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竹马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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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又传来三声短促的喇叭响,像某种对暗号,带着点顾淮式的不耐烦和理所当然。

林溪掀开窗帘一角,朝下望。顾淮那家伙果然又杵在晨曦微光里,单肩挎着书包,

另一只手拎着个印着K记logo的纸袋,两条长腿不耐烦地交替站着,脑袋却仰着,

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窗口。初夏清晨的风还带着点凉意,吹动他额前几缕不听话的黑发。

看见那晃动的窗帘,他立刻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催促:“慢、死、了。

”林溪唰地拉上窗帘,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弯。她慢吞吞地刷牙,慢吞吞地洗脸,

对着镜子把马尾梳得一丝不苟,心里掐算着时间。嗯,让那家伙再等两分钟。

谁让他以前抢她棒棒糖,还在她新裙子上甩墨水?这叫利息。等她终于磨蹭到楼下,

顾淮已经把早餐袋子塞到她怀里,温度正好,是她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和港式奶茶。“林小溪,

你是属蜗牛的?孵蛋呢这么慢?”他习惯性地伸手想揉她脑袋,被林溪灵活地偏头躲过。

“顾汪汪,催命啊?赶着去投胎?”林溪反唇相讥,熟练地拿出里面的奶茶,插上吸管,

满足地吸了一大口。甜度刚好,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摸清了她的口味。得,又开始了。

这几乎是他们每天早上的固定流程。邻居张阿姨拎着菜篮子经过,笑着摇摇头:“这俩孩子,

从小吵到大,就没个消停时候。”她和顾淮,是穿着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

也是揪小辫子和被踹下池塘的革命友谊——当然,他是前者,她是后者。从幼儿园抢小红花,

到小学争三道杠,再到中学比拼谁先交物理作业,他们的人生轨迹高度重合,

斗争手段层出不穷。林溪一直觉得,顾淮上辈子肯定是跟她有夺妻之恨……或者抢了他饭碗,

不然没法解释这种与生俱来的不对付。

就连两家的老妈都常常凑在一起叹气:“你说这俩冤家,什么时候能消停点?

”转折发生在一个多月前。那天她去找顾淮拿他老妈借走的旧食谱,走到顾家小院栅栏外,

正好听见他在院子里,隔着茂盛的蔷薇花丛跟那几个狐朋狗友吹水。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一字不落地飘进她耳朵里。“赌什么?三个月追上林溪?

”顾淮的声音带着点酒后微醺的嗤笑,懒洋洋的,却清晰地敲在林溪的鼓膜上,

“太简单了吧!就她那点脑子,除了学习好点,打架狠点,还有什么难的?赌了!

输了的人包场一个月夜店,不许赖账啊!”当时林溪就气笑了,

手里的食谱边缘被她捏得变了形。好你个顾淮,拿她打赌?还包场夜店?行,你真行。

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上来,烧得她心口发烫。但紧接着,一种奇异的冷静又压下了怒火。

她没当场发作,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豹子,而是悄无声息地退开,仿佛从未出现过。回家,

关门,上锁。林溪扑到床上,抱着枕头狠狠捶了两下,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神锐利。

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连夜制定了详尽的“反杀计划A-Z”。核心宗旨:将计就计,让他追,让他颜面扫地,

让他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看似混不吝其实有点莫名其妙的绅士风度)以及可能用到的道具(比如特别容易松的鞋带)。

计划实施得出奇顺利。她只是“不经意”地在他常去的篮球场边,当着他的面,

以及他那群赌友暧昧的目光注视下,“意外”地摔了第七次(每次姿势都经过精心设计,

力求柔弱不能自理又楚楚动人,并且确保鞋带散开的弧度都充满艺术感)。

就在他某个兄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时,这家伙顶着一张“老子真受不了你这蠢样”的暴躁脸,

几步跨过来,单膝往她面前一蹲,动作粗鲁地把她散开的鞋带系成一个丑兮兮的死疙瘩,

嘴里还恶声恶气:“笨死你算了!摔摔摔,就知道摔!老子追你,老子追你总行了吧?

省得你哪天摔进下水道里还得麻烦消防员!”他低着头,

林溪只能看到他泛红的耳尖和绷紧的下颌线。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和口哨声。

林溪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嗯,演技满分。于是,

一场轰轰烈烈(鸡飞狗跳)的“追求”,就此拉开帷幕。起初,

顾淮的“追求”充满了直男的莽撞和完成任务式的敷衍,

简直可以收录进《直男求婚大赏》反面教材。比如,他送的第一个“礼物”,

是一套精装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加上《黄冈密卷》,美其名曰“提升自我,从我做起”。

包装倒是挺精美,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林溪面无表情地接过,然后当着他的面,

用同一套书毫不留情地拍在他背上,印子据说三天没消。顾淮龇牙咧嘴地揉着背,

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这女人果然不好搞”的奇异兴奋?比如,他第一次正式“约会”邀请,

是去新开的号称全市最恐怖的鬼屋,理由是“听说女生一害怕就会往男生怀里钻,

给你个机会”。结果林溪面不改色地走完全程,

还在NPC张牙舞爪跳出来时冷静地分析了他的妆容漏洞:“假血颜色太鲜艳,

血浆包位置不对,肢体僵硬缺乏美感。

”倒是顾淮自己被天花板上突然掉下来的毛绒假蜘蛛吓得差点蹿上她肩膀,

被林溪一脸嫌弃地推开。出来后,他脸色发白,却强撑着说:“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挫败感显然严重打击了顾少爷的自尊心。他好像跟这个“赌约”杠上了,

追求手段开始逐渐……走心?或者说,逐渐脱离了他那群狐朋狗友能提供的低级套路,

转向了另一种依旧笨拙却带了点认真意味的方向。他开始雷打不动地蹲守在她家楼下送早餐,

口味一周七天不重样,并且精准地避开了她所有不吃的食材(比如胡萝卜和香菜)。

她随口提过一句某家老字号的生煎包好吃,

第二天早上那家需要排长队的生煎就出现在了她的早餐袋里,底下还细心地垫了吸油纸。

以前不是晒游戏战绩就是晒球鞋、偶尔夹杂着对物理老师地中海发型进行学术讨论的朋友圈,

一夜之间被林溪的各种“偶遇”照屠版。有她趴在图书馆桌子上睡觉的侧影,

阳光给她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配文:像不像小猪?[龇牙])。

有她埋头啃笔杆算数学题的苦瓜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配文:啧,真丑。[嫌弃])。

还有她演讲比赛时在台上发光的身影,眼神坚定,声音清越(配文:还行,没给我丢脸。

[酷])。下面共同好友的评论从最初的“???”“淮哥你号被盗了?

”“这是被下降头了?”到后来的麻木:“又来了又来了。”“今天份的狗粮虽迟但到。

”“嫂子威武!”“请问哪里可以举报虐狗行为?

”林溪一边翻白眼吐槽他的拍照技术和配语文案,一边……默默长按保存,

甚至偷偷建了个相册,名字叫《顾汪汪的黑历史》。

林溪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把他这些行为单纯地归类为“赌约”。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她看不懂,

或者说,不敢看懂的东西。那里面偶尔会掠过一丝专注的温柔,或者在她看回去时,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然后迅速被熟悉的别扭和嚣张覆盖。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不对劲的呢?大概是从他不再只是为了“追求”而围着她转开始。

那种关心,开始渗透到细节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上周她生理期,趴在课桌上脸色发白,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皱着眉看了她几眼,没说什么。下课铃一响,他就溜出学校,

半小时后翻墙回来,带着一杯滚烫滚烫、姜味浓郁的红糖姜茶,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

他校服外套手肘处还沾着翻墙时蹭的灰,额发也有些凌乱,却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

路上捡的!爱喝不喝!”那杯茶的温度,从指尖一直暖到了心里。

大前天放学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噼啪作响。她没带伞,

正站在教学楼门口发愁。远远看见顾淮顶着书包冲进雨幕,很快又折返回来,

头发、校服全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略显单薄却已有坚实轮廓的脊背。

他却从怀里掏出一把干爽无比的折叠伞,扔给她,动作还是那么粗鲁,语气也冲:“拿着!

明天记得还我!”说完自己扭头就又冲进滂沱大雨里,跑出几步才回头吼了一嗓子,那背影,

在灰蒙蒙的雨幕中,竟颇有几分狼狈的壮烈。林溪握着那把还残留着他体温的伞,站在原地,

愣了许久。还有那次,隔壁班的体育委员,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跟她多讨论了几句周末班级联谊赛的细节,笑得多了点。顾淮就一整天气压低沉,

像头焦躁的困兽在她身边晃来晃去,一会儿问她物理题(那题他明明上次月考满分),

一会儿又“不小心”碰掉她的笔。最后忍无可忍似的,

在放学后把人体育委员堵在自行车棚后面,“友好”地交流了一下篮球技巧。