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王短短两年时间在外便有了杀神名号,所以姜宝仪本以为这端王会是个久经沙场体型健硕的莽夫模样。
可没想到在看见这位传说中的端王后,却和她想象中的却相差甚远。
男人并未身着一身战甲,反而是穿着黑色锦袍,身形挺拔如松,束带勒出精壮腰身,胸膛肌理在布料起伏间若隐若现。
说实话,若不是看着那群大臣在他进来后纷纷为他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姜宝仪险些要以为他是从她的后宫之中跑出来的某位男宠了。
瞧着可真像个供女人取乐的小白脸,只是不知道那面具下的脸是何模样?
姜宝仪对上下方男人那隐匿在面具之下的双眼,她心中那般想着,所以也就那般说了出来。
她这番大言不惭的话一出,下方的那群大臣指着她对她开口大骂。
姜宝仪眼神淡漠地看着下方群犹如跳梁小丑一般的众大臣,目光戏谑地看着台下戴着面具的男人。
比起他身边那群攀炎附势的狗腿,那端王倒是显得从容至极,那双漆黑的双眸就这样紧紧盯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久久不曾言语的男人缓缓抬起手。
也就是他抬手的那一刻,姜宝仪感觉就是在那一瞬间,周遭原本嘈杂至极的声音突然一下子静了,她的视线跟随着男人的动作而移动。
她看着他按下耳后的别扣,取下了遮住整个面部的面罩,缓缓抬起眸子,露出了面具之下的那张脸。
姜宝仪嘴角戏谑的笑意在看见男人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后,骤然凝固在嘴角……
“好久不见,我的……好嫂嫂……”
……
姜宝仪猛地睁开眼,从梦境中惊醒……
“怎么了鸢鸢?”一旁少女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姜宝仪目光看向一旁的四公主谢婉华,看见她身后富丽堂皇的宫殿,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在宫中。
“没什么,突然做了个噩梦。”
“稀奇,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姜大**居然还会做噩梦。”谢婉华凑近她,问道:“梦到什么了?那么吓人?”
姜宝仪对上面前少女那双期待的眸子,回想到昨夜梦中谢婉华变成恶鬼四肢朝地爬到她的跟前,抓着她的衣袖哭哭啼啼地质问她上一世为何不救她。
姜宝仪一时语塞,实在是说不出口。
姜宝仪上一世有个关系不错的闺中蜜友,就是这四公主谢婉华。
单凭着四公主的身份,只要朝堂稳固,江山不改,找个自己心仪的驸马入赘,她的下场应当不可能凄惨。
但偏偏上一世她这位闺中蜜友,因为爱错了人,下场凄惨。
“记不清了。”姜宝仪道。
见姜宝仪此刻脸色确实不太好,四公主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举起自己刚绣好的荷包,递到了姜宝仪的面前,笑着问道:
“瞧着如何?可是本公主亲自绣的。”
姜宝仪朝着她手中看去,一只缂丝云纹的荷包,以青色为底,面上绣着精致的莲花。
“好看。”
听着好友的夸赞,四公主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姜宝仪:“不过为何是男款的?”
“自然是要送人的。”四公主盯着手中的荷包左看右看,越发满意。
送人?
姜宝仪目光落在谢婉华手中的荷包上。
莲花……
莲花……
李莲舟!
“你要送给李莲舟?”
“对啊!听说他喜欢莲花,本公主这个礼物他定会喜欢!”
姜宝仪在听到李莲舟这个名字后,眼中的神情猛地冷了下来。
李莲舟,翰林院进士,三皇子谢怀璟的幕僚。
上一世谢婉华当街对那李莲舟一见钟情后,屡次示好却遭冷眼,因后得知那李莲舟有一个养在后院里的青梅竹马,便脑子一热派人想要弄死那青梅,但后面自是失败了。
再后来,那是姜宝仪嫁给三皇子谢怀璟的半年后,宫中爆出了一件令皇室蒙羞的丑闻。
四公主谢婉华在御竹轩暴毙身亡。
御竹轩乃是整个京城最大的男倌馆,听闻四公主谢婉华死前服用过大量的五石散。
虽说朝中封锁了大量消息,但一些荒诞的传闻还是在坊间流传。
当时的她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四公主谢婉华的死,和那李莲舟究竟有无联系,但在她卷入那波谲云诡的朝堂后,见识过李莲舟的手段。
像他区区一介乡野草民靠着自身爬到了翰林大学士的位置,又岂会是善茬。
直到后来她挟年幼天子以令诸侯掌管朝政,扳倒了李莲舟那一派党羽,让他下了诏狱。
诏狱之中他们二人说起当年往事,四公主谢婉华在御竹轩一夜御七男的事迹,就是他李莲舟的手笔。
若非重活一世,她自是管不了被爱所惑双眼的好友,但偏偏谁让她姜宝仪重生了呢。
“听闻那李莲舟的后院养着一个女子?”姜宝仪漫不经心道。
正一脸欢喜端详着荷包的四公主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不由一僵,冷声道:“区区一个农妇,怎配和本公主相比?”
姜宝仪:“她和李莲舟还是青梅竹马。”
四公主的嘴角彻底笑不出来了,“本公主自有法子对付……”
“逼急的蝼蚁尚且都有几分脾气,更何况是如今日渐深受你三皇兄赏识的李莲舟。”姜宝仪把玩着那绣着莲花的荷包,轻笑道:“我们的公主殿下莫不会当真以为李莲舟会愿意当一只温顺的狗?”
四公主听了姜宝仪这话面露出几分不解之意,似乎是不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
“出生乡野的恶犬一个不经意便会将那獠牙伸向饲主,若想让它屈服,必须敲碎它的牙齿,打断它的傲骨,这样……他才能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对你摇尾乞怜,不是吗?”
姜宝仪说完抬眸对上四公主的视线。
瞧着她的目光从原先的不解,到最后恍然大悟之后弥漫上了一层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