦。”“王雷在的时候,你也被欺负过吧?
”我试探性地问。她的手猛地一抖,筷子掉在了餐盘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抬起头,
眼眶有些发红。她欲言又止,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但我从她的反应里,已经得到了答案。我又换了个话题:“王雷被开除了,
你看大家好像都挺开心的。”江雪沉默了片刻,才小声说:“不是开心,是害怕。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几乎凑到我耳边。“王雷在公司人缘‘很好’,
尤其是……尤其是和李经理。他负责了很多项目的采购和报销,
部门里好几个人都跟着他……拿过好处。”“他现在突然走了,很多人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我心中一动。原来如此。王雷的离开,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位置,
而是动了某个盘根错节的小团体的蛋糕。难怪李经理今天这么反常。正想着,
我爸的短信进来了。只有一句话:“一条小鱼而已,别放在心上,影响了你体验生活的乐趣。
”我看着这条短信,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下一行字。“爸,水浑了,
才能看清楚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发完信息,我看向对面依然有些紧张的江雪,笑了笑。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这一次,江雪没有躲闪我的目光。她看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05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两天。周四下午,公司内网的论坛炸了。
一篇名为《扒一扒我司那位“微服私访”的公主,和她令人窒息的“玩笑”》的匿名帖子,
被顶上了热搜第一。帖子里,发帖人用一种极具煽动性的、悲愤交加的语气,
讲述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故事的主角,
是一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公司奉献了五年青春”的老员工。而故事的反派,
则是一个“空降而来、背景神秘、骄横跋扈”的“公主”。帖子里绘声绘色地描写了,
“公主”如何不学无术,如何颐指气使。而那位老员工,是如何“出于善意和爱护”,
想要“提点”一下这位新人,跟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帖子里写道:“我们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