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妯娌碰头,苟金枝即便心里埋怨,但还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
“你去哪了?”
“我去了一趟派出所。”
陆朝言实话实说道,语气虽然平静,但眼底隐含严肃。
闻言,苟金枝蹙起眉峰,一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表情复杂至极。
“你……你去报案了?”
她不确定的问。
陆朝言颔首:“对,我报案了。”
苟金枝想说些反驳的话,但又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人家当然有资格报案,遭了那么多的罪。
可……她好像记得昨晚来的时候路上谁提了一嘴,说报公安,自家男人说报公安那岂不是拿不到今年的先进了?
拿不到先进,大队里的拖拉机就没了。
陆朝言看出对方脸色变了,心里也有了数,毕竟人家是真亲戚,而她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连男人都不熟的那种。
原主跟商寒夜的婚姻也是阴差阳错,不光彩而来。
“嫂子?我感觉好多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她不想再继续在医院里浪费时间。
想到什么,陆朝言顿了顿又道:“医药费,我回去拿给你,一共多少钱?”
苟金枝始终皱着眉头:“真没事了?让医生再检查检查?”
“不用,我不头晕了,反正在家里养也是养在这里还得费钱,要是再住下去,我该还不起你医药费了。”
“你的医药费不是我的,是昨晚你大哥找你公婆要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她们住的那屋走去。
“嗯?他们还能给我拿钱?”陆朝言有些诧异。
“你大哥强硬从他二婶身上抢的,情况紧急,咱谁都没带钱,只能从那个老东西身上抠。”
说起葛婆子,苟金枝也是咬牙切齿的,老人当到她那份上也是没谁了,虽然不是一家,但那个老东西确实能作妖,她婆婆最恨得就是她。
陆朝言没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说多错多,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跟她是统一战线的,大队长虽然人品好,但人家说到底是一家人。
再就是孩子还在人家手上呢,无论要做什么,先等孩子到她手里再说。
“我不放心孩子,咱们还是收拾一下回去吧。”
回到病房里,看到苟金枝开始开铝饭盒,她连忙制止。
“那咋行,这饭盒是我找医生借的,咱们吃完给腾出来,洗干净还给人家,不吃多浪费。”
苟金枝睨了她一眼,知道她惦记孩子,又安慰道:“放心,你家里头三个女的呢,再说老二家的也有奶,还能饿着你闺女啊。”
说到奶,陆朝言再也等不了,一些不好的记忆也在脑海中不断冒头。
“嫂子,不行,咱得回去,李立春奶水不够,她儿子的奶还是我喂的,昨晚上要不是因为喂奶的事,后边的事情也就不用发生了。”
说罢陆朝言直接就往外走,一刻都等不了。
苟金枝刚打开饭盒的盖子,就看到人走了:“哎哎,你等会,我把包子包起来,咱们路上吃也行呀,粥就不要了。”
她说着,直接端起茶缸子咕噜噜把那浓稠的小米粥给喝了个干净。
这么好的东西,咋还能不要了,真是败家玩意,无论咋说,到底是城里来的娇**,饿肚子都不知道粮食金贵。
她总共就买了一碗粥两个白菜猪肉包子,小手绢包不过来,只得自己吃一个,包起来一个,又去还了饭盒和茶缸。
一系列操作弄完,卫生院大门口早已经没有人了。
陆朝言现在心里只有孩子,而且她还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这具身体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涨奶。
她还摸了摸,确实没有奶水。
这个情况分明是泌乳反射受到影响。
产后激素变化本身就容易导致产妇情绪敏感,若是发生重大的事情,导致产妇精神紧张,会通过神经内分泌抑制催乳素分泌,直接影响泌乳量。
原主在月子里给二房那个只比她闺女大两天的儿子,喂了二十天的奶……
不能往下想,她无法想象,原本生活一切顺遂的她在平行时空,过得是这么的苦。
初到这个大队的时候,原主就被同寝的老知青欺负。
那个女人因为下乡时间久了,好像有点变态似的,大概也是嫉妒原主的年轻美貌。
半夜睡着觉,那个女人变态的会给原主把身上的小衣剪了,被子藏了。
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囧样。
洗澡的时候,也会那样,没等她洗完,那个恶毒的变态女人,就会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扔到院子里,让她出不了门。
之所以嫁给比原主大六七岁的商寒夜,就是因为这个。
洗完澡,裹着床单子去院子里拿衣服。
商寒夜正好回家探亲,路过知青所,那个破墙只有一米五,而男人身高将近一米九。
好巧不巧的,许慧恶趣味的拉掉了她的床单子。
被商寒夜看了个正着。
这才有了原主嫁到商家的一幕,商寒夜为了堵住大家的嘴,也是看小姑娘可怜,只办了简单的婚礼,都没打报告。
想着她以后还可以回城。
之所以怀孕,还是原主实在遭不住葛婆子的造谣,自己去部队探亲,才有了这个孩子。
也把本来没有实锤的婚姻,给盖上了‘公章’。
不然每天会骂不下蛋的母鸡。
而且家里什么活都让她干,她就想着,给商家生个孩子,说不定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换来的是命丢了。
陆朝言在回忆起原主的这些记忆时,怎一个心酸苦涩解释的通。
一路上,陆朝言疾步在前头走,苟金枝小跑着在后边追。
“哎呀,可算追上了,你咋走那么快呢?”
陆朝言闻声,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走的确实很快。
难道是喝了灵乳的关系?
喝完灵乳,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任何的反应,比如身上出汗发臭,浑身骨骼重组这些症状统统没有。
就只是头上的伤口不疼了。
她稍微放慢了脚步:“我也是记挂孩子,为母则刚嘛。”
陆朝言扯了扯嘴角干笑道。
苟金枝就眉心紧锁,她就觉得眼前的人不知道哪里变了,虽然人还是那个人,感觉却跟之前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你这伤我问医生了,七天要拆线的,还不能沾水。”
“好。”
“小陆,你报案时,人公安咋说的?”苟金枝最担心这个,她也是想着赶紧回去告诉自家男人,看有没有办法补救。
比起这个,大队里还是有一台拖拉机更为重要。
“没说啥,就说下午来咱们大队。”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大队里,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十月要秋收,这会都在地里干活。
进了屯子,就没碰到人,除了一些孩子。
只是拐弯进了商家那条巷子,老远就听到了嘶哑的哭喊声。
不是葛婆子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