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抽签分房,我和全公司最冷的林总监抽到了情侣套房。
房间裡心形浴缸和透明卫生间让她眉头紧锁。“今晚你睡浴缸。”她扔给我一条蕾丝眼罩,
“免得你看见不该看的。”深夜她却被雷声吓醒,缩在我身后的沙发角落。
“能不能...陪我说说话?”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天明时她迅速恢复冰山模样,
却在周一的晨会上当众撕了我的辞职报告。“想走?
等帮我用完情侣房赠送的双人SPA券再说。”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
窗外是连绵的、绿得发黑的夏日山峦。陈默靠窗坐着,额头抵在微凉的车窗玻璃上,
试图驱散一点因早起和晕车带来的混沌。
车厢里弥漫着零食、空调和同事们压低嗓音的谈笑混合而成的嗡嗡声,像一层暖昧的薄膜,
将他若有若无地隔绝在外。他只是个入职刚满一年的小策划,在这种集体活动中,
最好的位置就是背景板。他偷偷将视线投向斜前方。林雪就坐在那里,过道另一边,
靠前两排的位置。她穿着熨帖的雪纺白衬衫,肩线利落,
一头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低髻,露出弧度优美却透着疏离的脖颈。
即使是在颠簸的旅途中,她也依旧坐得笔直,膝上摊着一份文件,
指尖夹着一支极细的黑色中性笔,偶尔批注,侧脸线条清冷得像远山上的积雪。
市场部总监林雪,公司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漂亮,毋庸置疑,
但那种美带着锋利的刃口,靠近者轻易便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能力强得令人发指,
要求严苛到变态,据说在她手底下干活,掉层皮是起步价。
陈默所在的部门和市场部有业务交叉,见过几次她训人的场面,言辞并不如何激烈,
但那冰冷的眼神和精准到毫米的指责,足以让被训者恨不得当场蒸发。陈默对她,
是七分敬畏里掺着三分不易察觉的、属于年轻男性本能的欣赏。但这种欣赏,
也仅限于远远瞥上一眼,像隔着博物馆厚厚的玻璃罩瞻仰一件稀世珍品,
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大巴终于喘着粗气,停在了目的地,
一家隐匿在山林间的温泉度假酒店。人事部的同事活跃起来,拿着名单开始分组安排房间。
为了“促进跨部门交流”,这次住宿采用抽签制。
一个小巧的、蒙着红布的抽签箱被端了上来,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夹杂着期待和起哄的喧闹。
同事们一个个上前,摸出纸条,或惊喜或懊恼地报出名字,找到自己的“临时室友”。
陈默跟着人流,走到箱前,手指在那一堆折叠的小方块里随意一捻,抽出一个。他展开纸条。
下一秒,他感觉车厢里的空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自己的呼吸也跟着停滞。纸条上,
清晰地打印着三个字:林雪。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着房型:蜜月套房·心语。
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的哄笑和口哨声。“哇哦!
蜜月套房!陈默你小子行啊!”“手气王!绝对是本届团建手气王!”“林总监呢?
快请林总监!”陈默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的纸条烫得像块烙铁。
他眼睁睁看着林雪从她的座位上站起身,在一片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步履平稳地走了过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视线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然后落在他指尖颤抖的纸条上。
确认无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轻微地蹙了一下那修剪得极为精致的眉梢,
转身对负责抽签的人事同事说:“登记吧。”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但那一眼,
陈默感觉自己像是被西伯利亚的寒流扫过,从头冻到脚。去房间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中间。
引路的服务员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脸上的职业笑容都有些发僵。
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服务员在一扇格外华丽的雕花木门前停下,刷开房门,
侧身让开:“先生,**,这就是‘心语’套房,祝二位......入住愉快。
”陈默硬着头皮,跟在林雪身后迈了进去。然后,他理解了什么叫“社会性死亡现场”。
房间极大,极尽奢华。整体是暧昧的暖粉色系,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毛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最显眼的,是房间正中央那张尺寸惊人的圆床,罩着纱幔,床顶上还缀着串串水晶珠帘。
圆床旁边,是一个同样造型夸张的、足够容纳三四个人的心形**浴缸,
浴缸边缘摆着一篮新鲜的玫瑰花瓣。而浴缸斜对面,是全透明的玻璃卫生间。磨砂?
不存在的。里面的马桶、盥洗台,一览无余。
除非里面的人主动放下那个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的卷帘。陈默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瞬间飙升,
几乎能煎熟鸡蛋。他不敢看林雪,目光无处安放,最后死死盯住了地毯上某个抽象的图案。
林雪的脚步在房间中央顿住。陈默能清晰地听到她吸气的声音,比平时略深,略长。
他鼓起勇气,用眼角余光瞥去。她依旧站得笔直,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星的眼眸,
此刻正扫视着房间里的心形浴缸、透明卫生间,还有那张荒谬的圆床,
瞳孔深处似乎有冰层在碎裂,然后又迅速冻结。眉头彻底锁紧了,
像是遇到了一个极其棘手、超出所有预案的难题。窒息般的寂静在偌大的套房里蔓延。良久,
林雪终于动了。她放下随身携带的小巧行李箱,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那里除了常规的酒店介绍,还醒目地放着一副......黑色蕾丝眼罩,包装精致,
透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她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副眼罩,转身,手臂一扬,
精准地扔到了陈默怀里。布料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得陈默一个趔趄。“今晚,
”她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冷,更硬,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毯上,“你,睡浴缸。
”陈默抱着那副蕾丝眼罩,触感微妙,脸上红白交错,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带着审视和不容置疑的权威,补充了后半句,
语气平淡却更具杀伤力:“免得你看见不该看的。”......夜色渐深。
套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将房间里那些暧昧的装饰勾勒出更模糊也更令人尴尬的轮廓。
陈默最终还是没有去睡那个心形浴缸。
他把它让给了林雪带来的那只昂贵的手提包和几件外套。自己则抱了床被子,
蜷缩在离圆床最远的、靠窗的那张长沙发上。沙发不算短,
但对于他一个近一米八的男人来说,也绝对称不上舒适。他侧躺着,面向窗户,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能看见外面漆黑的山影和偶尔闪过的、不知名昆虫的影子。
林雪则在圆床周围逡巡了片刻,最终选择和衣躺下,连那纱幔都没有放下。
她背对着沙发的方向,身体挺直,盖着被子,看上去像是已经入睡,
但陈默能从她几乎不变的姿势里,感受到那种挥之不去的僵硬和戒备。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空调系统微弱的风声,以及彼此尽量压抑的呼吸声。陈默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但鼻尖萦绕着的,是房间里淡淡的香氛气息,
混合着从林雪那边隐约飘来的、某种冷冽的香水尾调。身下的沙发柔软得过分,
却让人如卧针毡。白天抽签时那一幕,同事们哄笑的表情,林雪冰冷的眼神,
房间里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布置......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旋转。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忽然亮起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房间内部,紧接着,是滚滚而来的闷雷,
由远及近,最终在头顶炸开。“轰隆,!”雷声极大,震得玻璃窗都在嗡嗡作响。
几乎是雷声炸响的同时,陈默听到身后圆床的方向,传来一声极轻、但极其清晰的抽气声。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被子被猛地攥紧,
又像是身体无法自控的细微颤抖带来的摩擦声。陈默维持着面向窗户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原本一直存在的、属于林雪的冰冷屏障,似乎在雷声的轰击下,
裂开了一道缝隙。沉默持续着,只有窗外愈发猖獗的风雨声和间歇性的雷鸣。
又是一道刺目的闪电,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劈在屋顶。“啊......!
”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咽回去一半的低呼。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犹豫着,极其缓慢地,
转过身。借着窗外一次次闪过的电光,他看见圆床上的那个身影蜷缩了起来。
林雪不知何时已经翻过了身,面向沙发的方向,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被子拉到了下巴。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清晰地看到她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肩背,此刻在微微发抖。
那个在公司里叱咤风云、一个眼神就能让下属噤若寒蝉的林总监,此刻缩在宽大圆床的角落,
像一片在狂风中无助颤抖的叶子。陈默愣住了,一种陌生的情绪漫上心头,
混杂着惊讶、一丝了然,还有......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雷声暂歇的间隙,
房间里陷入一种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很轻,
带着极力压制却依旧无法完全消除的颤抖,从圆床的方向飘过来,
钻进他的耳朵:“陈默......”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连名带姓的“陈默”,
也不是平日里公事公办的“小陈”。只是这两个字。陈默喉咙发紧,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