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堵在墙角,脑子一片空白。
他身上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别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季先生,请你自重。”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自重?”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乔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一个花了钱买来的,为期三年的玩物。
现在,只是过期了而已。
“合约已经到期了。”我提醒他。
“我说过,那张纸对我没用。”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现在,是我说了算。”
他的另一只手,伸进了我睡衣的口袋里。
我浑身一僵。
他掏出了那个信封。
我的机票和伪造的新身份证明,都在里面。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地,把那张承载着我所有希望的机票撕成了碎片。
纸屑从他指间飘落,像是一场绝望的雪。
我的心也跟着那些碎片,一起碎了。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想走?”他把剩下的碎片扔在地上,“我同意了吗?”
“你凭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喊了出来,“季珩,你就是个疯子!”
他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敢对他大吼大叫。
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是温顺的,听话的。
他眼里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
那是一种……兴奋?
“对,就是这个眼神。”他用指腹蹭了蹭我的脸颊,“终于不装了?”
我被他气笑了。
“我装什么了?我一直在等你腻了,等这个该死的合约结束!”
“是吗?”他靠近我,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可我,还没玩够。”
他的话,像是一条毒蛇,钻进我的耳朵里,让我浑身发冷。
“你**!”我抬手想推开他。
但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两只手都压在头顶的墙上。
这个姿势,让我感觉无比屈辱。
“放开我!”我挣扎着。
“乔安,别逼我用更强硬的手段。”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知道的,我不想弄伤你。”
我停下挣扎,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绝望。
我知道,我根本反抗不了他。
力量上的差距太悬殊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说了,我们换个玩法。”他松开一只手,抚摸着我的侧脸,“从明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合约情人。”
我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那你放我走。”
“不。”他直接打碎了我的幻想,“你将成为我的未婚妻。”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疯了!我才不要!”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冷冷地说,“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待在我身边,要么……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太阳。”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我看着他,这个我跟了三年的男人。
我第一次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他英俊,多金,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优雅得体的绅士。
可在我面前,他撕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最偏执,最疯狂的一面。
“为什么是我?”我沙哑着嗓子问,“你那个……白月光呢?她不回来了吗?”
提到那个女人,季珩的眼神暗了暗。
“不该你问的,别问。”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能让他这么念念不忘,甚至找了我这么一个替代品。
“我不当任何人的替代品。”我倔强地说。
“谁说你是替代品了?”他反问。
我愣住了。
“难道不是吗?我跟她,长得很像,不是吗?”这是我无意中从他助理的谈话中听到的。
季珩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是不一样。”他忽然说。
“什么?”
“你们的眼睛,不一样。”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眼角,“她的眼睛里,只有算计。而你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你的眼睛里,有光。”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夸我,还是……别的什么。
但我知道,他今天晚上,不会放我走了。
我的逃跑计划,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我很累,我想回去睡觉。”我说。
这是一种变相的妥协。
季珩看出了我的退让,满意地笑了笑。
他松开我,退后一步。
“去吧。”他说,“记住,别再想着跑。否则,下一次,我就不是撕机票这么简单了。”
我没理他,转身就走。
回到房间,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整个人滑坐在地上。
我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压抑了三年的委屈,和刚刚升起的希望被瞬间掐灭的绝望,一起涌了上来。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哭了好久,我才慢慢冷静下来。
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这里是二十三楼,底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很美,但也很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我不会就这么认命的。
季珩,你以为你赢了吗?
不。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想办法离开你。
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
这是我这三年来,偷偷收集的,关于季珩公司的一些……不太干净的证据。
我本来不打算用这个。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和他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
但现在,是他逼我的。
我把U盘**我的备用手机里。
这个手机是我偷偷买的,没有用我的任何信息登记。
我把里面的文件,加密,发送到了一个国外的邮箱里。
然后,我设置了定时发送。
时间,是三天后。
如果三天后,我没有取消发送,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纪检委的邮箱里。
季珩,我们走着瞧。
做完这一切,我删除了手机上所有的痕迹,把手机藏回了原处。
然后,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下楼的时候,季珩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正在看财经报纸。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人模狗样。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报纸,抬头看我。
“早。”
“早。”我面无表情地回应。
我在他对面坐下,佣人端上早餐。
“今天陪我去个地方。”他说。
“去哪?”
“民政局。”
我手里的叉子“当”的一声掉在盘子里。
“你说什么?”
“我们去领证。”他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不同意!”我站起来。
“乔安,”他抬头,眼神里带着警告,“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就是不同意!季珩,你别逼我!”
“逼你?”他笑了,“我还可以做更过分的事,你想试试吗?”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却像是隔着千军万马。
僵持了很久,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我重新坐下,拿起叉子,狠狠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去就去。
反正,我也没打算跟你过一辈子。
结婚证,也可以变成离婚证。
吃完早餐,我被他塞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开往民政局。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到了民政局门口,他先下了车,然后绕过来给我开车门。
他朝我伸出手。
我没理他,自己下了车。
他也不在意,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他的手掌很宽大,也很温暖,把我的手整个包住。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
“乖一点。”他在我耳边说。
我忍着恶心,被他牵着往里走。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来领证的人不多。
我们很快就办好了所有手续。
当那个盖着钢印的红本本拿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我就这么……结婚了?
嫁给了这个我一心想要逃离的男人?
从民政局出来,我一直没说话。
季珩似乎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带着笑。
“晚上,我们回老宅吃饭。”他说。
“老宅?”
“嗯,该让我家里人,见见你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要去见他的家人了?
我从来没听他提过他的家人。
我只知道,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由他爷爷带大的。
季家的老爷子,听说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我……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我问。
“不用,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他把我送回别墅,让我换身衣服,他自己则去了公司。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些红肿。
我化了个淡妆,遮住自己的憔悴。
然后,我选了一条看起来最乖巧的白色连衣裙。
我要扮演好我的角色。
季太太。
呵呵,真是讽刺。
傍晚,季珩回来接我。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一处半山腰的庄园。
这里就是季家的老宅。
古朴,庄严,带着一种沉重的历史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在门口迎接我们。
“少爷,您回来了。”
“福伯。”季珩点了点头,然后对我介绍,“这是福伯,看着我长大的。”
“福伯好。”我礼貌地打招呼。
福伯打量了我一下,眼神里有些复杂,但还是恭敬地说:“少夫人好。”
走进客厅,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一串佛珠。
他应该就是季珩的爷爷,季老爷子。
季珩牵着我走过去。
“爷爷,我回来了。”
季老爷子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像刀子一样,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就是乔安?”老爷子开口,声音洪亮。
“是,爷爷,她是您的孙媳妇。”季珩说。
“孙媳妇?”老爷子冷笑一声,“我可没同意。我们季家的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这话说的,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
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